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税总，您要的东西带过来了。”
周聿从驾驶位递过来一个全新未拆封的微型录音笔，并简短地叙述了一下它的用法。
税清拆开后，将它塞进了口袋里。
她穿着件碎花粉色吊带裙，外面罩了件很长的奶白色毛衣，锁骨清晰，隐隐露出纤细的腰肢。
黑发拢在耳后，用鲨鱼夹挽着，尤其温柔可人。
她随口吩咐道：“你一会在隔壁包间等着，听到有什么动静再冲进去救我。”
周聿心中虽然不解她为何不直接解约，但他知道自己作为打工人就应该无条件服从老板的任何决策。
特别是五倍加班费的情况下。
税清支着下巴，靠在车窗上往外面望去。华灯初上，车水马龙，静谧的夜也会变得喧嚣。
湿润的夜风裹挟着夏夜独有的香气扑面而来，扬起她的碎发。
“宿主，你真的不考虑吗？你只要今晚录到东西，明天我就能把你送上热搜。”
“哦？”灯光明暗交错，税清的神情也晦暗不清，她语调懒懒的，“道具不是要用男人的喜爱值来换？我到现在也没有攻略哪个男人啊，哪来的道具。”
系统有种慷慨解囊，大气相助的感觉，“为了你，我可以用半个月的工资去赊！”
然后语气又变得乞求，“呜呜呜，答应我吧，求求你了。”
“这个道具有什么用，我考虑下。”
一见她松口，系统顿时来了精神，滔滔不绝地解释起来：“这个道具叫‘热搜体质’，它就可以让指定账号获得空前流量，直接上热搜。”
闻言，税清的眸子不由自主亮了下。
她买了柯灵的照片，本来就是准备建个站子来做流量导向。钟临渐虽然是当红流量，但公司团队私底下竟然没有一个官方站子，全部是不经管理的野生站，也导致钟临渐的生图质量层次不齐。
像柯灵这种优质站姐流量不高，反而是一些审美尴尬的站子一直被尬吹，导致钟临渐的风评也不是太好。
毕竟拿丑图尬吹帅哥，哪个正常路人能受得了？
新站子做起来不仅要砸钱，还要看时间和运气。
税清正愁怎么让这组路透以一种体面的方式进入大众视野，系统的道具就送上门了。
她微微压睫，掩住眸子里的心虚，笑了一下，说：“我考虑了一下，觉得你说的有道理。你先把道具兑换了吧，今晚结束我就把录音发到微博。”
“真的吗！”系统欣喜若狂，声音都微微颤抖了，“好，好，我这就去。”
不久，税清的面前突然出现一个弹窗。
上面写着：“请输入您的微博账号。”
系统傻乐道：“宿主，千万不要填错了哦。填错了就给别人做嫁衣了——”
话还未说完，他就看见税清快速地输入几个字：【惊鸿见你】。
等等，税清的微博号不是叫【光月娱乐—税清】？
这个号好像是她下午刚建的站子，用来捧钟临渐的。
我擦，好像被骗了。
等系统反应过来之后，她已经提交了。
系统石化了，声音像尖叫鸡一样高亢：“你这个骗子啊啊啊！我半个月的工资，我的年终奖……”
震得税清抖了下，厌烦地皱起眉，敷衍了它两句：“放心吧，会还给你的。”
系统：“你骗人，你连男人的面都不见。”
税清懒得理他，打开微博将图片编辑了一下，附上简简单单一句：见你一眼，即是惊鸿，期待萧行。
浏览相册时，目光停留在她用手机拍的那张逆光照上。
手机的像素自然不如柯灵的大炮，她的构图也没有柯灵的精致。
但这张图抓住了那一刻的惊艳。
就像是站子的名字一样，不需要过多的修饰，那巧合的一秒便是人间最惊鸿。
她将这张图也放了上去，目光也不由得停在那张图上，久久注视无法忘怀。
“税总，到了。”
听到声音，税清如梦初醒，猛然抬头，整理了一下被风吹乱的发丝后独自下车。
——
晚上八点，圣特兰斯酒店门前停满了各式豪车。
税清被侍应生引路到了四层的贵宾包厢。
她前脚刚走，一辆敞篷便停在酒店门口。
大堂经理一看到这辆车，立刻放下工作，到门口笑脸相迎，问：“李公子，韩公子，还是老样子？”
李铭将车钥匙扔给他，挑眉笑了下，刻意打趣沈舟凌，对大堂经理说：“不，找个喜庆点的包厢，今天我们沈大少归国，可得好好庆祝一下。”
旁边的韩星笑得前仰后合，跟着附和道：“对，一定要喜庆的。”
三人同样被引上四层。
不一会，侍应生送了几瓶韩星他爹存的洋酒过来。
李铭问沈舟凌喝不喝，对方淡淡回了几个字，“国外呆久了，看着就想吐。”
李铭和韩星相视一笑，利索拆了瓶最贵的，两人先来上一瓶。
沈舟凌靠在沙发上，他时差还没倒过来，脸色有点差。
不一会，终于忍不住，面色不虞道：“隔壁干什么呢，吵得我脑子疼。”
李铭夹了筷凉菜，啧了一声，“那几个爱玩小明星的老王八蛋呗，不知道今天又在潜规则谁呢。”
沈舟凌面色烦躁，喝了口冰水才缓过来，“吃快点，我要回去休息。”
“呦，本来就是请你吃饭，你一口不吃这合适吗？多少吃一口呗。”
沈舟凌修长的手搭在额头上，捂着自己脆弱的胃，说了句：“给我上碗粥吧。”
旁边包厢，税清还在不留痕迹地套话。
三言两语将那几个秃头地中海哄得喝了不少酒，醉醺醺地搂着小明星吹牛。但这几个老油条也不是简单人物，醉归醉，不该说的是一句没说。
税清也被灌了快一杯的白酒。
幸好她酒量还行，只是心跳得很快，还不至于神志不清，就是她经纪人吴德的脸色非常难看。
中场休息的时候，税清被吴德带到一个没人的过道里，低声训斥道：“我给你挑的衣服呢，谁让你穿的这个。”
这个酒局可不仅关乎着税清这个糊咖，要是成了，把那几位老总伺候好了，他手下四五个艺人都能拿到好资源。
想到录音笔还在运行，税清乖顺地低头示弱，羞涩又娇弱地询问：“吴哥，我第一次干这种事，我害怕。而且，你也没跟我说好处是什么，我狠不下心啊……”
声音越说越小，还像模像样地挤出了几滴泪水。
吴德本来是担心她是不是想要反悔，一看她这么说也就放心了。安慰道：“好处当然有，你知道这几位老总今年投了多少影视吗？你搭上他们，好处绝对不少。”
“可是……”税清抿了抿唇，试探地问：“咱们公司也有吗？”
吴德一瞬间警惕起来，说：“你问这个干嘛。”
“我，我就是担心，要是这不长久怎么办，要是半年就被甩了，那可怎么办。”
说着，又用卫生纸点了点眼角的泪水。
她声音放到最软最轻：“吴哥，这半年没戏接，我都快穷死了。我想过了，你说的对，我不该这么倔强的。”
这种由倔强到认清事实的小艺人，吴德可见过太多了，所以她的转变，他也没觉得突兀。
轻咳两声，说：“你知道，咱们公司的一姐焦梦兰吗？她就是干这种事才被捧的。”
“包养？”
“对。”吴德笑笑，用手拍了拍她的肩膀，“你长得可比她漂亮多了，你只要听吴哥的话，绝对能够让你当上咱们光月的一姐。”
他看了下时间，说：“你想清楚就好，我先回包厢了，你去卫生间补补妆。”
临走前还留下一句：“我看好你哦。”
税清按了下口袋里的录音笔，唇角微勾，看着他的背影说了句：“蠢货。”
她转身去卫生间补了下口红。
再出来的时候，看着长得一模一样的房间，有点找不准方向。
系统嘲笑道：“喝多了吧，晕了吧，找不到路了吧？还不得靠我。”
税清眉头微皱，对于它聒噪的忍受程度已经到了顶峰。但考虑下现状，也只能先忍下来，靠着它寻找方向。
“就是这间了。”
她不疑有他,直接扭动把手，走了进去。
然后，僵在了原地。
屋里静悄悄的，三双眼睛同时望了过来，目光里满是疑惑。
……走错了。
税清一个脑袋两个大，顿时长长叹了口气，忍着怒气低声挤出几个字：“你真是……”
系统悄悄噤声，将自己的存在感压到最低。
废物啊。
税清忍无可忍，在心里默默补齐了后面三个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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