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些你不太好的传言，好气啊！”
伯妮丝歪了歪头，不再搅动杯子里的巧克力牛奶，抬眼看着对面气呼呼的乔安娜：“什么传言？”
“就……那……唉，”乔安娜支吾几声，“算了，要不不说了？只会给你平添心烦而已。”
可是你的脸都气得快要和头发一样红了。伯妮丝笑眯眯地说：“不气啦。而且其实说了也没事，我不太在乎别人的看法。”不如说，发现朋友这么看重自己，她甚至很高兴。
“……我真羡慕你这一点。”乔安娜喝了一口咖啡。在伯妮丝低头的时候，她悄悄抬眼看过来，又在对上视线之前赶紧移开。
“怎么了？”伯妮丝问，“不用担心什么，我告诉过你对我可以不用顾虑。”
“那，我先强调一下我的问题和那些流言无关……而且我相信你也不会因为这些无稽之言改变自己的行为！”乔安娜用力地点头表明自己的认真，看到伯妮丝安慰的笑意才继续说，“我就是有点好奇……这几个月你好像都比较经常和布莱恩·加莱一起活动，而不是克拉克·肯特。你和克拉克发生什么矛盾了吗？”乔安娜有点不敢看伯妮丝，但又好奇她的反应，偷偷瞥了回来。
伯妮丝有点语塞。肯定不能直接告诉乔安娜真相，她会好奇的……毕竟和克拉克一起的活动不仅全部在校外，而且都是需要避开其他人的那种！
……
这几个月里，克拉克坚持要经常去布莱恩那所中心城房子，声称他忍着疼痛走近一点、多练练透视，就一定能看到那个奇怪物体的位置。伯妮丝又有什么办法呢，这件事上克拉克简直倔得像头牛！但伯妮丝没办法接受他在自己看不到的地方一个人承受痛苦，只好跟着去，至少在旁边看着能安心点，万一有事也能帮忙。
比如，如果他因为那种奇怪的疼痛脱力、没法自己飞回来呢？伯妮丝为此特地考了个驾照，就为了在这种情况下能租辆车把他俩带回来。……虽然她当然是更希望克拉克不要脱力成这样，但这样想，至少她还有些能做的事。毕竟亲眼看着克拉克在屋子外忍受痛苦练习能力并不好受，就像看着他和一个只有他能看见的怪物搏斗，而伯妮丝一点儿忙也帮不上。
这两个人去中心城，交通方式自然是通过克拉克。中心城虽然也在美国中西部，却是在堪萨斯隔壁的密苏里州，课余时间频繁自驾去并不太现实。伯妮丝专门翻出了最厚的长款羽绒服，每次在天上的时候就腾出一只手裹紧自己，另一只手扣紧克拉克的肩膀。
而在克拉克每次尝试之后，伯妮丝都会把他搀回去，把同一件羽绒服披到他发抖的身体上。最早的一次，伯妮丝只是发了会呆，结果克拉克就在自顾自的尝试里一直顶着疼痛往那边走，直到整个人站不稳跪在地上才停下。伯妮丝立刻跳了起来，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他扶回远处的街边。在那之后，伯妮丝就要求克拉克每次尝试都把胳膊搭在自己肩膀上了。一旦感觉到克拉克支撑不住、把身体的重量一部分卸在自己身上，她就立刻把他拖回远处休息。与之对应，他们画出来那幢房子的平面图越来越精确，克拉克最终也确定了那一个散发着令他痛苦辐射柜子的位置。
……
“嗯？我和克拉克？没有什么矛盾啊？”伯妮丝又搅了搅杯中的巧克力。除了克拉克第一次勉强自己在辐射里直接倒下的时候伯妮丝气疯了，和他大吵了一架。但那也是几个月之前的事了。她回忆了一下问题，对乔安娜说：“你说的流言该不会是我脚踏两只船吧？克拉克和布莱恩？”
乔安娜仔细看了看伯妮丝的表情才说：“……差不多。”
伯妮丝嗤笑一声：“克拉克也就罢了，布莱恩就是辩论搭档哎？怎么没有人传他和他去年科学奥林匹克（注2）的搭档的绯闻，就因为我是女的，他们是两个男的？”
哎呀。乔安娜是为数不多知道伯妮丝和克拉克只是朋友的人，但她在心里重复了一遍“克拉克也就罢了”，觉得自己知道了什么。
“……不过确实，这几个月我找布莱恩比较勤。”伯妮丝仔细想了想，“我因为……一些原因，需要研究元素和矿石。布莱恩很擅长这个，我就经常请教他……他去年参加的科学奥林匹克竞赛好像就是‘矿石与矿物’项目。”其实伯妮丝对这方面兴趣不大，但是……哎，她真的不放心克拉克一个人研究这东西。
“怪不得你最近老跑实验室，是因为你喜欢地质这些？但是我怎么记得，你今年参加的科学奥林匹克好像不是相关项目……”乔安娜回忆着。
伯妮丝摇摇头：“其实要说兴趣，我对‘地球及太空科学’组最感兴趣，天文学啊矿物都是这组的。但最后我选了‘费米问题’项目，因为这个只需要设计并完善方案，不需要动手……”
“动手……是说制作模型和实验之类的吗？”乔安娜喝干净自己的咖啡。
“是啊！！我真不擅长做实验，拼装什么的……”伯妮丝一副不堪回首的样子。
“……我还以为你什么都很擅长。”乔安娜说着笑了出来。
“普通课堂实验其实还好，按部就班，而且一般不花很久。要搞竞赛就……”伯妮丝耸了耸肩，“主要是我不喜欢。”
“确实，有的事哪怕能做，不喜欢也不会去做的。”乔安娜说着“呃”了一声，“但是矿物也需要做实验的吧？”
“啊——不要提醒我了！”伯妮丝趴到了桌子上，把头埋到手臂里嘟囔，“其实能出点结果之后要好一点，至少有成就感……但我真的更喜欢辩论这种纯粹思辩的东西……”
说起成果就是，至少他们现在搞清楚了，铅能屏蔽克拉克的视听，而实验室有的其他元素和常见矿物对他没有影响。
“科学奥林匹克你进全国赛了吗？”乔安娜问。
伯妮丝摇了摇头：“没有，我是州内第三名。不过幸好，不然日期和辩论的全国赛很近，很难同时准备两边。”
“啊，加油啊！”乔安娜充满期待地说，“去年你和布莱恩的搭档就二等奖了，这次不要大意应该会更好吧？”
“我也希望，”伯妮丝笑着对她举了举杯，“我们俩甚至还打了个赌。”
“什么赌？”乔安娜眨了眨眼睛，“啊，如果方便透露的话……”
————
全国总决赛全程七天，循环赛四天，淘汰赛三天。每天都是早上九点高强度辩论到晚上六点。时间看上去并不特别漫长，但是高强度的脑力消耗让伯妮丝不仅随身备了巧克力时时补充体力，甚至每天都沾枕即眠。至于布莱恩，虽然表面上看不出来什么，但伯妮丝估计他肯定是有些紧张的，因为十二年级参赛的他肯定比自己压力更大。
这不，评委宣布最后决赛排名之前，布莱恩说他去一下洗手间，结果正好错过宣读结果。
伯妮丝特意凹了个无喜无悲的平静表情等他。
“怎么样？”回来的布莱恩观察着伯妮丝的表情。打进决赛，就至少是一等奖了。但是没有人进了决赛还不想赢的！况且，还有那个赌约。
“裁判的投票结果并不是全体一致的（unanimous），所以有点遗憾。”伯妮丝叹了口气，拍了拍他的肩膀。
“……那我们是第二？”布莱恩吐了口气。
“哈哈哈哈，不是，是第一！冠军！”伯妮丝大声笑了起来。
布莱恩用力地双手握拳：“太好了！”
伯妮丝伸手和布莱恩碰了碰拳头，和他一起漫无目的地高兴了一会儿。然后她说：“既然拿了冠军，按照赌约……你要我做什么？”
伯妮丝之前和他打的赌就是，如果他们拿下一等奖，要允许伯妮丝用成本价买下一块他们家的宝石。布莱恩答应了，并反过来提出，如果他们拿了第一名，要伯妮丝答应他一个要求。
布莱恩没有回答这个问题，反问她：“你要什么宝石？钻石吗？还是祖母绿？”
这个问题终于来了。伯妮丝泰然自若，说出准备了很久的答案：“其实我也不确定，去年我去中心城你落脚点参观的时候，有注意到某个柜子里的矿石很好看，但好像不是常见的宝石。”
布莱恩的手动了动：“……应该没问题，我记得那边的柜子里都不是特别出名的精品，甚至还有普通的陨石，我可以做主。什么时候我们再过去一趟，你直接选几块我送你得了。”
“也不是不可以，不过如果总价值高了的话你还是给我个估价呗，我付钱会安心一点。”伯妮丝笑了，“那你的要求是什么？”
“是这样，”布莱恩侧了侧身体，“下个月的毕业舞会，你愿意当我的舞伴吗？”
“……哇哦，我没想到。”伯妮丝愣了愣，调侃地笑起来，“可是可以……所以你的prom proposal就是冠军的赌约？蛮自信嘛加莱先生。”
布莱恩顿了顿，从旁边的背包里拿出一束花来。“我准备了两张卡片来搭配这束花……”他慢慢地说，一面观察着伯妮丝的表情，“一张上面写着，你愿不愿意做我的舞伴，另一张写着，你愿不愿意做我的女朋友？”
伯妮丝没有说话。她睁大了一点眼睛，显然在急速思考着。
布莱恩吐了口气，笑了起来，他最熟悉的就是伯妮丝这个状态：“既然你在想，就别急着现在回答，伯妮丝。三天之后回答我吧？”他摊了摊手，难得露出一点无赖的表情，“我的要求就是，你至少要答应我一张卡片上的要求，好不好？”
——————
从总决赛的城市回小镇之前，伯妮丝和布莱恩绕了一点路，先去中心城让伯妮丝拿她想要的宝石。
布莱恩声称，不能让这种小事影响伯妮丝的选择。
机会只有一次。所以尽管牢牢记着平面图上标记的位置，伯妮丝还是按照很早之前就商量好的方案再次做着确认。她握着震动模式的手机，在各个陈列柜之间慢慢踱步观察。而克拉克飞到屋子外面遥遥观察，等她走到“那块”石头的时候就给她打电话。
伯妮丝按掉震动，在一块晶莹的绿宝石前面停了下来，自然地说：“就这个吧。我一直觉得它挺好看的。”
“好。”布莱恩点点头，“但这块虽然是比较少见的陨石，也没有怎么加工，商业价值并不是很高。我再给你包一块祖母绿？”
伯妮丝拒绝了，而布莱恩也没说什么。告白之后，他反而不太主动和伯妮丝搭话了，给足了她思考的空间。
……
伯妮丝只觉得心情沉重。不知道克拉克听到了布莱恩的告白没有……她难以遏制地烦恼着，但这种……这种事该怎么和克拉克确认呢？之前他俩关于这石头的对话倒是毫无异样……是因为克拉克没有听到吗？还是因为他完全不介意，因为自己和他只是朋友关系……
而且现在她怀里还抱着这块该死的石头！这石头对克拉克有很糟糕的影响，直到处理好之前她显然无法很快和克拉克见面，这让伯妮丝更加疲惫了。她再次确认了已经确认很多遍的事实：她对克拉克绝对有着友情以上的喜欢，但……
如果说相互彻底信赖的挚友关系有什么坏处，那肯定就是因为这种链接比很多低质量的恋爱关系还要亲密，让人无法推测对方会不会也“友达以上”。伯妮丝就摸不清楚克拉克的想法。
保持挚友关系……好像也没什么不好的。不如说，如果踏出第一步，两人的关系不再这么坦诚和亲密该怎么办呢？比如如果克拉克不喜欢她，她告白失败，克拉克会不会开始觉得别扭，不再和伯妮丝分享秘密了？……克拉克人这么好，告白失败大概也是可以继续做朋友的，可是……告白过后怎么还能像以前一样亲密无间呢，他最亲近的朋友显然就不可能是伯妮丝了。哪怕他俩真的成为了情侣，可恋爱会暴露很多自私的黑暗面哎！朋友可以纯粹地希望对方好，但是恋爱就也许希望对方有所牺牲……而且情侣更容易吵架分手，最后分道扬镳啊……
伯妮丝面临一个抉择：
A. 主动和克拉克提起布莱恩告白的事，借此试探克拉克对自己是否有友情以外的感情。
B. 不要试探，按兵不动。
作者有话要说：两个选择各有后续，其实都蛮好玩的，有一条是主线之外的展开，会略写一点。
XD 大家可以猜猜两个选项后续分别会是什么样。
注1：毕业舞会一般都会有一个别出心裁的正式邀约过程（Prom Proposal）。以防万一补一句，毕业舞会很多普通朋友搭伴作为舞伴参与的，甚至会有几个朋友约好一起去的情况。
注2：【科学奥林匹克竞赛】：就是荷兰小蜘蛛单人电影里他去的那个比赛。每年九月份公布题目，从初中到高中每个学校的团队都会花数月的时间来准备这个重大的比赛。首先是州内赛，每个州最终获胜者将得到参加美国全国赛（5月下旬）的机会。州内比赛完一两天后官方会放出比赛排名，每个项目中前三的学生获得奖牌。每州第1名参加5月底全国总决赛。全国总决赛有一些特别奖和各个项目奖。每一个奖项附带赞助商的特别奖励。
每队15人以上，会在23个不同的科学项目中竞争涵盖了科学技术工程和数学的许多不同领域。一个项目最多两人组成一队，极少个别项目允许三人。
本文设定中直接借用了2017-2018赛季高中组的原题，详细如下：
【生命、个人及社会科学组】Life, Personal & Social Science
解剖学与生理学
疾病探测
生态学
爬虫学
微生物研究
【地球及太空科学组】Earth and space science
天文学
动态行星
遥感
矿石与矿物
【物理科学及化学组】physical science and chemistry
化学实验
司法科学取证
气垫船
材料学
光学
热力学
【技术及工程组】technology and engineering
直升机（考察飞行器空中停留时间）
连锁效应
老鼠夹动力回程车
承重塔
【调查及科学本质组】inquiry and nature of science
试验设计
费米问题
程序制作，使用scratch编程语言
编写与制作感谢在2021-03-01 01:41:58~2021-03-07 23:52:54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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