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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蛊毒(1 / 1)

梅静臣不知自己哪又招她了,思虑一番,犹豫着道:“并非是我聪明,确实是今日的课业比以往简单些,所以我才写的这样快,不骗你。”

见她挑起眼梢,眸中似乎火光更胜,梅静臣想了又想才试探道:“你如今才读顺了《千字文》,确实有些说不过去。这样,你从今日开始读《笠翁对韵》,之后我再教你读四书,到时你写起课业来定会比我快……”

梅静臣瞧着她愈发喜怒难辨的神色,声音渐渐低下来,清了清喉,有些不知所措地拿起茶盏喝茶。

苏雨砚挑眉瞧他。

他捧起秘色青瓷盏,轻轻拈着青瓷盏托,衬得手指如玉,修长纤薄。他低眉敛目,扬颈喝茶,脖颈修长。

苏雨砚刚看到他的喉结才滚动了一下,复又垂首看自己。

黄昏的日晖透过镂雕挂落,一格一格映在他冰雕玉琢的隽秀五官上, 眸深似海的眸子,看她时透出些微柔软的暖意。

他又开口问:“我方才与你说的,可行得通?”可还气什么呢?

他的语调轻柔极了,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宠溺。

苏雨砚的怒意霎时被抚去了。

不对劲!

她强自镇定下来,将他方才说的话细细斟酌了一番,猛然反应过来。

呵,好家伙!他想偷懒让她自己写课业便直说,却还要奚落她学业差?竟还连兄长都不叫了!

苏雨砚陡然更气了。

小邪仙又向她冒邪气了,方才她被引诱地差点同意了!

“不成!你得给我写课业!得写一辈子!”苏雨砚凶巴巴地吓唬他,挑着眉,眸光不转地怒视他。

梅静臣闻言稍怔,虽不知她的火气到底从何而来,但这句话,他听着倒是不错。

他垂眸笑时,浓烈的昏红暮晖透过窗棂映在他脸上,唇上,落在他垂下的睫梢上,眉目间透着温软。

苏雨砚看到他突如其来莫名的笑,心像悬在空里,很不得劲儿,越琢磨不透越盯着他琢磨。

此时离得这么近,他的眉眼更清晰,还未到弱冠便有了成熟男子的风度与英气,苏雨砚不得不承认同龄少年人都被他比成了毛头小子。

难怪褚巧稚,还有其他同窗的姐妹一见到他,都托自家兄弟在她这儿明里暗里的打探,褚青几次三番问她家里可给苏照归相看媳妇了没有。

俗话说成家立业,他今年可二十岁了,旁人在他这个年纪孩子都抱上了。

男人到这个年纪,在这种事上就算不怎么贪,也不会没有一点想法吧?不说刘熙那整日在胭脂堆里打转的,便是平日与她一起玩的,有通房丫头的也大有人在。

自己还指着他给苏家传宗接代呢。

这么一想,苏雨砚不知怎么的,这件原本让她喜滋滋的事,此刻却令她有些提不起劲来。

苏雨砚给自己打个气,负责任地帮他相看起来:“咳,你也老大不小了,该考虑成家的事了。你觉着褚巧稚怎么样?唔,上次刘家九小姐来书院似乎也对你有意……”,她又摇头,“不行不行,刘熙家的不成,褚巧稚太肤浅配不得你。”

“啧啧啧,怎么到现在爹娘都没有给你说亲啊?奇了啊!你喜欢哪种姑娘?咱们苏府还是有几个齐整丫头的,你喜欢哪个说出来,不管是放在房里也好,对着模样另找也成啊。”

她拖着嗓音不经意的懒懒问着,目光不错分毫地盯着他。

梅静臣听了,抬起头看她,许久未答,好半天才暗哑着嗓子,轻声问了句:“你很想让我娶亲吗?”

他才是嫡长子,自己又不愿如平常女子一般成亲生子,苏家最终还是要靠他传宗接代的,一切都是固定好的事情。

苏雨砚心里百转千回地琢磨,却又想不出别的什么,胡乱地点点头,拿起块糕点往嘴里塞,眼神也不看他。

他又沉默了好一阵才开口说话,声调提不起气儿似的淡漠,透着点冷:“这几日课业太多,我写不过来,你自己把课业写了吧。”说着毅然决然地推过来一摞写了一半的课业,摆在她面前。

“你若是写不完,明日就得挨夫子的手板子。”他添了一句当做今日闲磕牙的结尾,便侧过身不再理她了。

“啪嗒”

苏雨砚手里的点心掉了。

翌日一大早,苏雨砚被一阵鸟鸣声吵醒。

她双眼浮肿,眼下乌青,眼眶里血丝遍布。无他,昨夜赶课业熬的。

苏雨砚扭过头,榻旁小案上没有小点心,没有剥好的小果仁小荔枝,什么都没有。

廊下一阵阵鸟叫声中夹杂着杪夏气呼呼的嚷嚷声:“赫了得,这怎么飞来一只劁莺?犯嫌哦!抢鹦哥吃食,这么小一只长得倒神恣武恣的,小臭鸟骗鹦哥吃食……”

孟春伺候苏雨砚盥洗过后又摆上早膳。

苏雨砚伸长了脖子,双眼无神地向窗外巴望着。

廊下只见杪夏将鸟笼护在身后,扬手去拍那只不知从哪飞来的劁莺。

那小劁莺倒是机灵得很,次次都躲过,从鹦哥的食盒里叼鸟食。鹦哥呆里呆气只晓得扑闪翅膀,嘎嘎地叫得欢畅:“小尿片子——小尿片子——”

杪夏气得转着圈追着拍小劁莺,嘴里也不闲骂着:“生!生!叫我捉到了做成烤鸡!”

两鸟一人倒是斗得热闹。

除此之外,别的什么都没有。

孟春收了碗,递了书袋给她,两三句就把她揣着的疑问回得明明白白:“那边一大早说是病的起不来,老爷夫人过去瞧了,说给书院告一日假。”

苏雨砚缩回脖子,摸摸鼻子“唔”了一声,有意无意地问:“不晓得犯什么懒病呢?”

孟春摇摇头,低声说:“不晓得,大夫还未到。”说完端着空碗出去了。

苏雨砚接过书袋,边往府门外走边琢磨。

不对啊。

昨夜在雨化阁见小邪仙时,他还甚有精神地奚落她学业太差,又振振有词地拒绝替她写课业……她心里琢磨了好几圈。

犯懒想逃学!

装病这招她都用烂了,不爱说话的人心里头弯弯绕绕多得很,狡猾得让你防不胜防。

不成,她要去、揭、穿、他!

苏雨砚脚步一顿,立时转了个方向,拐个弯跨上去雨化阁必经的游廊。

正巧就和黑沉着脸的苏之耀打了个对面。

她软塌塌地叫了声“爹”,苏之耀抬头。

嚯哟!

真是,整个爹都愁云惨淡的,瞧他脸上阴云密布的。

看来……她爹信了他的邪!

苏雨砚当下手一抬,捂着肚子哼唧:“嘶……爹、爹,我去瞧瞧归儿和我的症状是否一样,昨夜我俩都吃了褚巧稚那丫头的点心……对!一定是点心有问题……”

苏之耀踹她一脚:“滚去书院。”

雨化阁。

卫鞘等人围着床榻上昏睡的梅静臣,一个个焦急万分“陈敛去了多久了?”“怎么还未将荀先生带来啊。”

众人正着急着,床尾旁的一块地砖突然动了,地砖被人从地下取走,露出黑漆漆的缺口。

紧接着,并不相邻的地砖一块一块被人从地底下取走,直到露出个能过人的洞来。

若是苏雨砚在场一定会认出来,这是萧家的手法,与她那夜在鱼骨巷查私盐时搬狗洞的手法如出一辙。

堵洞时便藏着窍,砖块大小不一且相互卡死,堵得平平整整与周围的砖无丝毫差别。往外取时,需按照堵洞时的顺序才能取得下来。

陈敛从地道里翻上来,伸手将下面的人拽上地面。

“是荀先生!”众人急忙给荀策让出条道来。

荀策上前探了梅静臣的脉,终于松了口气:“不急,还是老样子,公子身上的雄蛊感应不到雌蛊便发作一次,待我施针压制便好。”

荀策打开随身携带的药箱,取出银针,娴熟地扎入三处穴位,针下滞涩,他皱起眉。

过了会儿,梅静臣悠悠转醒,感到身上冰凉湿透,再看到面前的荀策,醒悟过来:“我睡了多久了?”

卫鞘红着眼眶:“自发现为止半个时辰了。”今早叫不起公子,一摸额头才感到手下尽是冰凉的汗,不敢想到底已发作了多久。

荀策锁着眉,一手掂须,想了半晌才对梅静臣道:“这几次发作都如此剧烈,可见……雌蛊寄体不大好了……”

梅静臣霎时一怔,问:“何为不大好了?”

荀策道:“这合欢蛊的雌蛊寄体若是男子,发作时,雄蛊雌蛊同时发作,雌蛊所寄的男子之体承受的苦痛更甚。”

他顿了一下,又道:“已经二十年了,苏照归怕是快撑不下去了,要重新另寻雌蛊寄体了。”当年萧大娘子寻遍数人,只有苏照归能与那雌蛊相合,若要再找雌蛊寄体,却不是件容易事。

苏照归不知还能再撑几年呢,若雌蛊没了寄体,这雄蛊发作便会使公子……毒发身亡。

荀策叹息:“公子为何一定要来扬州?雄蛊与雌蛊离得太远便难以感应,这一路上咱们离秦州越远,这雄蛊发作次数越多越凶猛。洪明顺这次撵咱们到这扬州城不安好心,定有后招。”

荀策瞧了眼公子神色,又道:“若是为了盐引却很不必来扬州一趟,当年萧大娘子将苏照归留在梅家作为雌蛊寄体,这十几年来苏之耀将北延帮完完全全交于公子,从不敢有二心。”

他缓缓捋着胡子,闭上眼又睁开,盯着梅静臣:

“是因为小阎王吗?”

作者有话要说:犯嫌——讨厌

生——滚蛋

神恣武恣的——神气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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