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白听雨带着古怪又变扭的心情打完这局，第一件事就是去游戏设置找到观战这项，果断地关闭。
然后切回微信，看着和池风的对话框。对方最后只回了个“嗯”字，也没透露出想和她一起玩的意思。可能就是正好无聊，看她在打就顺便观战了一下。
白听雨还在纠结，大脑里闪过前段时间在微博看到的综艺片段。
男人懒散的神色，漫不经心的态度。用最好听的嗓音说出最冷酷的拒绝：
-“跟你组队？”
-“我还不想输。”
《天下无双》如今已经播出一半，众所周知，池风这个人，他不仅不怜香惜玉，甚至还“辣手摧花”。节目里已经好几个女嘉宾快被他虐哭，在后台采访时纷纷吐槽：“这个男人根本没有心！”
导致池风喜提“内娱第一大魔王”的称号。
想到这里，白听雨彻底打消了问他要不要一起组队的想法，觉得自己还是不要自取其辱了。
她这个技术，以池风的毒舌程度，指不定被嫌弃成什么样。
继续和岑绮玩了几局。
手机安安静静，池风没有再给她发消息，游戏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变成离线状态，就好像突然消失了一样。
大概真如她猜测的那样，他只是登上来随便看看。
第二天一早，白听雨还在床上睡得香甜，宁岚忽然敲响她的卧室大门：“白听雨！白听雨——”
白听雨不情不愿地起来，趿拉着拖鞋去开门：“妈，怎么了？”
宁岚：“闻渐来了。”
“什么？”
“闻渐来了！就在楼下，你赶紧收拾收拾下来。”
白听雨瞬间清醒，微微倾着身体，探头往楼下看了眼：“他来干什么？”
“找你的呗。”宁岚揶揄，“昨天咱们才去他们家拜访完，今天他就急急找上门。看来人家小闻挺满意你的？”
白听雨无奈地去衣帽间换了身衣服，也没像昨天那样刻意打扮，头发梳顺，乌黑绸缎似的披在背后。素颜清纯甜净，好像大学还没毕业。
闻渐没有坐在沙发上等，而是和白远峰站在他们家客厅挂着的那副名家画作前，看上去相谈甚欢。
注意到白听雨下来了，他回头，饶有兴致地望着她。
又是这样的眼神……
白听雨抿抿唇，硬着头皮走过去。
“早上好？”闻渐率先打招呼，语调慢悠悠的，“不过你看起来不太好的样子。”
“……”
任谁大早上被喊起来还要去面对自己不想见的人心情都不会好吧。
白听雨觉得自己身上散发的怨气比女鬼还重。
白听雨开门见山：“找我什么事？”
闻渐说：“约会。”
白听雨差点怀疑自己听错了。
“你要不要再稍微化个妆？我不着急，可以慢慢等你。”
“不用……”她想拒绝。
“那就直接出门吧。”
闻渐的车就停在院子里，是一辆深蓝色的超跑。白听雨叹着气坐进副驾驶，闻到一阵清冽的淡香，有点熟悉，但一时想不起来在哪闻过了。
这一天的行程安排得满满当当。
天色渐暗，他们坐在商业街附近的一家咖啡厅。
白听雨搅拌着面前的咖啡，单手支着脸，像是在望着窗外发呆。
闻渐坐在对面，悠闲地说着晚上的安排。
桌上手机忽然响了一声。
白听雨回神，见是自己的手机，拿起来一看。
池风：【晚上有空吗】
白听雨疑惑地回复：【怎么了？】
然后池风告诉她，他来A市了。
白听雨当然不会自恋到觉得，他是专门来给自己汇报行程的，只有一种可能：他惦记着上次她说要请他吃的那顿饭。
知道池风行程忙碌，下次再有机会不知道要到什么时候。
白听雨抬起头，开始和对面的男人打着商量：“那个，晚上我临时有事，电影要不然就算了？”
闻渐瞥了眼她的手机，语气有些玩味：“有人约你？”
“……”
“没关系，”闻渐并不在意，“现在就要去吗？我可以送你。”
“不用麻烦了。”白听雨连忙摆手，见他没有意见，继续打字问池风。
滴嗒嗒：【你几点到？】
池风：【八点】
滴嗒嗒：【好，到时候我发你位置】
回复完池风，白听雨说：“时间来得及，我要先回家一趟。”
闻渐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回家打扮么。”
他眼底玩味更浓，尾音拖长，“所以是，要去见男人？”
被他说中，白听雨让口水呛了一下，突然觉得自己好像一个渣女。
只是池风的身份不方便解释，怕闻渐继续追问，她便睁着眼睛说谎：“是…是我闺蜜。”
闻渐顿了顿，抬眼，不说话。
“那我走了。”白听雨抓起包包，起身。
闻渐也站起来：“我送你回家，不然叔叔阿姨该怪罪我了。”
这回白听雨没再拒绝。
到家之后，宁岚凑上来问她今天约会进展，白听雨一头黑线：“这才第一天，能有什么进展？”
宁岚哎呀一声：“不是说肢体上，是情感上。你对他现在有没有好感？”
白听雨直白道：“没有。”
她噔噔噔跑上楼，宁岚跟在后面，还想追问什么，见她又开始挑选衣服，纳闷了：“你还要出门？”
“嗯。”
“跟谁？”
“反正不是跟你想的那位。”
“……”
和闻渐出门之所以那么随便，实在是大早上被吵醒没那个心情，只想敷衍一下。在大部分时候，白听雨还是比较注重形象的。
看了眼时间，已经快到八点。她出门，打车到吃饭的地点。
考虑到池风的身份，白听雨选的餐厅私密性很好，一些名流也常来这小聚。
给池风发去定位，她靠着椅子等了二十分钟。
外面响起脚步，服务员拉开包厢门，男人随后进来。
白听雨抬头。
池风像是刚结束完一场活动，妆造没完全卸除，他这张脸素来招摇，一双深黑的眼微微上挑，眼尾部分被加深了，显得更深邃，更有视觉冲击感。
对视的那一瞬间，白听雨就被冲击到了。
一秒，两秒，三秒……她想起来自己还有个问题：“对了，你不是才走不到一周么，怎么又来A市了？”
“在海市的行程结束了。”
池风就近拉开椅子在她对面落座，伸手捞起桌上的黑色皮质菜单，闲闲地翻阅着。
白听雨：“那你应该是直接回北城吧？”
“嗯。”池风头也不抬，“你以为我为什么特意中转来了趟A市？”
“……”
白听雨沉默两秒：“不会就为了我这顿饭吧？”
包厢里光线昏暧，竹叶窗低低落下来，安静的氛围中，池风不咸不淡嗯了声，抬眸看着她：“是啊。”
已经夜深。
为了好好招待池风，不让他这一趟白跑，白听雨几乎把这的招牌菜都点遍了，伺候皇帝似的给他整上了满汉全席。
结果就是，两个人都吃到撑也没吃完。
池风早就停下了筷子，偶尔低头看看手机，回消息。神色带着倦怠。
白听雨注意到后，准备起身去结账。
她的座位在包厢靠里的位置，出来时要经过池风的座位。刚刚靠近，手腕猝不及防被拽了一下。
很快松开。
“我来吧。”池风拿着手机站起来，拦了一下她。
“别呀。”
白听雨忽略刚刚过电般的触感，背着手说：“说好我请你的嘛，总该让我尽一下地主之谊。”
池风看了她一会，没再争这个：“你什么时候来北城？”
白听雨一下没反应过来：“嗯？”
“你应该很久没有回去了？”池风语气淡淡，听起来有一些漫不经心，他手插回口袋里，姿态懒散，像只是随口一提，“不来看看么。”
北城啊。
她真的已经很久没回去过了。
白听雨认真回答：“会的，有时间就去。”
池风微微点头：“到时候联系我。”
结完账，出了餐厅，街上已经没什么行人。
天空亮着几颗星，冷风刮着，白听雨紧了紧自己的小外套，跟在池风后面去取车。
这一片都是有钱人爱来的地儿，停车场一溜的豪车。
走到一半，白听雨忽然顿住脚步。
她看见了一辆眼熟的……
她突兀地停在那不动，池风回了头，顺着她的目光注意到那辆深蓝色超跑，没什么波澜：“我车库也有。”
他扫了几眼就收回视线，“比这配置高。”
白听雨唔了一声。
她盯着车牌号，费劲地回想了一下，似乎，大概，好像，真的是闻渐那辆。
见鬼了。
怎么就这么巧？
更离谱的是，眼前的超跑忽然闪了两下车灯，发出响动。
意味着车主人就在附近，按下了钥匙。
“哟，未婚妻。”
她此时此刻最怕听见的声音就在斜后方响了起来。
闻渐手里把玩着那串车钥匙，慢慢悠悠走近，停在她跟前，兴致盎然的模样。眼神却是落在旁边那人身上。
大晚上的，对方还戴着帽子口罩，帽檐下只露出一双漆深锋利的眼，身形高且偏瘦，气质冷傲。
“这位就是你闺蜜？”他笑问。
场面一时间尬住了。
池风的视线和他对上，片刻，他低头去看白听雨，平静地问：“他叫你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