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位置:恋上你看书网>都市言情>悬阳诡话> 第18章 祠堂囚生人孩魂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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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祠堂囚生人孩魂怒(1 / 1)

不知不觉间,太阳已经落山。天色渐暗,阴风骤起。

夕阳余晖透过云层,笼罩着整座悬阳城,给这座古老的孤城增添了几分神秘。

小满称病闭门不出,甚至除沈家主以外的人一律不见。可即便如此还是有人不顾阻拦来敲响小满院子的大门。

“叩、叩、叩。”三道礼貌而有节奏的敲门声。

彼时的小满正躺在院中梅树下的躺椅上,悠哉悠哉地闭目补觉。落日熔金,金黄色的余晖洋洋洒洒地落下来,有如抖落的碎金,斑驳了小满一头一身。

蒲月打开一条门缝悄悄往外一瞧,转头有些犹疑地对小满道:“大小姐,是那个唤作鸟鸟的女孩子。”

听到这个名字,小满几乎是条件反射地坐起身来,脸色难看到极致。不知是因为一夜未眠精神不济,还是因为别的。

小满眉头紧皱,她颇为疲惫地抬手捏了捏自己的眉心,冷言道:“让她走。”

蒲月闻言颔首。可还不等她去开门赶走鸟鸟,便听得院门外传来鸟鸟低低地抽泣声:“大小姐,求求您开开门,求求您……”

鸟鸟的声音无助得让人心生怜悯。小满有一瞬间的犹豫,但还是对蒲月摇了摇头:“让她走。”

“只有您能帮我了!”

门外的鸟鸟突然扯着嗓子嘶吼起来,原本空灵动听的声音此刻居然变得沙哑而刺耳,掺杂着她低低地呜咽声,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凄厉。

蒲月的手放在门栓上,转头看着小满,等待她发号施令。

小满抬头望天。

她长叹一声,缓缓起身走到院门口前,亲自打开门栓。

鸟鸟就站在门外,十岁的她长着六七岁的个子,瘦瘦小小的一只,脸上脏兮兮的,连同头发也是鸟窝似的,乱蓬蓬的,好不狼狈。

“鸟鸟?你有什么事吗?”

小满说着上下打量着鸟鸟,有些惊诧道:“你怎么这幅模样……受伤了?是谁打你了?”

鸟鸟和小满对视一眼,随即飞快垂下眼睑避开小满的目光。她吸了吸鼻子,也不答话,一副欲哭不哭的模样。

正疑惑间,小满注意到她脸上身上的淤青和伤痕,不由得想起昨天半夜里见到的那个老疯子。

一埋眼,却看见她右腿裤兜的地方湿乎乎黏糊糊一片,吓得小满忙将她拉到身前。她伸手往裤兜的位置一摸,却与鲜血的手感不同。

一股甜腻的气味涌入鼻腔,指尖辗过那粘稠的物什,小满突然反应过来。

是糖,化了的糖果。

要知道这是1924年,悬阳城外动荡不宁,兵荒马乱。在这个多少人都吃不起饭的年代,她一个被沈家主好心收作仆人的孤儿,怎么会有一裤兜的糖果?

小满不用想都知道这糖来路不正,于是蹲下身来问鸟鸟:“哪儿来的?”

鸟鸟只是低着头,张了张嘴呜咽了几声,也不说话。

一旁的蒲月实在是看不下去,出言提醒道:“鸟鸟,大小姐跟你说话呢。”

望着鸟鸟有些失神的眸子,蒲月不由得唤她:“鸟鸟?鸟鸟!”

鸟鸟猛地抬起头,水汪汪的眼睛陡然清明,圆溜溜的眸子像是小鸟的眼睛一样清澈无邪。她望着面前的小满,语气诚挚:“大小姐,您是不是特别讨厌鸟鸟啊?”

小满顿时一噎,随即轻叹一声:“鸟鸟,你在说什么……”

“大小姐一定是很讨厌鸟鸟的,就像先前那些人一样……”

鸟鸟低垂下头,乱蓬蓬的头发随意地落在她的肩头,衬得她雪白的脖颈更加不足盈盈一握,好似一只手就能捏断,可怜而又脆弱。

她低语喃喃:“或许他们说的都是对的,八字纯阴,命中犯煞,活不长……这都是我……”

“我是天生的阴童子之身,是地府中爬上来的恶鬼……我恶贯满盈,戾气深重,只要是和我接触的人都会被卷入怪事之中,我就是个灾星……”

“鸟鸟,你……”

她怎么会知道阴童子的事情!

小满紧抿着唇,“你从何处听的这些蜚语?旁人这般编排你,你自己也要作践你自己吗?”

“不,大小姐,你根本不懂……”

此时的鸟鸟依旧沉浸在悲伤之中,听不进半点劝告:“我一出生便引来几十年一遇的暴雨,连续整整半个月的大雨招来了洪灾,淹没了所有的耕地和农田……村里人都说我是灾星,父母将我投入洪流中,要将我扼杀在摇篮里……”

“可是祸害遗千年,我就是奇迹般地活了下来……所有人都以为我死了,只有我自己知道我活下来有多么不容易……”

“洪水将我冲上岸边,一对渔户见我大难不死,便善心大发决定将我收养。可最后呢?他们因为我死在了动荡中……这世间唯一对我好的人,就这样被我害死了……”

蒲月呆呆地站在一旁,眼眶忍不住湿润。小满深吸一口气,无可奈何:“鸟鸟,别说了。那都过去了。”

“不!我是灾星!我马上就要害死更多的人了!”

“噗通”一声,鸟鸟应声跪地。

“大小姐,鸟鸟求求您。”

鸟鸟无助地抽泣着,一双小手死死拽住小满的衣袖,说什么也不肯放开:“大小姐,求求您救救我的朋友们,救救他们……”

小满不明所以,一时间挣脱不开,只得应下:“你先放开我,慢慢说。你要我帮你救谁?”

“之前和我一起在城西乞讨的孤儿,大小姐您见过他们的,您忘了吗?我幸运地成了沈家的仆人,他们却被困住了……黑漆漆一片,发霉的青苔,浓重的血腥味……他们想要出来,但是不行,四肢被束缚,有东西将他们死死禁锢住……”

小满听得云里雾里,不由得眉头紧皱:“他们被困在哪里?”

“在、困在……”

鸟鸟缓缓抬头,以一种极其僵硬的姿势转身,抬手指向小满身后的方向。

小满顺着她指的方向转过头,迎面吹来一阵阴寒的风。

“在祠堂。”

“轰隆隆——”

暗夜中暴雨倾泻,天光黯淡,整个悬阳城笼罩在一层朦胧的薄雾中。雨水映照着周围的依稀景物,天地间模糊一片。

窗外雷声响动,大雨倾盆。屋内,榻上之人辗转反侧,睡意昏沉。

突然一道惊雷划破天际,闪电劈开阴沉的夜幕,将暗夜里的不眠之人拖入无尽深渊。

小满从浅寐中惊醒,缓缓起身走到窗边。听见响动的蒲月推门而入,为她披上一件外衣。

小满反手捏住大衣衣领,微微扭头看向蒲月:“这雨下了多久了?”

蒲月抬眼往外看了一眼,答道:“没多久,突如其来的暴雨,说下就下起来了。”

见小满沉默不言,蒲月有些迟疑地开口:“大小姐……可是因为傍晚时鸟鸟姑娘的话而辗转难眠?”

小满不答反问:“蒲月,你想说什么?”

“……蒲月只是想起,前段时间咱们沈家接济过的那批城西来的孤儿,不久后不见了。在此之前……活跃在城北常家那一带的小乞丐们也都不知何时莫名其妙地消失了,没有人知道他们去了哪里,犹如人间蒸发了一般。”

小满闻言动作一顿,转身注视着蒲月的眼睛:“说清楚。”

蒲月深吸一口气,这才娓娓道来:“之前城中一直传言说,是那个叫做袁正清的城外人将孩子们拐到了城外去。但是——那袁正清的尸体却出现在了护城河中,这不由得引人生疑。”

“是,的确疑点颇多……”

袁正清的尸体到底怎么到护城河去的,而消失的那两批孩子,又到底去了哪里?以及……

小满眉头一紧。

以及……那碗神秘的汤药,到底是不是与血蛊相关。

小满疲惫地揉了揉睡眼朦胧的双眼,一道闪电掠过,脖颈间传冰凉的刺痛触感。

小满身躯一颤,缩了缩脖子关上窗户,突然转念想到什么,连忙扭头问身旁的蒲月:“父亲可曾叫沈亿起身?”

蒲月也是被这一下问住了,嗫嗫道:“这个……蒲月不知。”

小满暗道不好,裹紧了身上的大衣外套,转身取了门口的伞就往外走。

她只身闯入滂沱大雨中,任凭身后蒲月如何叫唤,都不曾停下脚步。

初春的雨夜,小满小跑着踩进水坑里,溅起一路脚步声。

猛烈的雨点狠狠砸在单薄的油纸伞上,眼看着终于要走到主院,却脚下一滑差点儿崴到脚。

小满停下脚步平复着呼吸,站在门口朝主院内的那个人影远远望去。

天色昏暗,大雨瓢泼。散落碎发的打湿在沈亿额头,让人看不清他的面容。沈亿低垂着头,一言不发,只有暴露在雨中的一双劲瘦的手苍白而冰冷。

沈亿低垂着头,压根儿没觉察到她的到来。

沈亿咬了咬被冻得青紫的嘴唇。二月天寒,可他身上却只有一件单薄的春衫,此刻已然湿透,紧紧贴在周身的皮肤上。

不知被罚跪了多久,不知暴风雨何时才会结束……沈亿眼皮渐渐有些沉重,意识也变得模糊起来……

一阵料峭春风吹过,寒气顺着皮肤蔓延到四肢百骸,激得他打了一个寒战。

下一秒,一个阴影出现在眼前的地板上。头顶的雨点似乎停了,连同雨声都被隔绝在外。

沈亿周身一震,僵硬地抬起头,只见那被雨淋断了两根伞骨的油纸伞遮住了头顶半边天。

小满和他目光相接,苍白的皮肤忖得他的眸子更加深邃。

她唤他:“沈亿。”

沈亿不应答,她继续唤他:“沈亿,快跟我起来。”

可后者依旧没有任何动作。小满疑心他是不是淋雨发烧给自己烧傻了。

她蹲下身,伸出手去拨开遮住他面容的湿发。

沈亿抬头,连串的雨珠沿着他微微颤抖的脸部轮廓滑落,滚入他微敞的衣襟中。

抬手覆上沈亿额头时小满明显感受到了他轻微地颤抖了一下,她对上沈亿的目光,看见沈亿眸子里自己模糊的倒影。

小满心里狠狠揪了一下,生出一股不可名状的悲情,疼得发紧。

下一瞬,小满褪下身上的大衣外套,不等沈亿反应过来,迅速伸手围着他的脖子将大衣披在他肩上。

沈亿明显愣了一下,小满一手握住他的肩膀,轻声唤她:“沈亿,我来了。”

沈亿扑朔着一双被雨水迷离的眼睛:“你是谁……”

“小满。”

小满鼻尖一酸,无法抑制地把这张脸带入自己的哥哥:“我是小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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