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医院出来，陈姗姗一路上都有些心事重重，想来想去，她还是决定去福利院的原址看一眼，毕竟是被污染过的土地，若是不亲自去看一眼，她不放心。
按照张浩给的地址找到附近的时候，陈姗姗的心往下一沉，这里果然是她常来的那家社会福利院，虽然一直以来她不知道这个地址的名字，但来的次数多了，她不会认错。
只是如今福利院的原址已经大变样了，整个福利院的大楼全部都已经被拆除，只剩下一个光秃秃的大门，只是门匾也早已经被换了下来，若不是陈姗姗往日里常来，恐怕现在根本就认不出来了。
进了大门，里面有几个工人正拉着水泥一车一车地往外运，见到陈姗姗，忍不住好心提醒：“小姑娘，你找谁啊？这里又脏又乱，不是你该来的地方。”
陈姗姗笑着应道：“你好大哥，我就住在附近，我记得这原来不是社会福利院吗？怎么变成这幅模样了？”
听说陈姗姗住在附近，工人大哥答道：“原先那福利院已经搬走了，听说搬的可快了，这里已经被拆了，听说要盖什么实验大楼，害，咱也不懂，咱就是个干活的。”
旁边的另一个工人接口：“对了，小姑娘，你也是来找工作的吗？听哥一句劝，回去吧，咱这不是啥好地方，干的活又苦又累，不适合你们这些细皮嫩肉的小姑娘。”
找工作？
陈姗姗闻言心头一动，连忙顺口道：“对呀大哥，我就是来找工作的，为什么不招人呀？我啥都会。”
工人们上上下下打量了陈姗姗一番，都忍不住笑起来：“小姑娘，就你这细胳膊细腿的，能干啥呀，咱们这真的不招人，就算招也只招做饭的阿姨和保洁员，你一看就是读书人，干不来这个。”
“别呀大哥，我真的能干，再说了，干不干得来，不也得试试吗？万一人录取我了呢，我不又多挣一笔工钱吗？”陈姗姗装出一脸向往的样子。
工人们见她如此执着，倒也不好再拦着，有好心的给她指了指里面的路：“那你去问问负责人吧，我们负责人姓宫，你一直往里走看见一间小屋子就是。”
“行，谢谢大哥。”陈姗姗甜甜一笑，便向着负责人的办公室走去。
工地上满是灰尘，拆除的建筑物还没有完全运走，宫主任正在办公室里研究建筑师给的图纸，他是搞建筑的老师傅了，只是这次的建筑图纸他有些地方不是很明白，听说上头是要建什么实验室，为了节省成本，打算在建的时候就将一些实验用的建筑台直接砌好。
只是，关于建筑台的地方都是科研员画的，虽然给了尺寸，但有些地方他还是看的一知半解，正苦恼间，听到有个脆生生的女生在门口敲了敲门，问：“请问，宫主任在吗？”
“进来。”宫主任头也不抬地应了一声。
陈姗姗推门走了进去，宫主任以为她也是来找工作的，一边看着手上的图纸，一边开口问：“来应聘什么的？我们这只招做饭阿姨和保洁员，一个月十五块工钱。”
陈姗姗眨了眨眼：“没有别的了吗？”
“没有没有，就这两个，干不了就快走，没看我这忙着了嘛？”宫主任不耐烦的挥了挥手，口中念念有词：“升降台？这是个什么东西？到底该怎么做？”
听到升降台三个字，陈姗姗内心小小惊讶了一下，还真是做物理实验室啊！不过看宫主任的表情似乎不太懂？
陈姗姗心头一动，物理实验室，这她擅长啊！她昂首挺胸，上前两步，自信一笑：“宫主任，这升降台，我会做！”
“你会？”宫主任的眼神充满了不信任。
陈姗姗也不辩解，当场找了几块木板，又问工人师傅借了工具，一阵敲敲打打之后，一个小型迷你升降台制作完成。
等到宫主任将这个小型迷你升降台仔仔细细研究了一番之后，再看向陈姗姗的眼神，就像看着一颗行走的人形建筑机器，说是两眼放光毫不为过。
他一扫之前的冷漠，热情无比的上前：“小姑娘，你刚刚说你是来应聘的对吧？这样，我看你也不要干什么保洁员了，就过来做我的助手，帮我看看图纸，指导工人施工，一个月我给你三十五块钱工钱，怎么样？”
三十五块钱已经不少了，陈姗姗之前在制衣厂的时候一个月也才三十块钱工资，何况还得从早到晚干满十个小时，在这里只要看看图纸就有三十五块钱，足见宫主任诚意十足。
陈姗姗犹豫片刻，她是来打听实验室的事情的，只要确认排污没有问题，就能回学校了。但现在宫主任眼神热切地望着她，一时间倒让她有些为难。
宫主任以为她是嫌工资低，他咬了咬牙，开口道：“加钱，四十一个月，怎么样，干不干？”
见对方如此诚恳，陈姗姗只好说实话：“宫主任，我是清北的学生，没办法每天都过来上班，所以……”
“所以你其实是来找兼职的是吧？”宫主任一幅恍如大悟的样子：“我说你怎么能看懂图纸呢，原来是清北的高材生啊！”
说道这里，宫主任沉思片刻，接着道：“行，兼职就兼职，能聘请到清北的高材生来帮我看图纸，这钱花的不冤，这样，我还是给你三十五块钱一个月，不过你每天都要抽空过来帮忙，这总行了吧？”
宫主任如此诚恳，陈姗姗不好意思再拒绝，只得点了点答应下来。反正，每天来这里也好，这样她就能光明正大检查被污染的土地有没有处理干净，省的到时候还要找借口偷偷摸摸。
两人达成一致后，陈姗姗在工地转了转，特别留意了还有哪些污染是没有清理干净的，做了标记之后又告诉工人要着重清理标记点，便回学校去了。
今天是学校出成绩的日子，虽然陈姗姗对自己很有信心，但清北大学高手如云，再加上沈从烨之前的话，不免让她多少还是有些紧张。
“姗姗，姗姗，你可算是回来了，你这几天去哪了？”陈姗姗好几天没回宿舍，今天一到学校，就被舍友齐羽和苗慧云堵了个正着。
“没什么，我回家去办了点事。”随口应付完两人的问题，陈姗姗问：“今天成绩是不是要出来了？”
“对，哎呀我好紧张，本来我就是走了狗屎运才进来的，万一……”说到成绩，苗慧云的脸上顿时浮现出一抹焦虑。
“得了吧，你一个市状元竟然说这种话，我才应该担心好不好？”齐羽笑骂一句，面上看着轻松，其实心里同样紧张的要死。
陈姗姗顾不上说话，她也好奇自己究竟考了多少分，清北的前两百名会挂在大红榜上，榜单就贴在学校大门旁边的柱子上，那里此刻已经围满了人，三个人对视也跟着别人一起往人群中间挤。
陈姗姗个子不高，周围的学生实在太多，她被人夹着往前走，根本看不见红榜上的名字和分数。
齐羽仗着身高，反倒是先挤进去看见了成绩。
“姗姗，姗姗，你是第一，第一！”齐羽兴奋的朝着人群后面的陈姗姗喊，她激动地脸都红了，不知道的还以为第一名是她呢。
“我呢我呢？”苗慧云眼巴巴地问。
齐羽高声回答：“我第5，还没看到你，你等等。”
又过了片刻，她一边往外挤，一边喊道：“你77名。”
苗慧云似乎有些失望，但很快又打起精神，冲陈姗姗道：“姗姗，你太厉害了，你又是第一！”
“那当然，姗姗可是高考状元！”齐羽的语气甭提多自豪了，活像陈姗姗是她培养出来的一样。
周围看分数的人群听到她们的谈话，都忍不住纷纷用好奇的目光打量陈姗姗：“就是她呀，她就是陈姗姗？”
“她也太可怕了，我感觉被碾压了！”
“长得还挺漂亮！”有男生甚至朝她吹起了口哨。
陈姗姗一概不理，好像考第一是理所当然一样，她面容平静地问齐羽：“看到我多少分了吗？”
“398！你简直不是人！”齐羽的语气满是嫉妒，但却没什么恶意：“你也太逆天了吧，满分400你考398？你知道第二名考多少吗？第二名387，被你甩了十几分！”
太可怕了，简直不是人！
齐羽和苗慧云对视一眼，纷纷从对方的眼神里看懂了这句话！
果然还是考不到满分啊！
陈姗姗默默叹息了一声，要是齐羽和苗慧云听到她的心声，估计能拍死她，听听，这说的还是人话吗？就这分数她还不满意，再看看她们自己！
果然，人类的悲欢并不相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