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江冬澜凑近的那一瞬，夏溪的心，再次不可抑制的疯狂跳动。
咚、咚、咚……
“行，你不是大众脸，你小众且高级行了吧？”情急之下，夏溪迅速开口。
说完这句，夏溪又迅速推开他的肩膀，并且自己也往后退了半步。
紧接着，又故意埋怨他：“你突然靠这么近，吓死我了。”
江冬澜嗤笑一声，放开她的背带裙，帮她整理好：“电梯来了，上楼。”
好像刚刚的一切，都已经翻篇不作数。
夏溪“噢”了一声，跟在他后面上电梯。
他们来的不算早，到顶楼的多媒体大教室后，前排几乎已经没什么位置。
夏溪四处看看，回想起上次来这里时，她被空调冻醒，于是她果断选了不对着空调风口的位置。
位置并不显眼，甚至还有些偏僻。
江冬澜无所谓，他只要坐在夏溪旁边。
周围的同学不少，叽叽喳喳的，大多数都在讨论今天那位神秘业内大佬，谢澜。
因为来来往往的学生多，因此，也没人注意到他们。
夏溪听的心痒痒，也想讨论讨论，于是她戳戳江冬澜。
江冬澜看她：“干嘛？”
“江冬澜。”夏溪问他：“你见过那个谢澜没有？”
江冬澜没有立刻回答她。但是却坐直身体，在平行的座位上，他们更趋于一种名叫“面对面”的感觉。
夏溪继续说：“他长的到底怎么样啊？”
“我怎么知道？我又没面对面见过他真人。”江冬澜不以为意。
“哦。”
夏溪觉得他这人真是无趣。
但现在又确实挺无聊的，讲座据说九点半才开始，现在离九点半还有好久。
于是夏溪想到其他话题，又问他：“对了，我能问你个问题吗？”
“什么？”
“就是，上次我问你喜不喜欢临泽集团。”夏溪认真地说：“你为什么要回答‘喜欢个屁’啊？”
“……”
能把这句脏话，这么随便的念出来，从另一种层面来说，她也具有非同一般的接受力。
但江冬澜只是看着她，反问：“你觉得是为什么？”
“你都说脏话了，是不是特别讨厌？”夏溪又尝试着深层次的问：“是不是临泽集团做了什么，导致你特别讨厌？”
她这么接二连三的，可见是执意要问。
江冬澜想了下，回她：“其实我大四就是在临泽集团实习的。”
意识到江冬澜主动说起以前的事，夏溪立刻睁大了眼睛，瞳色锃亮，认真盯着江冬澜。
江冬澜继续说：“然后发生了一点不太愉快的事……”
他说到这里时，回头又看一眼夏溪。
夏溪的眼睛一直很漂亮，清澈见底，让人想起盛夏一碧如洗的晴天。
什么样的肮脏与欺瞒，只要在她的眼睛注视下，都有种身处于阳光下的无处遁形。
于是江冬澜不再去看夏溪的眼睛，他继续说起：“我当时主要参与策划了一个项目书，并且凭此竞标到一块开发价值很大的地，但是，我的名字被人替换掉了。”
“啊？”
夏溪能听懂江冬澜的话，也明白这些话里隐藏的信息有多重要。
没想到，临泽集团这么大的企业，还能做出这种冒名顶替的事来！
真是世风日下，人心不古！
也怪不得江冬澜骂那句“喜欢个屁”！
真是过分！
因为江冬澜的这个消息，导致夏溪对接下来的讲座，充满着许多莫须有的排斥。
很快讲座开始，先开始是经管学院的老教授在介绍，大约半个小时过后，老教授隆重请出了今天的压轴大佬。
夏溪抬头。
教室前门走进来一个年轻男人，奢牌条纹款的西装，个子不算高，顶多一米八出头，皮鞋在大教室的实木地板上噔噔作响。
然后到他的脸——
教室里不约而同的发出“嘁”的嫌弃声。
夏溪也惊了下。
讲台上所谓的“谢澜”，她见过。
上次在虞阳艺术中心的中心会展，那个陪祁洛父亲一起出来的烟灰色西装男。
并且她还记得，祁洛说过，这个人是临泽集团谢家的假少爷，谢景。
并不是谢澜。
这又是怎么回事儿？
台下已经有经管学院的学生在小声抱怨。
-“搞什么啊？我记得上次在张教授PPT上见过谢澜的证件照，比这个帅多了！”
-“对啊，都是这么大的成功人士了，还搞什么照骗啊！我们又不是图脸来的。”
-“别这么说，还是有很多人是图脸来的，比如我！”
-“别说了，我感觉我好像谈了一场见光死的网恋！现在见到了真人，我只想立刻去少林寺出家！”
-“别吵了都，我们到底都是来听课的，只要他是那个临泽集团新任执行总裁谢澜不就行了？”
……
台下的局势不太稳定，谢景平静的神情也出现一丝裂缝。
尤其是“照骗”“见光死”这些词汇。
他比任何人都要慌乱。
这场讲座本来就是属于谢澜的，只是家里最近联系不上谢澜，养母才提议让他过来。
他这么多年一直依附于谢家生活，他比谁都要清楚“谢家少爷”这个词汇之下，所代表的能量。
但是。
但是，假的终究不是真的。
已经五年了，他的真实身份被揭穿后，已经五年了。
尽管谢家还有他的位置。
但假的终究不是真的。
他现在站在讲台上，头顶着属于谢澜的光环，但依旧没人把他放在眼里。
甚至台下那些单纯的学生们，都议论他是“照骗”。
一股难以忍受的屈辱在谢景的心底泛滥开来。
“咳咳。”
谢景拿起麦，清了清嗓子，当做试音。
台下的到底还都是学生，立刻安静下来。
“各位同学好，我是谢景。”
伴随着这句话，尤其是“谢景”二字，教室里立刻炸开。
-“怎么是谢景？谢景是谁？”
-“不知道啊？听着姓谢，但和那个谢澜一点也不像，是不是谢家的远房亲戚？”
-“有可能。”
-“那没意思，我不想听了，唉。”
……
“砰——”
教室最后边传来巨大的声响，夏溪扭头，看到有几个男生结伴，大力拉开教室门，大摇大摆的离开教室。
这无异于是直接打台上谢景的脸。
——哪儿有讲座刚开始，观众就离开的情况？
台上，谢景的冷汗“嗖”一下直冒出来，他甚至不敢去仔细看一眼台下的学生。
生怕撞上别人鄙夷的目光。
夏溪又看看教室后面，随着第一波学生的离开，其他学生蠢蠢欲动的，也依次悄悄离开。
她也有点小心动。
但从小的教养使然，她不会轻易离开台上还有人的观众席。
她只好去看旁边的江冬澜。
江冬澜抱着手臂，向后靠在座椅背上，抬眼，随意瞥了一眼讲台。
夏溪问他：“我们，继续听吗？”
江冬澜意味不明地“嗯”一声。
夏溪只好又留下。
谢景磕磕绊绊的讲起上个季度，临泽集团是怎么拿下北城区竞标地王的称号。
但毫无感情。
他像是独自一个人闷头背会的稿件，什么竞争角度，什么行业视觉，他统统没有体现出来。
下面还在听讲座的学生，已经开始窃窃私语，声称这个所谓的“神秘行业大佬”，还不如他们学校年轻的老师。
而夏溪听的有点昏昏欲睡，她戳戳江冬澜，把江冬澜当成周帆：“我眯一会儿，离开的时候叫我啊！”
江冬澜依旧只是“嗯”一声。
夏溪趴下休息。
临睡之前，她还在想，经管学院的多媒体教室，是不是天生对她有催眠作用？
怎么每次来到这里，都想睡觉……
江冬澜一直等到谢景的演讲结束，这也是他第一次直面谢景的真实水平。
说实在的，有点失望。
也有点浪费时间。
不过……
江冬澜看向旁边熟睡的夏溪，其实教室里睡觉并不舒服，但她却有种可以不被人打扰的恬淡舒适。
像熟睡的猫。
也不算浪费时间。
讲座已经结束，学生们依次离开，凳子弹起的声音刺耳，夏溪很快醒来。
“结束了？”夏溪问。
江冬澜应声：“刚结束，没什么意思。后半段大概只剩下一半的学生。”
“活该！”夏溪开口：“谁让他们挂羊头卖狗肉？”
江冬澜笑了声，又问她：“中午去哪里吃饭？”
“当然是我们学校食堂。”夏溪扬起眉毛：“离经管学院最近的是C食堂，我上次和周帆来过一次，味道还不错。”
二人一起结伴离开多媒体教室。
因为他们是最后离开的，教室外面已经没有什么人了。
但电梯口的人爆满，二人决定走楼梯，反正下楼也不累。
可他们刚踏入楼梯口，忽然听到下面，响起其他人的声音。
“……我都说了我不想过来，现在看我的笑话有意思吗？”
谢景的声音响起。
夏溪迟疑一瞬，觉得有点尴尬，她看向江冬澜，小声开口：“我们要不先出去吧？”
江冬澜“嗯”一声。
然后二人离开这里。
二人的动作和声音已经极尽轻微，但下面楼梯转折处，谢景还是听到动静，他仰起头，看到两道离开的身影。
他止住声音，稍微发愣。
电话那边在出声问他：“谢景？你干嘛不说话？”
“奇怪。”谢景被拽回思路，他低声开口：“我刚刚，好像又看到谢澜了。”
作者有话要说：毕竟是小众且高级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