波本展开纸张，目光快速扫过上面的信息，其中大部分和他查出的重合，不过也有一些他正在调查的细节以及忽略的地方。
或许她“巫女”的形象太过深入人心，他差点忘了她搜集情报和观察力也是一流，居然还以为她是想要自己共享情报。
“你想做什么？”将纸上的信息记住后，波本随手将其丢入一杯柠檬汁中，见其完全融解后才看向似在思索的西拉。
不管这个情报准不准，他都不相信西拉会是无偿提供情报的家伙，更别提两人的目标都是同一个人了。
“除了他，那天还跑了十几个人，你觉得我想做什么？”牧卿云饶有趣味地盯着波本的反应，那些人大部分都是公安，虽不熟，但也是他以前的同事呢。
“……赶尽杀绝？”莫名地，波本觉得她在那天被堵的时候，就把所有人给记下打算事后算账，这是正常人能干出来的事？
听波本这么说，牧卿云摩挲着杯壁的手顿住，眸中划过一抹沉思，片刻后抬手轻摇食指：“杀心别太重，枪法不准的，要半条命就够了。”
提起枪，波本目光落到了西拉那日中枪的地方，可刚才醉酒时，她的反应倒更像是与琴酒受伤的地方相同。
贝尔摩德前一天晚上与琴酒不欢而散后，并没有参与第二天的行动，不清楚西拉受伤，但对于琴酒受伤的事还是知道的。
“看起来，你跟琴酒的关系很好，之前认识？”贝尔摩德瞥了一眼吧台那边，琴酒正在与人联系，收回视线看向西拉，目光中的好奇与趣味清晰可见。
如果不是西拉从身高、性别到性格能力样样不符……
“听说你很得那位看中，他没告诉你，我是为了琴酒才来组织的吗？”牧卿云对上她的打探的目光，唇角微微上扬，语气带着些狡黠，像是在开玩笑一般。
贝尔摩德默然，她觉得西拉什么都说了，又好像什么都没说，而牧卿云见她这副反应便了然，看来是没告诉过了。
得到答案的牧卿云刚收回目光，冷哼声和“渣女”的低骂声传来，抬眸看去，是不远处的基安蒂在骂她。
果然，欺负过水无怜怜的西拉，在基安蒂那里很不受欢迎，牧卿云觉得心情复杂，不过面上还是略带不满地轻哼一声：
“渣？我只是心怀天下，想给好看的哥哥姐姐们一个温暖的家罢了，这怎么能叫渣呢？”
好家伙，说的好听，不仔细听还以为她在做什么伟事，众人震惊，原来西拉渣的这么理直气壮吗？
“渣琴酒，你就不怕死无全尸？”
结合前面的话，几人成功被西拉的话带沟里，波本都有些佩服她的勇气，有渣的想法就算了，居然还敢当着琴酒小弟的面说出来。
牧卿云微一愣，她说的是渣水无怜怜，什么时候说要渣琴酒了？
“渣我？”牧卿云刚要开口，琴酒的声音就从背后传来，低沉微哑中带着些许的漫不经心，走近后垂眸对上西拉的异瞳：“所以，刚才是在勾引我吗？”
“如果是勾引，那琴酒被我勾引了吗？”见琴酒这么问，牧卿云唇边带笑，并不急着反驳，甚至还饶有趣味地顺着他的话问下去。
如果啊，琴酒敏锐地捕捉到了牧卿云这句话中的重点，或许还有隐藏在话里的糖衣毒药？
“如果我点头，你是不是想的就是杀了我了？”琴酒轻嗤一声，眸间淬了几分冰冷，虽是嘲讽般的话，但说出的话却让周围几人震惊。
“怎么会？”牧卿云轻笑一声，丝毫不在意琴酒言语间的淡漠嘲讽，只是抿过一口果汁，眸底微闪：“我只会杀了琴酒喜欢的人，怎么会杀了琴酒呢？”
“那你可得离我远点儿，免得哪天就自杀了，”琴酒留下一句不知是嘲讽还是表白的话，稍后退半步，路过伏特加停留一瞬：“伏特加，走了。”
伏特加立刻放下了酒杯应了声是，心中略有些忐忑，大哥现在心情应该不是很好吧？这应该算是失恋……啊，不对，大哥就没恋过。
所以，为什么受伤的总是他？
而听过琴酒态度模糊的话的牧卿云陷入沉思，他那句话是嘲讽吧，可好像听着有些熟悉，但却很不对劲的样子。
突然，她想起以前好像喜欢过一只白猫，然后养父当着她的面把白猫剥了皮，说杀手不能有亲近、喜欢的东西，她当时是怎么说的？
原话好像是……
“那养父可要离我远些，万一哪天也被列入清单，是剥皮，还是做成人彘油炸呢？”
那时她还不太擅长控制情绪，抱着抢过来已经血肉模糊的肉团，说了这么顶撞养父的话，结果就是被鞭打了三十鞭，顺便关起来饿了三天……而已。
“琴…酒…”
突然涌进来的记忆，与琴酒的话何其相似，牧卿云紧锁着眉咬紧牙关，忍受着脑海中剧烈的撕裂感，手中的杯子摔落在地，指甲深深地嵌入了掌心，鲜红的血顺着手心滴落。
脑海中两种声音的碰撞，逐渐让牧卿云模糊了意识，这一刻，她仿佛又回到了那暗无天日的三年。
而在旁边的波本几人，还没从琴酒那番话回过神，就见西拉垂着头，身体微颤，仿佛在经受巨大痛苦一般攥紧了手，指甲嵌进肉里仿佛也毫无知觉。
“西拉…这是怎么了？”伏特加一走，波本变成了离西拉最近的人，见西拉这样，他感觉身边仿佛坐了个炸弹，顿时有些慌。
“谁知道？”贝尔摩德能看出来西拉易过容，见她似乎意识有些模糊的样子，第一反应是想揭下她的易容，看她到底是谁。
不过，想到她酒疯的样子，默默打消了这个危险的念头，至少在她毫无意识之前不能碰她。
“要不，联系一下琴酒和医院，看他怎么处理？”一直安静的科恩突然开口，旁边与西拉有些不对付的基安蒂也点头赞同。
毕竟同为琴酒的手下，再有矛盾也扯不到人命上，但这里没有几个能打的，为了安全起见，他们还是不要轻易碰她。
不过半分钟后，随着“咚”的一声，牧卿云完全昏迷，倒在了并起来的几张椅子上，若不是还有微弱的呼吸，其他几人几乎以为西拉已经没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