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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雪恨(1 / 1)

得知裴昭要前往邕州后,温素极是不舍,时时带着朋友来丰邑坊串门。

“阿熙一走,京城定要无聊透了。”温素摇头叹气,说完,看向喝茶的王萼,皱起眉,“子实哥哥也要走,你们约好的是不是?”

王萼呛得直咳嗽,半晌,低声道:“某得旨时,尚不知道袁姑娘也会去邕州。”

温素狐疑地望着他:“子实哥哥难道不是为了阿熙,才让王叔叔为你请旨,去邕州做长史的?”

王萼又是一呛,苍白的脸上浮着绯色。

裴昭笑道:“阿素你别逗他。”

温素压低声音:“阿熙,子实哥哥这个人虽然似乎懂礼,但其实……”

王萼听不清后面的话,只能垂眸望着茶水,半晌,薄唇扬起微不可见的弧度。

暮色四合时,来访的众人散去。裴昭这才得空登记贺礼,这时,却发现有一份贺礼,没有署名。精美的红木盒里放着轻薄的洒金短笺,以及十两银票。

“七月初一,午时,藏香阁,云居处。本侯愿赴袁娘子之约。”

裴昭把短笺往袖中一拢。

托付贺雾卿的事,终于有了结果。

卫铮铮这时走过来,问道:“裴小姐,这人送礼不留名,图什么?”

“因为我知道他是谁。”裴昭平淡道,“卫姑娘,听说你有一种毒,可以延缓两个月再毒发。”

卫铮铮微微一怔,从袖中取出一枚宝蓝色的药瓶,放在横案上:“裴小姐说的是‘逢霜寒’,赤罗国才有。中毒者两个月后才会死,死状和风寒很像。但经验丰富的仵作也能辨别出来。裴小姐是要……”

“这个人想见我,我怕会有危险。”

“那我陪着裴小姐。”

裴昭摇了摇头:“是我的私事,而且,和殿下的事没有关系。”

卫铮铮面露犹豫。

裴昭安慰道:“卫姑娘,不会有事的。”见卫铮铮仍旧垂着眉,裴昭只好又道:“七月初一,午时,卫姑娘在平康坊的东菱巷口等我,若我半个时辰后没有来找你,你便到藏香阁寻我。”

午间的藏香阁不比夜晚热闹,楼底只一个白衣琴师在低头抚琴。琴声悠然,余音袅袅。

宝蓝色圆领袍的青年坐在四仙桌边,慢悠悠摇着一把纸扇,琉璃扇坠轻轻晃荡着。雅间里点着浓郁的熏香,香味甜腻,令人想起春日的花园。百花盛开,蛱蝶飞舞。

“小侯爷。”

“袁娘子来了,请坐。”郑霁青放下纸扇,笑眯眯斟好两盏茶。

裴昭看向瓷盏,茶水上飘着淡青色的粉末。这茶一看就有问题。

今日的郑霁青敷了厚重的铅粉,原本阴柔的面孔更显阴气森森,但纵使如此,也没能彻底盖住额角的疤痕。裴昭实在忍不住笑意,低声道:“小侯爷……有些破相。”

郑霁青面色一僵,气血直涌,冷笑道:“袁娘子倒好意思问本侯?”

裴昭好奇道:“为何不好意思。”

“若不是袁娘子,本侯怎会……”郑霁青声音一顿,“怎会在走路时磕到额角。”

明明是被人打的,还说是磕的,这人倒是死要面子。

“小侯爷还真是不小心。”裴昭笑完,直言道,“归义坊的灭门案,是小侯爷指使人做的?”

那日在油饼摊听闻徐大娘的话后,裴昭连夜赶到大理寺翻看卷宗,发现被撞伤的老者一家七口全部死于灭门案,而凶手正是常乐侯府的侍卫。

“袁娘子这么一说,本侯有点印象。”郑霁青懒洋洋道,“死者中有个菜农,腿不怎么好使。也不知是怎么回事。哎,真可怜。”

见裴昭咬着唇,没太大反应,郑霁青又道:“袁娘子应当感谢本侯心善。有的人活着也是受累,不如送他们早日投胎,也算是积阴德。可若是下辈子还是贱籍,也怨不得本侯。”

裴昭冷笑道:“说不定小侯爷下辈子连人都不是。”

郑霁青倒也不恼,一把甩开纸扇,摇起来:“若不是袁娘子偏要替他讨什么公道,本侯才没心思杀这种人。”他看着手中轻薄的纸扇,怀念起先前牙雕扇,唇边溢出冷笑,“而且,若不是袁娘子打了本侯,本侯当时也不会对娘子动手。”

“小侯爷说那些话,打一下都算是轻的。”

裴昭说的是当时的一巴掌,但郑霁青却想到了宫宴时受到的侮辱,气得将茶盏掷向地面,砸得粉碎。茶水在宝蓝色的丝绒地毯上,缓缓蔓延开来。

“袁娘子,别以为仗着是晋王府的人,就这样肆无忌惮。”郑霁青冷声道,“等我阿姐生下了皇子,你以为晋王的下场能好到哪去?况且……”

“小侯爷别生气,我赔个不是。”裴昭站起身,抬手为他斟茶。接着宽袖的掩映,将指甲上的毒粉,悉数抖入茶盏。

郑霁青笑道:“袁娘子那日若是能像现在这般好言好气地说话,也不会有后面的波折。”他笑着抿了一口茶,抚掌道,“本侯在这恭喜一下,袁娘子高升到邕州做官。”

办完正事,裴昭懒得和他多费口舌,便道:“还有事,暂且失陪。”但刚一起身,竟有些头晕目眩,呼吸也变得急促起来。

裴昭看向地上粉碎的瓷片。

明明自己没喝茶,但为什么会这样头晕?

郑霁青把茶水一饮而尽,笑道:“袁娘子,有问题的是香,解药是茶水。”他晃了晃空空的茶盏,“袁娘子不信任本侯,不喝茶,本侯没办法。还是袁娘子自讨苦吃,怨不得本侯。”接着又道,“袁娘子,这香叫春情散。不会要娘子的性命,只不过,需要委屈清白。也不知殿下知道此事,还会不会……”

裴昭头晕脑涨,听了半天,只听到“春情散”三字,看向郑霁青的眼神中愈发憎恨。

春情散是春药的一种,服下后,若是不行云雨之事,便会浑身疼痛。

裴昭原以为,郑霁青色厉内荏,断然不会对自己下杀手,但没想到,会用这种下作手段。

里屋的门被一把推开,一位身形高大的年轻男子走了进来。男子穿着朴素的短褂,脸上有一道刀疤,看上去凶神恶煞。

“王三公子,做完后,本侯的人会来找你。”郑霁青摇着扇子,离了雅间,“别弄死就行。”

王三公子?!

裴昭猛地一惊。

王萼有个死掉的弟弟,叫做王茯。但王萼很少提他,因为王茯是名门王家闹得沸沸扬扬的丑闻。

当年,王修和王老太太的侍女秋彤私通。王老太太发现时,秋彤已有孕在身。王老太太一怒之下,将秋彤赶出王府。半年后,秋彤在王家门口留下了尚在襁褓中的王茯。

王修认下了这个孩子,说是他一时冲动犯下的错。然而朝中有不少官员说,王茯并非王修的儿子,只不过是政敌泼的脏水。

两年前,王茯因为□□残杀民女,被金吾卫抓捕入狱。王修在三司推事时,执意要求对王茯除以凌迟,以正公道。

朝中不少官员因此更怀疑王茯和王修的关系,也不明白当年的王修为何要收养这个孩子。

是以,卷宗上的王茯,在去年秋天,已被处死。

但目前来看,王茯还活着。

虽然这个步步逼近的人,和王萼长得一点也不像,和偶尔见过的王修也不像。

裴昭慢慢地后退,直到退在榻边,再没有退路。袖中有预先准备好的匕首,但手心冒汗,刀柄变得滑溜溜的,好像下一刻就要落到地上。

王茯站在不远处,气定神闲地脱掉外裳,又慢悠悠地解开蹀躞带,嘲讽地笑道:“袁娘子别想着呼救,毕竟在这种地方,娘子叫得再惨,也没有人会信,反倒以为娘子很有乐趣。”说完,便解开中衣上的纽扣。

“刚才某在里屋听你们的谈话,还以为袁娘子性格会很刚直。没想到,袁娘子现在却能乖乖的坐着,真好。”王茯慢悠悠地走上前,低笑道,“若是袁娘子不温温顺顺地顺从某,保不定某会对娘子做什么。”

“你……说什么?”裴昭猛地抬起眼,耳朵嗡嗡直响,如同五雷轰顶。

他说话的语调,熟悉得可怕,是那夜杀掉柳色的人。

“没什么。”王茯漫不经心道,“意思是让你乖一些,否则某可不介意动手打你。”

裴昭捏紧手中的匕首,压抑着情绪:“王三公子,你……你曾经在金吾卫呆过?”

王茯一愣,随即笑问道:“呆过又如何?袁娘子问这些,难不成袁娘子真的对某有兴趣?”

若不是因为某位宗室的私刑留下了刀疤,王茯觉得自己比其余两位公子哥好看许多。

春情散甜腻的香味萦绕在鼻尖,腰下愈加燥热难忍,王茯也顾不得脱掉亵裤,先一把将裴昭推在榻上,压身上前,焦急地试图解开裴昭束腰的宫绦。

“袁娘子忍着春情散,也很难受吧?”

“很难受。”裴昭紧紧地盯着他的脖颈,逼着自己忍住恶心,“三公子,你过来些,我……让我看看你的嘴唇。”

王茯微微一怔,慢慢地倾下身:“袁娘子,某的嘴唇好看么?”

“好看。”

柔软的胳膊环住了他的肩膀,王茯面露喜色,又道:“袁娘子这是迫不及待——啊!”

脖颈上传来一阵温热的痛意,身下藕荷色的襦裙被喷洒而出的血液染红。

那是他的血。

裴昭拔出匕首,又刺了一刀,按在肩上的手终于松开,王茯惨叫着倒在一边。他在榻上剧烈地抽搐着,脖颈上的血奔涌而出,消失在大红色的被褥间。男子用力地捂住脖颈,神色极是痛苦,声音也有些沙哑,断断续续道:“你……你……常乐侯不会……不会放过……”

“安静些。”裴昭慢慢地拔出匕首,“还有,常乐侯也活不了多久,你若是想同他骂我,到阴曹地府后,你们有的是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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