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梁锦月手忙脚乱地拿起手机，犹如捧着一个烫手山芋。
她坐在床上望向程嘉屿，用口型说：“我姐。怎么办？”
程嘉屿第一次看见她露出这般手足无措的样子。
他俯身，直接将人推倒。
梁锦月瞪大眼睛：“你疯啦？”
程嘉屿做了个“嘘”的手势，垂眸，拇指轻轻擦过她的嘴唇。
两人的距离很近，梁锦月心跳得厉害。
她有点摸不着程嘉屿的意思。
“考验你演技的时候到了，梁导。”
程嘉屿小声说完，拉过一旁的被子盖到她身上。
第二遍铃声响起的时候，程嘉屿整理好仪容，打开了门。
“锦纾姐。”
“哥。”
冯锦纾见到程嘉屿，惊讶了一瞬，快步略过他来到床边。
程嘉屿侧身，给哥哥让位置。
程西淮进门时从装花的袋子旁经过，侧眸深深看了程嘉屿一眼。
程嘉屿若无其事地关上门，走在最后。
“姐。”背靠枕头的梁锦月坐在床头，装作还晕的样子。
“你来了。”
冯锦纾面色紧张地走过来，弯腰，用手心摸摸梁锦月的额头。
“感觉怎么样了？”
梁锦月扫了一圈周围，小声道：“我好多了，现在感觉没什么了。”
冯锦纾无奈叹气：“发消息不回，打你电话也没人接。我很担心。”
梁锦月面露惭愧：“对不起啊姐，手机一直放在包里没听见。我头晕在外面坐了好一会儿，也是刚被程嘉屿送回来。”
冯锦纾松了口气：“没事就好。”
她转身，向程嘉屿道谢：“嘉屿今天真是谢谢你了。耽误你这么久。你快回去休息吧。我今晚在这陪月月。”
话音落下，三个人都沉默了。
梁锦月心口一跳，连忙拒绝：“没事的姐，你回你房间休息吧。我也休息一晚就好了。”
冯锦纾摇头：“不行。万一你夜里不舒服呢？”
梁锦月看了看程西淮，依旧拒绝：“姐，今晚七夕呢。你还是陪西淮哥吧。我休息了一会儿已经好多了。”
程西淮走过来，揽住冯锦纾的肩。
“我们还是先走，让月月好好休息吧。”
真难得见到程西淮如此和颜悦色的模样。
梁锦月挤出一个笑：“是的呢。别打乱你们的约会计划，我真没事。”
“不行，你走吧，我今晚住这。”
冯锦纾拒绝，坚持要留下。
程西淮的脸色有点不太好看。
“我明早要去外地开会。”
言外之意——
他特意抽空来陪女朋友过七夕，还不配得到一个夜晚的陪伴吗？
配！配！
梁锦月在心里暗暗说。
你们赶紧走吧。
冯锦纾却不搭腔，对程西淮道：“那你早点休息。”
房间气氛诡异地安静。
沉默片刻，程西淮才再次开口。
“行，那我有空再来看你。”
冯锦纾没说话。
梁锦月望向程嘉屿。
他背靠书桌，双手向后撑在桌面，低头凝神，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不知过了多久，程西淮向门口移动。
程嘉屿也跟着走了。
房间再次陷入了安静。
冯锦纾起身，独自去卫生间洗漱。
走路间，她的目光瞥到门口地上的一大袋花，问梁锦月哪来的。
梁锦月如实说了。
“我看大热天的，那小姑娘才四五岁的样子，窝在那里一头汗。我就想干脆买完让她们早点回家算了。”
装花的袋子明显是临时凑出来的，和里面包装精美的单支玫瑰格格不入。
“原来是这样。”
冯锦纾捡起袋子，将里面七零八落的玫瑰一一整理好，放回桌上。
不一会儿，卫生间响起了水声。
同时，梁锦月收到程嘉屿发来的消息。
【明天记得把我的花寄到我家】
【淮宁市XX区XX路……】
梁锦月：【？你还要啊？】
她都打算明天去当个散花使者了。
程嘉屿：【？当然要！】
程嘉屿：【送我的就是我的】
程嘉屿：【寄过来！！！】
都用上三个感叹号了，看来确实想要。
梁锦月只好答应明天给他寄过去。
晚上临睡前，梁锦月实在没忍住问姐姐。
“姐，你们怎么了？”
冯锦纾：“没怎么啊。”
梁锦月沉默。
上次吃饭她就感觉两人怪怪的，现在这种感觉更强烈了。
“好吧。”她叹气，“不过你有什么想法可以和我聊聊。别总憋在心里。”
“嗯。”冯锦纾应了一声，没有多余的话。
就在梁锦月怀疑姐姐已经睡着时，冯锦纾突然开口：“月月，你看过我们这部剧拍摄花絮下面的评论吗？”
梁锦月转头面向姐姐：“看过呀，怎么了吗？”
冯锦纾怔怔看着天花板，轻声道：“有好多CP粉的留言啊。”
梁锦月：“是啊，他看到生气了？”
冯锦纾摇头：“没有。他什么都没说。”
梁锦月放心下来：“那就好。”
冯锦纾侧头，眉心微蹙：“为什么好？他应该生气呀！”
梁锦月懵了：“你希望他生气？”
黑暗中，冯锦纾的面色有些恍惚，声音轻轻的，语气却很坚定：“如果他爱我，会介意的不是吗？”
梁锦月认真思考了一会儿：“我明白。爱一个人确实会吃醋。可你的工作性质就和一般人不同。如果他总是介意，会非常打扰你工作的。你们在一起这么久了，不介意这些评论才比较正常吧？”
梁锦月说完，自己都愣了两秒。
天哪！
她梁锦月居然也有为程西淮说话的一天！
冯锦纾停住话头，笑了笑：“嗯，睡吧。”
梁锦月说好，道了晚安。
她今天有些累，闭上眼睛后就有了困意。
[半睡半醒的时候，她似乎隐约听见姐姐喃喃自语的声音。
“为什么他都不会为了我难过呢？”]
第二天早晨，梁锦月起床后将花寄去了程嘉屿在淮宁的家。
然后，她买了一张几天后回江林的机票。
在片场的这段时间，她积累了很多灵感，也学到了一些实践知识。她准备直接飞回江林，在自己的房间里闭关创作剧本。
回到江林，梁锦月谁都没联系。一个人住了段时间，也挺自在。
快开学的某天下午，梁锦月收到程嘉屿的微信。
问她在不在江林，今天见个面。
那会儿梁锦月正窝在沙发，准备看一部刚上映的电影。
她不太想出门，便直接拒绝了，说下次。
下一秒，程嘉屿打了个视频过来。
梁锦月按下接通，目光一顿。
画面里水汽氤氲，烟雾缭绕。伴随着哗哗带水流声，裸露半身的朦胧男性身体出现在视线里。
手机大概是被他放置在窗台的位置，摄像头正对着壁垒分明的腹肌。
涓涓细流沿着年轻精瘦的肌体，流入人鱼线又接着向更深的位置蜿蜒。
梁锦月还没看够，水流声突然停了。
男性紧实有力的手臂一晃而过，随意擦了擦摄像头。
手机被举了起来，对准程嘉屿的脸。
他的皮肤白里透红，眉眼被水沁得明亮润泽，颌角线清晰分明，未来得及消失殆尽的水汽为画面自动加上了一层滤镜。
梁锦月一时分不清，自己到底是更想看他的颜还是身材。
“我刚回江林。”程嘉屿锊了把头发，对着梁锦月说。
梁锦月：“哦。”
一张口才发现自己的喉咙有点干，发不出声似的。
她连忙清了清嗓子：“洗澡打什么视频？”
程嘉屿将手机放回窗台，边擦身体边回：“谁叫你拒绝我？”
动作间，他无意露出了背部，宽肩窄腰的身性一览无余。
“见个面呗。”
程嘉屿套上T恤，随意擦了擦湿漉漉的头发。
梁锦月突然想起前不久在影视城被打断的那次亲吻，无意识地咽了下口水，内心有点打鼓。
一方面，两人确实挺久没交流了；可另一方面，她都拒绝过了难道区区一个美男出浴的电话就让自己改变主意吗？
她是那种耽于美色、色令智昏的人吗？？
“梁锦月？”
对面的人见她没反应，叫了一声。
程嘉屿的脸凑得很近。近得梁锦月几乎可以数清楚他的睫毛。
他的眼神干净明亮，透着少年意气，也让人好奇做其他事的时候会变成何种模样…………
梁锦月想着想着，就歪到了不可描述的画面中去。
好吧！
她是！
美色无罪，不要浪费。
梁锦月说了句“那你来我这吧”后，迅速挂断了电话。
半个小时后，程嘉屿到了。
梁锦月拖着半干的头发去开门。
程嘉屿双手背后，见她身着浴袍，眼神顿时就深了。
“洗过了？”
梁锦月“嗯”一声，眼角微挑，“配合你喽。”
程嘉屿轻笑一声：“我也配合一下。”
他从身后拿出一束绿色洋桔梗，递给梁锦月。
“礼尚往来。”
梁锦月愣了下接过来，有点怪怪的感觉。
“这是？”
程嘉屿顺手带上门：“还你上次的玫瑰。”
“哦。”
梁锦月转身，将花放在餐桌。
刚放好，她听到身后贴近的呼吸声。
头发被撩起，一个温热的吻落在耳后。
梁锦月脊背一麻，转过身搂住程嘉屿的脖子。
房间里响起了暧昧的亲吻声。
双唇短暂的分离时，程嘉屿喘息着问：“今天不会有人来吧？”
梁锦月眼神迷离，手指轻点他凸起的喉结。
“你要做多久啊？还怕有人来。”
程嘉屿单手搂住她的腰，一个用力将人腾空抱起。
“你试试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