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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催婚(1 / 1)

红木盒子打开,里面是绒面底托,上面放着一枚精致的金簪,镂空的簪体,缎面镶嵌打底的“寿”字,东珠、翡翠、碧玺交相辉映,夺目却不奢华。

洪福齐天,松鹤延年。

钱珠玉只觉得脑子嗡嗡直响,原来她忙活了好几日的东西是给长公主做的寿礼。

这种感觉,怎么说,就……很紧张。

可是为什么紧张?她却也说不出来,就是有一种被夫子点名考教功课,却又不知自己回答的对不对的忐忑和焦灼。

早知道是给长公主做的,她就……就怎样?

长公主怎么了?不过是她众多客人中的一个而已,并没有什么特殊含义啊。

这么想,钱珠玉的心里似乎放松了一点点。

她手里的每一件珠宝都是费了心思尽了全力的,无论这枚簪子是给了哪家的老寿星夫人,都是她精心打磨出来的。

如果说忐忑,那便是她自作主张修改的点翠工艺了,不知自己的那点小心思能否入得了这金枝玉叶看惯了珍奇异宝的长公主的眼。

思及此,钱珠玉的心复又咚咚咚地跳着,脸上身上变得异常燥热。

她知道,这会子她的脸肯定已经红透了,这自小爱脸红的毛病真真是太藏不住事了。

然而这一切尽数落在了严景瑜的眼里,那一张红的仿佛滴血的小脸,羽睫轻颤,手里捏着小拳头,脊背挺直,她看上去似乎很紧张。

“这枚簪子是哪里来的?”长公主的问话让钱珠玉又一次提了一口气,那声音中不喜不怒,听不出情绪。

“这是儿子专门找了珍宝堂的顾掌柜请师傅为母亲打造的。”严景瑜道,“寓意,洪福齐天,松鹤延年,母亲可喜欢?”

严景瑜一瞬不瞬地盯着母亲的脸,想要看清楚她的情绪。

长公主没有说话,将簪子拿在手上仔细盘看。

钱珠玉的一双眼睛也落在她的脸上,她也想从长公主表情的蛛丝马迹里探究出她的态度。

两个人就这样直勾勾地盯着坐在上首那尊贵的妇人。

“这位匠人心思巧妙,构思奇特,东珠、翡翠搭配得也甚是不错。”那位年长的妇人,慢条斯理地评价着,一抬眸正碰上两双乌溜溜地小眼睛愣愣地盯着她,瞬间有些怔愣。

随即收回目光,重新落在发簪上。

长公主的眼神略微不是很好,将簪子拿远些,再拿近些,复又拿远些,又拿近些,看得很是仔细。

“寓意也是很好,只是……这打底镶嵌的可是点翠?”长公主询问的眼神落在严景瑜脸上,“你可是仔细看过了?”

突如其来的一问,严景瑜有些错愕,那日让方旭到顾掌柜那里将东西取了来,因知道是她做的,便十分放心,只看了一眼形制不错就收了起来。

“儿子……”严景瑜吞吞吐吐道,”并未仔细品鉴。”

严景瑜知道父亲和母亲都是十分珍爱珠宝的人,但他们也有自己的原则和底线。

长公主对珠宝颇有研究,这府中就有一间专门搜集珠宝头面的览室。对于珠宝,她的要求不仅仅是华美精巧,更重要的是做工和巧思,以及材料的选择。

“我年纪大了,前些年你父亲过世伤心过度,哭坏了眼睛,如今瞧东西并不十分清楚。”长公主将簪子收回到盒子里,放在桌上,“这蓝色如此鲜活靓丽,我瞧着是点翠,现时下又重新流行起来的工艺,可是我却不喜。”

她神色淡漠,方才一直挂在脸上的笑容不复存在,神情变得冷肃了许多。

这副表情跟平日里冷若冰霜的严景瑜像极了。

“你的父亲对珠宝制作颇有原则,点翠的工艺太过残忍,我是不会用的。”长公主淡然道,“你还是拿走吧。”

严景瑜只觉得汗珠子顺着脊背滚落,母亲从未对他如此说过话。

这点翠工艺,先皇,也就是他的外祖父曾经明令禁止过使用,曾经为了禁止猎杀似乎还冤枉过一位手艺极佳的师傅,将那人撵出宫去就是因为他力谏停止点翠工艺。

如今到了舅舅这一代似乎许多事情都忘记了,规制也松泛了许多,仿佛又放开了一样。

“母亲……”严景瑜想要说什么,却不知该如何开口。

一阵冷风吹入正厅,室内的气氛降到了冰点。

那不是点翠啊,钱珠玉想要解释,可又有些纠结,踌躇良久。

静默的空气,呼吸都觉得不似顺畅。

钱珠玉忍无可忍,咬了咬牙把心一横,道,“夫人,可否把簪子给我瞧瞧。”

长公主的目光从她脸上掠过,将簪子递到了她的手上。

严景瑜的目光也随着母亲的手,落在了钱珠玉的脸上。

杀伐果决的襄王爷最怕妈妈生气。

钱珠玉拿着簪子对长公主道,“夫人您错怪王爷了,这不是点翠工艺。”

她将簪子拿近,长公主顺着她手指的地方仔细看过去。

钱珠玉道,“您瞧,这丝丝纹理虽然非常相似,颜色也可以说是一模一样,其实却不是点翠,而是缎带丝面,夫人错怪王爷了。”

她将簪子重新递到长公主手上,“我前些日子偶然在街市上遇到了一位正在做工的老匠人,他用的便是这等手艺,只是他采用的缎带材质并不上乘,故而与翠羽的纹理没有十分相似,是以看上去还是有些出入。”

钱珠玉看着长公主的脸道,“而这枚簪子却是选择了尚好的缎带,十分接近。但是仔细看还是能看得出来,毕竟这段面的材质与点翠比起来还是稍稍厚重了一点点,不如羽毛来得轻巧。”

言尽于此,钱珠玉不再多说,站在一旁,给严景瑜送去了一个安慰的眼神。

外面的大雾逐渐散去,风也住了,阳光从各处照进正厅里,光线亮了起来。

长公主拿着那枚簪子仔细瞧着,遂又唤来夏嬷嬷,“你眼神好,你来瞧瞧是不是她说的那样。”

夏嬷嬷是长公主身边的老人了,从儿时就陪伴着她,颇得信任,也逐渐成了这方面的行家里手。

“没错了,娘子说的极是,是夫人看错了。”夏嬷嬷拿着簪子就着日光仔细看了看,又将簪子递给了长公主,看了一眼严景瑜道,“不过这种工艺还真是头一次见着,也难怪您没看出来,做的倒真是十分相像。”

长公主这才松了眉头,微笑复起,瞧着自己的儿子道,“错怪了你,这点翠是我的大忌,你该是知道的。”

“是,儿子知道。”严景瑜毕恭毕敬,“是儿子没有仔细问清楚,让母亲误会了。”

“无妨,无妨。”她摇了摇手,又仔细端详着簪子,脸上的笑容更大了,“不错,这工艺当真是不错。谁的手艺?可知是哪位师傅?”

“母亲喜欢就好,还是木椟先生做的。”严景瑜回话道,说完留意了一下身边站着的钱珠玉。

她弯弯的嘴角,老神在在,美着呢。

“你倒是个懂行的。”长公主的目光落在钱珠玉脸上,“更难得的是,还懂得不露声色地偏向着夫君说话,这很好。”

钱珠玉:……

严景瑜:……

天大的误会啊。

“当年你们二人的婚约定下的时候,我并不在场,后来听说过此事,只是一直没有见过你,只晓得是他父亲的挚交好友的女儿。”长公主看着钱珠玉,微笑着点点头,“今日一见,心思细腻,温柔漂亮。”

说完看了一眼一旁的夏嬷嬷,“当真还是五哥眼光好。”

她说的五哥便是严景瑜的父亲,她们相识的时候,他便让她叫五哥,直到婚后也没有改变,倒成了她们闺房的昵称乐趣。

“谁说不是呢,方才我在门外第一眼看见便觉得登对得很。”夏嬷嬷笑道,“当真看到了当年的您和严公呢。”

长公主怔愣一下,点头道,“你这么一说,还真是。难得的是,这两个孩子的心在一处,真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随后看着钱珠玉道,“虽然你的出身不甚富贵,但在我心里却是最般配的门楣,因为那是他父亲亲自选定的,必然不会错,如今又看到你们如此要好,我心里甚是欢喜。”

“纵然在帝王之家,富贵已极,如果无法找到情投意合的人,却也只剩下这泼天的富贵和无趣了。”长公主看了看夏嬷嬷。

夏嬷嬷道,“谁说不是呢,他们方才一起吃茶逛园子,我就瞧着很是替夫人高兴。”

钱珠玉红着脸,捏着手指,羞涩得不行,却一句话都说不出口。

一旁的严景瑜此刻却没有那么紧张,仿佛心里的某一处迸发出略带甜蜜的滋味。

两位老人家当着一对璧人的人面儿说尽了满心欢喜,道足了郎才女貌。

直说得二人一个面红耳赤,一个呼吸急促。

方才的小插曲仿佛没有发生,而眼下的尴尬更是让钱珠玉想要找个地缝钻进去。

“长风,你们可看好日子了?”

又一个猝不及防的问题抛过来,严景瑜恍惚了一瞬。

他知道母亲说的成亲的日子。

于是悄悄看了一眼身旁的人道,“她父母新丧刚过,眼下还未来得及选日子。”

“怎么会?”夏嬷嬷一听就着急了,“算算日子都已经过了百日了,早就过了丧期许久了。难道还要守孝三年不成?”

“既然丧期已过,那便尽快选个日子成亲吧。”长公主对钱珠玉道,“你孤苦一人,所有嫁妆由长风代办,必定让你风风光光地嫁进门。”

长公主一句话,钱珠玉如遭雷劈。

成亲?

她呆呆地转头看向严景瑜,只听那人道,“这事先不急,眼下她没了家人,许多事情还要从长计议,这纳采、问名、纳吉、纳征、请期、亲迎却是少不得的,母亲莫急,还容我二人商量好再向母亲禀报。”

他说得有理有据,钱珠玉悄悄松了口气。

严景瑜感觉到了她放松的脊背,不知为何,心中却闪过一丝怅然若失的感觉。

“也罢。”长公主道,“既然你都这样说了,我们自然是不能亏待了未来的媳妇。你们尽快商定了,我们再另择吉日吧。”

一阵秋风拂过,钱珠玉竟有一种劫后余生的庆幸,然而下一瞬她便听到一句话。

“这样吧,日子就定在腊月十八吧,还有些时间,够你忙完那些礼仪俗世。”

钱珠玉:……

作者有话要说:长公主、夏嬷嬷:还有什么能比现场磕cp更爽的呢(捂嘴偷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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