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另一边，小王将白听雨和岑绮送到酒店，又帮忙把岑绮那两个大行李箱搬上去。虽然有电梯能坐，但这么重的箱子拖起来也并不轻松。
岑绮：“谢谢。”
“辛苦啦，回去慢点。”
白听雨拿了瓶矿泉水过来，小王接过，小声说句不客气，红着脸走了。
房门关上，房间里只剩下她们两人，岑绮随意地将外套脱掉，挂在玄关处的内置衣帽架上。
白听雨把她们的行李都堆到角落，这样比较不占地，一回头，就见岑绮双手抱臂，勾唇挑眉地望着自己。
白听雨：“……你想说什么？”
她跟岑绮之间基本是没有秘密的，包括池风，她之前提起的时候，就说过是从小认识的朋友，只是很久没见了。除了身份姓名，其他情况岑绮都清楚。
“看不出来啊，你这朋友真是好大的来头。”岑绮走过来，胳膊架在她肩膀上。
白听雨深有同感：“确实，我到现在还有点儿没习惯。”
岑绮低头捏捏她的脸蛋，似乎还想说什么。从她的角度，女生的侧脸柔和，睫毛翘翘，看起来温柔又纯真。
“算了……”岑绮松开手，问，“我们等等去干嘛？”
白听雨唔了一声：“随便逛逛？”
“行啊。”
其实白听雨是很想回一趟大院看看的，但这种地方管理森严，无关人员不能随意进出，必须要有人带领。
她已经离开北城这么多年，祖父也不在了，唯一能联系的现在只有池风。
上次她来就问过池风。
池风说，如果她要去，他可以拜托大伯帮忙。
白听雨实在不好意思再过多的麻烦人家，只好放弃了这个想法。
出门前，岑绮又拽着她重新打扮了一下。白听雨这次出行没带太多衣服，不过岑绮的她也能穿，就是长度不太匹配……
她突然好恨自己为什么没有一米七。
试了几件，最后定下来是一条黑色雪纺吊带裙，正好到小腿往下一点的位置。
黑色细带挂在凝白的肩膀上，锁骨精致漂亮，胸前有几颗碎钻装饰，圆润鼓起。
这条裙子岑绮穿是性感御姐，到白听雨身上，反而多了种纯欲的感觉。
白听雨站在全身镜前照了照：“可以吗？”
岑绮点头予以肯定。
白听雨又去自己的小皮箱里翻了件厚针织开衫，套在外面，不然这个季节穿吊带出门会被冷死。
她们去打卡了几个著名景点，都是遗留下来的古建筑，按理说历史文化气息应该很浓厚，但被那些卖纪念品坑骗外地人的各类小摊衬托得，全是商业金钱的味道。
每座城市都大同小异，白听雨也没有上当受骗的感觉，依然开开心心地拍了照，发朋友圈。
随着时间的推移，太阳西沉，天空像一幅深蓝画卷被火焚烧，橘红的光线大片洒落，马路街口皆笼罩其中。
傍晚风大，白听雨裹紧针织外套，扭头问岑绮：“我们找个室内坐坐？晚上应该会比较冷。”
岑绮看看天色，提议道：“酒吧走不走？”
白听雨：“……”
“去个能蹦迪的，跳几下就热起来了。”岑绮说，“或者你如果不想去酒吧，去KTV也行，就咱俩，喝他个不醉不归。”
白听雨犹豫一下，觉得还是KTV靠谱点：“那好吧。”
她们去的是北城一家很著名的量贩式KTV，不是节假日，不用提前预定，到那直接开了间vip小包。
服务生端着果盘和小吃进来，还有各种啤酒鸡尾酒。
白听雨不擅长唱歌，就坐沙发上吃水果。
岑绮站在点歌机前滑动屏幕，点了几首经典的老歌，在热歌榜看到某个名字时，忽然顿了顿，转身喊道：“诶，小鱼。”
白听雨放下西瓜看向她：“怎么了？先说好我可不唱——”
“没让你唱。”岑绮笑得很明艳，“你想不想听本尊的原唱？”
白听雨：“？”
岑绮：“你问问池风来不来。”
“……”
白听雨无奈地说：“不太合适，他伤还没好呢，不能喝酒的。而且他出门也不方便。”
“你倒挺会为人考虑。”岑绮点完最后一首，走过来，“我记得我们走之前，他不是跟你说了‘晚上见’，你俩晚上还有约？”
“没有，那是他开玩笑的。”
岑绮若有所思地点点头，没再继续这个话题。
岑绮唱完了几首歌，开始埋头喝酒。
白听雨知道她心情不好，昨天晚上是因为顾及着第二天还要坐车，没多喝，今晚算是彻底放飞自我了。
大屏幕在播放mv，只有伴奏，没人唱歌。白听雨想了想，打开了原唱，把这些歌当做背景音乐，也伸手拿了瓶酒，陪岑绮一起喝。
她喝得慢，听岑绮吐槽着自己家里那堆破事，时不时安慰几句。
“真的挺好笑的，”岑绮脸上带笑，声音却冷到极致，“宁愿不要我这个女儿，也得把他那宝贝儿子养在身边。”
“随便吧，反正我早就不想待在那个家了。”
白听雨又起开两瓶鸡尾酒，把蓝色那瓶推给岑绮：“没事的，以后我家就是你家。”
她们面对面地碰了碰杯，酒瓶发出清脆的声响。
岑绮唇角弯起，笑容也多了几分真心：“谢谢。虽然这么说很矫情，但是小鱼，我能认识你，真的太好了。”
……
白听雨没敢喝太多，岑绮今晚多半是要喝醉的，她如果也醉了，两个女生回去路上会很不安全。
她需要保持清醒。
白听雨起身去包间自带的卫生间，洗了把脸，看着镜子里的自己，乌发披散，脸颊红得过分，水珠顺着轮廓往下淌。
洗手台上的手机响了一声。
她拿起来看，是池风问她还在外面玩吗。她回复：【嗯，我们在唱歌】
走出去，她看见岑绮正靠在沙发上，面不改色地吃着花生米。
大屏幕是一部电影，不知道岑绮是怎么找出来的。她们两个现在看起来，她反而更像喝多了的那一个。
白听雨叹口气，问道：“绮绮，你想几点回去？”
“现在才八点，”岑绮吐字清晰，“怎么着也要十点往后吧。”
手机又响，池风发来言简意赅的两个字：【地址】
白听雨：“……”
岑绮扭头：“谁啊？”
“池风……”白听雨看着屏幕，猜测，“他好像想过来。”
“让他来呗。”
白听雨还是犹豫。
“这回是他自己想来，又不是你叫的。”岑绮劝道，“你担心什么呢？”
……
半个小时后。
包厢门被人从外面推开。
池风摘下口罩，首先闻到浓郁的酒精气味。头顶的炫彩灯变化出五颜六色的光，光线暧昧朦胧，白听雨就坐在靠近门口的沙发上，外套脱了，只剩一条细细的黑色吊带挂在肩上，露出白嫩纤细的胳膊。
从他站着的视角，能清楚窥见山丘起伏，绵延往下。
池风撇开眼，眉头微微皱了一下：“你不冷？”
白听雨摇摇头。
包厢开了空调，而且她喝了酒，浑身只觉得燥热，一点也不冷。
池风没说什么，顺势在她旁边坐下。
身侧的沙发陷下去一点，白听雨没控制住往他那边倒了倒，肩膀碰到男人胳膊，坚硬有力的触感。
虽然没看过，但她觉得池风的肌肉线条一定很不错。
距离过近，她身上的气息很明显，酒精混合着其他，不知名的浅淡花香，光是闻着，都会让人沉醉。
池风没闪躲，只是伸手扶了她一下。
“喝了多少？”
他的声线依旧懒洋洋的，有一点哑，从侧上方传来，白听雨觉得自己耳朵都要麻掉了。
肩膀被他扶着，没有隔着任何布料。男人指尖冰凉，她刚好需要这样偏低的温度来帮自己降温。
…但是不可以。
白听雨意识还是清醒的，只是微醺状态，很快就把坐姿调整回去，重新拉开距离。
还没回答他的问题，她想了想：“大概三四瓶？”
池风看着桌上一堆的空瓶，明显不信。
“真的，”白听雨指指岑绮，“剩下都是她喝的。”
岑绮笑笑，隔空举了举杯。
池风挑了下眉，出于礼貌，也从桌上拿了瓶没喝过的。白听雨阻止他：“不行，你不能喝酒，我替你喝吧。”
“不用。”
白听雨死死抱着他拿回来的那瓶酒：“反正你不能喝。”
“……”
岑绮忍无可忍：“你俩够了。”
她站起身，捞起一旁的外套，“我出去透透气，你们自便吧。”
大屏幕还在播放老电影，池风切掉，在点歌机前头也不回地问：“你想听什么歌。”
白听雨忽然想到岑绮之前说的那句本尊的原唱。
“你的歌，可以吗？”
“可以。”
熟悉的旋律响起，大屏幕开始播放mv。
池风坐在角落的高脚凳，长腿支地，手握着立麦，跟着伴奏唱了起来。每一句歌词，甚至每一个尾音，都那么的勾人。
“好想沉溺你眼底，”
“不过是一场幻境。”
唱到这句，大屏幕正好给了池风抬眼的特写画面，细密的睫毛，眼尾微挑。
白听雨下意识侧头，又直直撞入他眼底。
她愣住。
确实…好像一场幻境。
光影变换中，男人轻抬眼睫，瞳孔映着潋滟的光，看起来甚至比mv里演出来的还要深情。
那一刻，她感觉心脏猛烈地跳动了一下。
这首歌是前年一部言情大爆剧的插曲，剧组专门找池风邀歌，创作出这首席卷了各大平台的《沉沦》。
池风以前从来没写过这种甜甜的小情歌，当时歌一出来，震惊不少网友。还有人说，这部剧之所以能这么火，也有《沉沦》的功劳。
好的剧情配上好的音乐，确实是互相成就了。
白听雨也看过这部剧，前面是青梅竹马校园暗恋，后来男女主因意外分开，在职场重逢，终于为青春画下圆满的句号。
一曲结束，白听雨回了神，忽略掉心口莫名的跃动，抬手鼓掌：“好好听。”
池风拿开麦克风，朝她抬下巴：“还想听什么？”
“都可以，只要是你的歌。”
池风略略扬眉：“这么喜欢听我的歌，怎么不去我的演唱会？”
白听雨坐在沙发上，微微仰脸，黑色吊带裙衬得她肤色更白，唯独双颊绯红，那双眼睛夹杂在半醉半醒之间。
“你怎么知道我没去呢？”她晃晃脑袋，“我去过的呀。”
这个答案让池风感到错愕。
过了好久，他才沉沉地出声：“什么时候。”
“伦敦那次。”白听雨回忆了一下，“不过你的票真的好难抢，是我同学临时有事没去，给了我一张看台票。”
其实这些年，她虽然没有特意去关注过池风，但架不住他实在太火。哪怕在英国街头，有些华人老板开的店里都会放他的歌，她多多少少也听过几首。
国内就更不用说。
池风看着她，语气闲散：“说说观后感？”
白听雨实话实说：“离舞台太远了，只能感受个氛围。当然你唱歌还是很好听啦，只是除了大屏幕根本看不见你人。”
池风笑了下：“那今晚呢。”
他从高脚椅下来，高挑的身形挡住半块屏幕，微微俯身，“今晚的私人演唱会，你看清楚了吗？”
已经过去二十分钟，岑绮还没回来。白听雨有点担心，而且她现在也急需出去透气，不然感觉脸蛋要烧炸了。
她都没好意思和池风对视，简单说了一声，拿起外套和手机就匆匆往外跑。
岑绮就在楼下，没走远，指间夹着一根细细的女士香烟。
看见白听雨，她吐出最后一口烟雾，掐了烟说：“你怎么下来了？”
“不放心你。”
“有什么不放心的，”岑绮笑，“亏我还特意给你俩创造独处的空间。”
白听雨有点无奈，喊了她一声：“绮绮……”
夜里果然很冷，吹得大脑清醒了几分。她在岑绮身边蹲下，外套连带着小腿一起包住，“你别开我跟池风的玩笑了。”
马路上的车辆来来往往，一排排尾灯像河里漂浮的花灯。
岑绮在这看了很久，看得眼睛发酸，她用手揉了下，侧过头，看着白听雨的脸，忽然开口：“我真觉得他对你有意思。”
白听雨微微张嘴，没接话。
岑绮继续说：“你自己感觉不到吗？虽然我跟他不熟悉，但你想想网络上关于他的传言，不近女色没有感情什么的，在你面前根本就不是这么回事儿吧。”
“因为我和他认识的时间比较久吧，其实我没感觉有什么特别的，他性格就是比较蔫坏的那种，还挺爱捉弄人的……以前对我也这样。”
白听雨认真回答，“主要就是他现在的身份不同了，再加上这么多年没见，我有时候会觉得他身上有种距离感，比较疏远，现在反而还没有以前那么亲近。”
岑绮忍不住挑眉，想问问他们以前是有多亲密？
“而且我也有未婚夫了，如果像你说的那样，我就得和他保持距离了。毕竟异性朋友和追求者，还是不一样的嘛……”
白听雨突然把脸埋进腿里，长发被夜风吹乱，露出红红的耳垂。
“感觉这样说显得我好自恋。”
岑绮失笑，拍拍她脑袋：“应该是我感觉错了，你当我没说。”
“走吧，”她把白听雨拉起来，“外面冷。”
一进去，发现池风就站在门口，黑色帽子压得很低，手里拿着手机在玩。
看见她们，池风收好手机，漫不经心问：“要不要送你们回去？”
白听雨和岑绮相视一眼，酒喝的也差不多了，现在回去也行。于是两人点点头。
池风今晚开的并不是上次的帕加尼，而是一辆相对低调的四座跑车。
到了酒店，她们道完谢准备下车。
池风手扶着方向盘，指尖轻轻敲着，淡声喊住白听雨：“等一下。”
白听雨疑惑：“怎么了？”
池风：“我有话想跟你聊聊。”
“……”
岑绮很自觉地拿好自己的东西下车：“那我先上去了，拜拜。”
车门关闭。
白听雨乖乖坐在位置上，心里莫名紧张。
气氛是微妙的沉默。
车里一片昏暗，灯没开，只有街边商铺和路灯散落进来微弱的光线。
白听雨等了一会，见池风还是没有要说话的意思，再憋下去她的呼吸都要停了，只好主动出声：“你想说什么？”
说话的同时，不远处，一辆轿车停下，后座下来一个穿着休闲西装的男人。
池风神色平静地看着，原本在脑中组织好的语言全部重新归于混乱。
他的语调没有起伏：“你未婚夫。”
“什么？”
白听雨完全没反应过来，顺着他的视线往前看，那道人影……
“他为什么在这，”池风已经移开目光，微微抬眼，通过车内后视镜和她对上眼神，“你们住一间房？”
作者有话要说：下一章就要入v啦，到时候会有大肥章掉落，感谢大家支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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