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11
在最后一次彩排之前，丛菱被通知此次奥赛提前举办，就在两天后。同时，上一次的周考成绩也发了下来，她考得还行基本持平。
丛菱几乎是下意识地登上学校查询网，果不其然，在那份电子排名单上，最顶上的名字又是那三个字。
讨厌死了。
她想。
丛菱摇了摇头，拿出陶瓷杯，抿了口冷水。
在晚自习下课前，她打算在做几道奥赛题，这几套卷子是她从上一届学长那里那要的，含金量还可以。
正在她解算最后一题时，手机震动几下，她随意拿出来看。是池柯。
池柯：【宝贝，我快要放假了。圣诞节一到，我立马飞回国。】
池柯：【我这次可是全A哦（得意）】
这可算是撞到枪口上，丛菱：【谢绝：）】
池柯：【我开玩笑的啊，我们圣诞真去海边？】
池柯：【去年你来找我，今年我们就去个你想去的地方吧。】
丛菱哪里有这个心思，只是说：【等你回来再决定吧。我过两天要考试。】
池柯听她说过几嘴，【还是那个奥赛？】
池柯：【我还真是头一次看见你为了一个男的，花这么多心思，既没时间跳舞，还天天的想着要怎么赢过他。】
丛菱不得不承认，池柯这番话有些道理，她确实花了过多时间与心思在蔺竹则的身上，更不对劲的是，她自己并未发觉。
丛菱：【不聊了，马上下课，我要去彩排汇演。】
池柯：【OK。】
池柯：【对了，回去我给你介绍那个小帅哥，金色小卷毛。】
丛菱没放在心上，只回答‘知道了’。
过了一个小时，等到第二节晚自习下课，她和江晶如约而至。
此时，汇演厅已经开始。
三米高的舞台，聚光灯全部打开，观众席是漆黑，只有台上的人被关注到。
丛菱和江晶进去，顺着有些暗的过道，准备落座在第三排。
但是江晶正准备礼貌让其他同学借过时，丛菱忽然拉住她，说：“不麻烦别人了，坐第一排吧。”
江晶：“啊？”
但是她也听话地跟着丛菱往前走。
第一排几乎没有人，除了几个班的班长。偏偏丛菱还坐在了第一排的靠中心位。
明明她也不是这场汇演的主角。
江晶挠挠头，她可不想和单戈漪尴尬对视，“我们坐在这里会不会太醒目？”
丛菱语气自若，“醒目才能看清楚啊。”
她能看清楚台上的蔺竹则，他也能瞧见台下的她。
第一个节目结束，主持人上场。
他还是穿着那套校服。
丛菱满意地心想，穿什么黑西装，这套白色衣裤，才适合人前的他。
“感谢大家热烈的掌声……”蔺竹则不扫台本，显然已经背熟，没有太多表情说道。
他说完一段，旁边穿着裙子的单戈漪也随机开口，“那么接下来……”
男女合声，“就让我们有请高二10班余元同学的独唱表演。”
光影暗去，丛菱清晰地看见他们离开舞台，随机音乐声起，大灯打开已经不见他俩的踪影。
“我去一下洗手间。”
此刻所有人目光都聚焦在台上，没有注意到丛菱的离开。
她悄悄却又大胆地走到后台，穿过准备人员，明目张胆地走近幕布后。漆黑的台后，那里站着三四个身影。
她大概是观察太多次她这个‘哥’，所以上前走到最高的那个人身旁。他站在最右，她就悄悄取代，她站过去自己就成了最右。
偏偏还只有他一个人知道。
几乎是丛菱靠近他的一瞬间，蔺竹则就已经感知，从熟悉的脚步声，从有特点的发丝香味，从只有她一个人如此放肆的行事作风。
独唱加上背景音乐，后台几乎吵的耳朵疼。
单戈漪与旁边的人聊天。
蔺竹则没有和她聊天的欲望，她也不自讨没趣。
蔺竹则微微歪头看她，明明这里这么吵，这么黑，但是他低头还是能看见她微亮的眼睛。
流畅的脸部轮廓，挺翘的鼻尖，她好像抹了什么唇膏。
像是丛菱会做出的事情。
他看她，仿佛在问，来做什么。
丛菱笑了下，牙齿露出来，这里怎么大声都没关系，没有人会发现，“找你玩。你信吗？”
他说：“不信。”
“哦。”
丛菱踮起脚尖，看见单戈漪他们还是聚在一起说话。
她忽然倾身上前，凑到蔺竹则耳边，“你猜，他们什么时候会发现我？”
热气喷洒在蔺竹则的耳骨边。
他不着痕迹地挪开，“他们不会发现……”
丛菱一顿，耳边明明还有那个同学的演唱声，她甚至有点怀疑他是不是放了原声，确实有些好听。
但有可能是现在的气氛使然。
“You smell so good,don't need perfume.
I'm a tulip,you're the spring bloom.
……”
他挪开一点但是又扭头看她，狭长眼睛直视她，丛菱忽然发现他没有戴眼镜，他的声音格外的低，但是她听的格外清楚：“又或许，可能，他们现在就已经看见。”
丛菱愣了下，男生鼻息喷洒到她的脸色，痒痒的。
“…是吗…”
蔺竹则不说话，但丛菱莫名觉得他好像在偷笑。
她眨眨眼睛，觉得自己最近有些奇怪，但也有可能是他比较奇怪。
因为丛菱发现自己有些心慌地去看单戈漪她们瞧见没有，她脑子里忽然闪过池柯的那个馊主意，又忽然想到单戈漪的暗恋。她突然说：“蔺竹则，你早恋过没？”
听上去很好奇。
蔺竹则顿了下，“我不理解你问这个问题的原因。”
丛菱说：“我不会告状。”她又凑近一分，“不会破坏你乖乖仔这个假模样。”
蔺竹则倒是没有想到这点，薄唇张开，“你很好奇？”
“不然我问你做什么？”丛菱说。
蔺竹则说：“为什么好奇？”
丛菱笑：“我不是一直这样吗？想做什么我就做什么，我想知道，那我就问。”
“你会说吗？”丛菱说。
蔺竹则和她对视，幕布晃动，一丝光亮从台前投进来。
他说：“没有。”两个字。
丛菱：“这样啊…”他看见女孩子低头瞧了瞧她自己的白色帆布鞋。
“你难道想听见别的回答吗？”他的声音传过来。
“这倒没有。”丛菱含有笑意地说，“就是觉得…挺好玩的。”
他问：“好玩什么？”
丛菱摇头，弯弯眼睛不说话。
台前已经结束，背景音乐也缓缓停下。
此时，主持人们即将上场，单戈漪才注意到丛菱的存在，她错愕地在蔺竹则和丛菱两人之间来回。
“这是……”
丛菱没打算理她，只是问蔺竹则：“奥数比赛，你觉得我会发挥好吗？”
男生的侧脸被投影一层柔光，眼睛神色有些看不透，“会吧。”
她眨了下眼睛，又小声地开玩笑说：“那你会让我吗？”
蔺竹则看她，没什么表情，声线很缓慢，没什么情绪似的：“可能。”
可他的手指却捏紧了台本，丛菱将一切收入眼底，她轻笑了下，“承你吉言。”
言罢离开。
蔺竹则站在黑暗处，扭头去看，她的背影雀跃。
丛菱下台后没有和江晶说直接就离开了汇演厅，回教室，开始写题。
她撑着下巴，有些懒散地演算。
等到江晶气喘呼呼地赶回来指责她自己逃跑的时候，丛菱已经把卷子写完了。
江晶：“你怎么不和我说啊！”
丛菱：“那里没什么意思，但是我看你挺感兴趣，我就没打扰。”
江晶‘哼’了下，“没有！没什么意思。”
她看见丛菱换了张卷子，“你准备的怎么样了，不用太紧张。”
“没紧张啊。”丛菱语气轻松。
她对自己挺自信的。
但她对蔺竹则的话，一个字都不信。
这个哥，有些奇怪。
让她比之前更好奇。
但一段关系的开始，或许就是这危险的好奇。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阅读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