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时于之回答。
“所以就是说你为什么把它拿起来了啊！”席南沐接受不能。
“你没看出它的柔弱吗？”时于之边回答，边把它捧给席南沐看。
把它身上仅剩的骨头和皮肉整理了一下，勉强能看出些人形了，但是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它身上所有关节、肌肉都错位了，完全无法直立，所以时于之和周零露把它放在了房间里唯一一把椅子上，放在暖和的壁炉前边。林里里还贴心地给它披上了自己的斗篷。
这个鬼一直呜呜呜的，也不知道在干什么。
“你说不了话？”时于之猜测道。
鬼上下小幅度地点了点头。
“你来找我们，是有什么事吗？”林里里也跟着问道。
鬼有点了点头。
“那这样，我们说，你只用回答是否。”时于之给出了交流指令。
鬼点了点头，同意了这个交流方式。
“你是七个失踪女孩儿之一吗？”
点头。
“你是被蛙人，就是那个人类长了青蛙腿的家伙抓走的吗？”
摇头。又点头。
时于之猜测，“你是被那种半人半动物的东西抓走的，但不是青蛙人？”
这次是确定的点头。
“你知道谁是幕后主使？”
摇头。
“那你想告诉我们什么信息呢？”林里里有些不解。
虽然只是一团血肉和骨头，但是时于之还是从它面目残缺，哦不，没有面目的脸上读出了焦虑。
“你是被抓住的七个女孩儿之一，已经死了变成鬼了，你现在来找我们想要传递一个信息，并且这个信息很紧急。”时于之默念着已经知道的内容。
“其他女孩儿还没死？但是很危险？”周零露脱口而出。
黑团子女鬼点了点头。
“你知道她们在哪儿？”时于之问。
天也已经蒙蒙亮了，时于之她们一路跟着黑团子女鬼来到了离埃塞里大教堂还有几百米路的地方。黑团子遥遥地看向埃塞里大教堂。
“你是说她们在埃塞里大教堂里？”席南沐在和黑团子女鬼除了一晚上以后，已经没有那么害怕了。
点了点头。
“你不过去吗？”周零露试探着问没有再移动的黑团子。
点头，又摇头。
这就让人有些看不懂了。
黑团子往前蹦了蹦，又往后蹦了蹦，做出一副被弹回来的样子。
“你是说，你想去，但是过不去？”林里里猜测。
黑团子猛地点头。
“你放心，我们一定会救她们出来的。”周零露向黑团子保证。
四个人围着兜帽，向埃塞里大教堂的方向走去。
尽管之前一直在这附近转悠，但是却从来没有仔细看过这个久负盛名的埃塞里大教堂。
正门雄伟宏大，有十几米高，是典型的巴洛克式建筑，色彩简洁雅致，和周边街巷的逼仄昏暗，形成鲜明的对比。
走进去以后，可以看到两侧以及屋顶上的装饰性壁画，富丽堂皇，华贵气魄。内部装修精致，布满大理石雕刻的天使圣徒，让人看到就觉得庄重。
这样圣洁的地方，真的会藏着六位被绑架失踪的少女吗？
这里又和那些半兽人有什么关系呢？
本来走进去之前，时于之是带着这些疑问的。
直到她看到那个正在带领大家做祷告的神父。
神父朝她眨了眨眼。
现在走还来得及吗？
迫于无奈，四人还是找地方坐下了，聆听祷告。
席南沐小小声吐槽：“为什么同样都是参赛选手，人家就是人人尊重爱戴的神父，而咱们四个就是人人喊打喊杀的女巫？他们是不是开挂了。”
林里里也惆怅了一把：“人比人，气死人。”
这下倒是知道了那天他们怎么找到了地牢去，还那么熟悉地牢的路线。身为小镇里受人尊敬，地位崇高的神父，了解地牢路线图那不是小意思。
现在想这些也没用，重要的是尽快找到失踪的女孩儿们，时间拖得越长，她们存活的可能性就越低。可是这个教堂虽然大，结构还是很规整的，可以说得上是一览无余，并没有任何看起来可以藏人的地方。
时于之低头想了想：“有没有可能黑团子说的不是埃塞里教堂里边，而是埃塞里大教堂地下呢？”
“之前有智慧的蛙人回到了地牢里的那扇门里，会不会女孩儿们也关在那扇门里？”
“可是如果是那样的话我们没有门的钥匙，打不开那里的门啊。还有就是黑团子为什么让我们来埃塞里大教堂呢？”林里里问道。
“我们进不去那里的门，但是黑团子让我们来这里。”席南沐默念了一下。
“是因为这里有通往那儿的别的门！”
四个人分散开，尽量不动声色不引人注意，但又仔细地搜寻着教堂里，墙上的壁画，教堂内的各式雕塑，墙壁和地砖，几乎里里外外都搜寻过了，但是没有任何像是圆形门的样子，也没有见到过她们之前见过的教堂符号。
不多时，四人又聚在了一起，大家都摇了摇头。
“不应该啊，”席南沐有些挠头，“我们的推测应该是对的，不然黑团子女鬼总不会在骗我们吧，她也没必要啊。”
“可是如果是我们找漏了，究竟这个门藏在哪里呢？”林里里托着腮。
时于之习惯性地搓了搓裙子，忽然，她坐直了起来，说：“我知道是哪儿了。”
四人走出了埃塞里大教堂的门口，而入口处就是她们路过多次却一直没有怀疑过的的圣水池。
圣水池呈圆形，四角雕刻着天使的雕塑，台壁上是十八天使的浮雕图案。青绿色的池水荡漾在白色大理石台子里，而台子的正中央睁有一个白色的圆形的盖子，正是门的样子。
“这个要怎么进啊？”席南沐看了眼这个在水中央的门。
“这个不是问题吧，问题是咱们把门移开，水不就灌下去了吗？”周零露想的是另一个问题。
“不会，”时于之指了指池水，“这里的水并不是流动的，可是却如此清澈干净，说明这个水会被定期更换。而想必换掉已经脏污的水就是靠着那个门。”
“所以可以说那本来并不是用来做门的，而是用来排污的，机缘巧合之下被黑团子撞了出来？”林里里顺着时于之的思路猜测。
时于之点点头：“所以我们现在的问题是，看看它什么时候换水，我们趁着那个时候下去。”
“白天的概率都不大，我猜是凌晨。”席南沐说，“毕竟他们不能当着小镇群众的面换水。”
“而且如果为了符合这些有神论者的仪式感——”席南沐耸了耸肩。
“凌晨十二点。”
***
入夜。
四个鬼鬼祟祟的身影，出现在了埃塞里大教堂的圣水池旁边。
果然如她们所料，那个门自己开了，而水也渐渐流了下去。只是这个流下去的方式和她们想象的不太一样。
在想象中，有一个教堂的人过来，跳进水里，把门搬开，让水流下去。然后水流完了，再把门合上。但是实际上，这个门它像是现代家庭中都会安装的洗手台的翻转塞子那样翻开了，形成了两边都能通过的通道，而且肉眼可见地，这两个通道大概率通向不同的地方。
显然大家也都意识到了，气氛有些沉重。
“这个塞子，”席南沐有些叹息。
周零露：“的确。”
一向乐观的林里里都显得有些担忧：“唉。”
“所以在垃圾箱里找吃的之后我们又要钻下水道了吗？”席南沐一脸悲痛，“想想我一个美丽的花季少女，不是去垃圾桶翻吃的，就是钻下水道，活的和一只老鼠有什么区别？”
？
所以你们仨担心的是这个？
时于之冷笑一声，自己果然还是高估她们了，自己的三个舍友从来没让自己失望过。
“底下不会真的有老鼠吧。”席南沐有些担心。
“往好点儿想，”时于之拍了拍她的肩膀以示安慰，“也没准儿是老鼠人呢。”
话是这么说，四个人还是打算分成两组分别从左右两个口进入，时于之和周零露从左边口进入，席南沐和林里里从右边口进入。
时于之进去之后，先是走过了一条潮湿向下的水道，并且十分陡峭，显然刚刚水就是从这里流下去的。并没有光线，只能摸着水道的壁向下走。因为太过湿滑，时于之和周零露都采取了蹲着的姿势，慢慢向下挪。好在走了可能有几百米后，尽头有了些微弱的暖黄色的光。
离的越近，光线便更强烈一下，但是整体上还是比较暗淡。在水道的尽头，时于之看了一眼脚下，差点儿没掉下去。因为底下正是黑褐色的水，似乎圣水池里的水排污就排到了这里。把着水道的边沿，时于之小心翼翼地向左右望了望。
在水道尽头靠后一米的位置，似乎就是可以行走的道路，只是时于之没有把握在水道遮挡的情况下斜着跳过去。而虽然自己会游泳，但是谁也不知道底下这个黑褐色的水里到底有什么东西，若是化学药剂有腐蚀性的那种，没等爬上来，人就化在底下了。
看时于之没有动活，周零露也停了下来：“怎么了？”
“前边是污水，咱们后边有道儿，但是我可能跳不过去。零露你过来看看。”时于之说着把身体侧着缩到右边，让周零露能够错身过来。
蹲到前边来的周零露也看到了现在的情形，估摸了一下位置，周零露说：“我应该可以的。”
“那你小心。”时于之又往后退了退，尽量把空间留给周零露。
周零露打算跳到右边的道路上，她背向污水，用右手把着水道的左边沿，只用右腿蹲在水道上，准备好后，她用左腿轻轻蹬了一下水道左边沿，将身体甩向了左侧，先跳去腾空后侧身滚到了右边道路上。
整个人缩在水道里的时于之比了个大拇指。
接下来就比较简单了，周零露伸出手，直接把跳起来的时于之拽到了右边的道路上。
虽然在倒地的时候因为粗粝的地面，两人身上都有一些擦伤，但是不妨碍行动。
和当时关押她们的地牢是很相似的结构，只不过这次道路中央是水，两侧有大概宽一米的道路可以走人，也是隔几十米一盏灯。但不同的是，这里没有囚室，也没有囚犯。
所以这些灯，是给谁点的？
作者有话要说：我好喜欢这个黑团子鬼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