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你可真是朕的好儿子
睡醒之后，刘彻懒洋洋地躺在榻上，并不急着起来。
小黑在外面巴拉主屋的门，喜儿敲门询问：“殿下醒了？”
刘彻爬起来，冲外面喊道：“进来吧！”
推开屋门，喜儿与彩儿端着热水进屋。
因为刘彻不喜欢话多的人，喜儿与彩儿沉默的做事。
等刘彻洗漱完，赵全将早膳送进屋里，忍不住出声告诉刘彻：“殿下，发生大事了。”
刘彻认真地吃着饺子，漫不经心地点头，示意赵全说下去。
赵全被喜儿瞪了一眼，并不在意对方的态度，继续说道：“太子光着身子从梁王的住所跑出来，陛下大怒，将太子捆绑起来了。”
喜儿没想到赵全这么大胆，不禁出声斥道：“大胆！陛下已经下令禁止提起此事！你不要命了！”
“太子被梁王欺负了？”刘彻第一反应是这样。
喜儿：？？？
赵全：？？？
明明是刘荣欺负了梁王吧？睡了人家的王后。
刘彻放下筷子，追问道：“太子没事吧？现在在哪？”
赵全回答：“被带去宣室殿了。殿下要过去？”
喜儿立马劝道：“殿下，此事非同小可！殿下万万不可参与！”
刘彻没理会喜儿的话，拿起筷子匆忙吃了好几个饺子，简单地漱了漱口，披上外套出门。
“殿下不可过去啊！”喜儿着急死了，见拦不住刘彻，只能跑回北宫那边找王娡。
刘彻小跑着来到宣室殿，面色潮红，口鼻呼出白烟。
栗姬跟皇二子河间王正跪在殿外哭泣，根本没注意到刘彻的出现。
侍从低声跟刘彻说话：“殿下请回吧，陛下不见其他人。”
刘彻扯开嗓子，大声喊道：“父皇！”
河间王跟栗姬抬头看向刘彻。栗姬哭得双眼红肿，河间王面色忐忑不安。
宣室殿气氛低沉，地上一片狼藉。刘荣脸上都是血，嘴唇泛白，眼神空洞无神，身子僵硬地跪在地上。周遭都是各种玉器的残片，地砖上甚至还有未干的血迹。
景帝面色阴沉地坐在席上，整个人散发着一股戾气，看刘荣的眼神满是失望。
听到刘彻的声音，他心头更是烦躁，整张脸黑得可怕。怒喊道：“把他给朕赶走！吵什么吵！”
“殿下，请回吧！”侍从弯腰请刘彻离开。
刘彻却做了个惊人举动。
“殿下！”侍从震惊，可是已经拦不住了。刘彻推开门，得了一条缝，就快速钻了进去。他身子小又动作灵活。
见状，栗姬起身也想跟进去，被侍从等人拦住。
看到殿内的景象，刘彻淡定的向景帝行礼：“儿子请父皇息怒。”
景帝寒着脸盯着这个儿子，冷声问道：“你来做什么？”
刘彻看了眼刘荣，回答道：“听闻太子长兄被梁王叔父欺负，我特地前来关心。”
景帝被气笑了，抓起一个玉器朝刘荣那边砸去，咬牙说道：“他被梁王欺负？你自己问问他发生了什么事！”
玉器摔碎后，其中一块碎片朝刘荣的脸上划去，他的脸上顿时多了一道伤口。本来就狼狈的脸，看起来更是凄惨。
刘彻来到景帝身旁，鞋都没脱，直接坐下来拉着他的手说话：“太子没有欺负梁王的理由。梁王却有欺负太子的理由。”
景帝冷笑，指着刘荣骂道：“那也是他蠢！才有如此下场！堂堂大汉的储君，言行不谨慎，遭人算计！朕怎么会选你当太子！”
原本麻木的刘荣，嘴角动了动，发出沙哑的声音，低声说话：“父皇当初立我为太子，是被梁王所逼。今日要废黜我，也是被梁王所逼。父皇心中恼怒梁王，却奈何不了梁王。只能拿我来出气。”
知道自己遭人算计，刘荣认真解释过了，他原以为景帝是因为不相信他说的话，才会如此大怒，动手打他。没想到景帝心里都明白着。刘荣心里发寒，景帝不去责罚梁王，而是责罚他这个受害者。景帝对刘荣失望，此时的刘荣又何尝不对这个父亲失望？
景帝三年，岁首之时，梁王来朝。彼时，景帝尚未册立太子。在家宴上，景帝欲要传位给梁王，以此来试探对方的心思。梁王虽然面上拒绝，心底却暗喜。窦太后对此事也很高兴。
景帝四年，景帝册立皇长子刘荣为太子，同时封刘彻为胶东王，封王娡为王太后。
刘荣一直都知道自己这个太子之位是景帝在无奈的情况下才给他的。他很努力的学习，想要当好一个太子。可是景帝对他这个太子总是很嫌弃。
“混账！给朕闭嘴！”景帝气得面色扭曲，甩开刘彻的手，抓起铜器朝刘荣砸去。
景帝手里又抓了个铜器，准备砸人。刘彻被推倒后，爬起来抱住景帝的手。直接张口咬住景帝的手腕。
景帝愣住了。
他被儿子咬了？
咬了！
刚才的铜器砸到刘荣的肚子，他身子弯曲，忍着疼痛抬头。这一抬头就看到刘彻在咬景帝的手腕，就跟个狼崽子一样。
刘荣被这一幕吓到了，顾不得疼痛，连忙爬过去要把刘彻拉走。
“十弟，快松口！不得对父皇无礼！”
刘彻松口放开景帝的手，被刘荣拉走。
看着这一口牙齿咬出来的血痕，还有不少黏糊糊的口水，景帝的眼角微微抽搐。
他指着刘彻骂道：“你可真是朕的好儿子！敢咬朕！你属狗的吗！”
刘荣护着刘彻，生怕景帝会动手打这个弟弟。此时他哪里还有刚才怼景帝的怨气，满是歉意地替刘彻道歉：“请父皇饶恕十弟！父皇要罚就罚我，不要打他。他还小，受不住的……”
景帝被这两个儿子气得狞笑起来，阴着脸说道：“你二人倒是兄弟情深！显得我这个当父亲的狠厉无情了。”
刘彻出声冲他说话：“太子被别人欺负了，父皇不保护也就罢了，还要责罚他。父皇没有理！天子若是无理，如何能治理好天下，令天下人臣服？”
“你还敢教训朕！真是狂妄！我怎么生出你这两个不成器的混账！”景帝气得额头爆出青筋，双手攥成拳头，克制住想拿东西砸人的暴躁情绪。
刘荣慌得要死，低头劝刘彻：“十弟，快跟父皇认错道歉。别惹怒父皇……”
刘彻态度嚣张地说：“我没错！不道歉！父皇把你打成这样，他应该向你道歉！父皇在屋里打儿子，梁王在外面偷笑。凭什么遂了他的意！走！太子长兄，我带你去找他算账！”
看刘彻这副护犊子的模样，景帝觉得有些好笑。心中的怒意散了许多，恢复冷静后，他冷漠着脸问刘彻：“你带着他去找梁王能说什么？你清楚这件事的情况吗？”
刘彻抬头看刘荣，问道：“太子长兄能将情况告诉我吗？我相信你是无辜的。”
对上这双干净的眼眸，刘荣心里感动，他的生母与亲弟弟在外面跪着不敢进来。只有这个弟弟敢跑进来护着他，甚至为了他还敢去咬景帝。
泪水弄湿了眼睛，刘荣哽咽地说：“昨夜我喝醉了，不记得事情。今晨被梁王的怒吼声惊醒，醒来便看到他拿剑要砍我，梁王后就躺在我的身旁……”
也不知道他说得这么委婉这个弟弟能不能听懂。
景帝冷眼盯着刘彻，看这个儿子是什么反应。
刘彻表情变得很愤怒，生气地骂道：“可恶！真是太无耻了！太子长兄翩翩少年，被梁王后觊觎美色，竟然不顾亲情人伦，如此算计太子长兄，夺走太子长兄的初夜！让太子长兄变得不干净！梁王还想杀人灭口！真是混账！走！去找这对夫妻算账！”
景帝：……
刘荣：……
刘荣愣愣地看着怀里的弟弟，怀疑刘彻气傻了。
景帝不单眼角抽搐，就连嘴角都抽搐起来。
刘彻理直气壮地说：“可怜我的太子长兄受此委屈！你本是尚未成亲的处男，却遭一个已婚妇人强辱！小小梁王后，胆敢如此对待大汉的皇太子，真是反了天！父皇，太子长兄，你二人还坐着干什么！起来啊！去找梁王夫妻算账！”
刘荣傻眼了，呆呆地转头看向景帝。
景帝却镇定起来，甚至觉得刘彻的话很有道理。刘荣是个未成婚的少年，被一个已婚的三十多岁妇人睡了，还真是吃亏了！他儿子被人占了便宜，梁王这混账怎么有脸拿剑砍他儿子！
手掌狠狠地拍了拍书案，景帝怒骂道：“真是无耻！走！随朕找梁王算账！”
刘彻鼓掌说道：“父皇威武！就该如此！吃亏受委屈的人是太子长兄，梁王与梁王后非但没有来道歉，还想杀害储君，真是厚颜无耻！不忠不义！”
刘荣懵了，愣着不动。
景帝起身，见刘荣还抱着刘彻坐在席上，睨眼盯着他，冷淡地说：“还愣着做什么！起来！收拾收拾，随朕出去教训无耻之人。”
刘荣：……
一时之间，他竟然对‘无耻’一词产生了怀疑。
刘彻轻轻地拍了拍刘荣的手背，跟他说：“太子长兄，起来了。父皇会护着你的，我也会护着你。绝不会让你再受委屈……”
刘荣：……
是的，他受委屈了。
他的父亲跟弟弟，要替他出气了。
心中忽然充满了一股力量，刘荣抱着刘彻起身。
作者有话要说：刘荣：这是天下最好的弟弟！
河间王：我才是你一母同胞的弟弟。
刘荣→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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