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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第8章(1 / 1)

不知过了多久,久到应乔强烈的心脏跳动都变得平稳了,她才尴尬地推开褚行骞。

他的衬衫被揪的都是褶皱,应乔也没敢看他,一片空白的大脑指使她动作慌乱地整理好自己的衣服,随后起身离开会议室。

待她走后,褚行骞才站起身,走到落地窗前打了两通电话。先是交待刘总不准让人把会议室的事说出去,又让韦绍桓出面去处理邹家的事。

褚行骞右手撑在窗前,低头看着外面的车水马龙。他的余光扫到自己衬衫扣子上缠着一根发丝,黑色的发丝坚韧,和应乔的性格很像。

他用食指和拇指摩挲着,细细回想着和应乔的每一次接触。几个小时前他还认定应乔不会引起他任何的情绪波动,可再见面他才知道,他所有的不为所动在应乔面前都是假象。

就像两年前那晚,他分明可以置之不理,却还是出手救了她。

那时候的褚行骞因为亲生母亲刚刚过世而过着一段荒唐、目中无人又桀骜不羁的日子。

他每天肆无忌惮的喝酒,玩着各种极限运动。受伤、入院,伤愈再喝,再玩,如此的循环往复。虽然糟蹋着自己的身体,但他却感受不到一丝痛感。像是行尸走肉一般,感受不到痛才是最大的痛。

那是个喧嚣的夜,有个曾被他揍过的仇家趁着他喝醉的时候找上门,势要和他一决高低。

褚行骞没把那人放在眼里,他不理会,自顾自地喝酒,可这样忽视的态度却刺激了对方的情绪,他抽出一把刀,吓得周围的人四散开来。

褚行骞依旧纹丝不动,他甚至连一个眼神都不愿施舍给他,在他看来他就是一个懦夫,如果真的强大这把刀早就刺过来了。

他是玩心理战的高手,前提是他有一个强大的内心,更有一双能看透一切的眼睛。

褚行骞猜测的没错,来找他寻仇的是个草包富二代,见褚行骞不理他,却也不敢上前,只能瞪红双眼,任由豆大的汗珠顺着额头滑落。

酒吧的音乐声不知何时停了下来,周遭静悄悄的没人敢说话,大家能清晰地听见褚行骞把玩着酒杯与桌面接触发出的声响,能听见那人粗犷的喘气声,昭示着他的慌乱。

可就在这时,应乔推开酒吧的门,门口风铃发出清脆的声音,她孤身一人走了进来。

那时的她正经历着人生的低谷,双眼清澈却无神,明显宿醉的状态走了进来,丝毫没注意到眼前剑拔弩张的氛围。

她的目标明确,只是想用酒精麻痹自己的神经。却在擦肩而过的那一刻,被那人拽了过来,刀抵着脖颈,肌肤被划破个口子,有鲜红的血液当即沁了出来。

现场响起一阵乱叫,姑娘们被吓得四处躲避,乱了套的酒吧唯有应乔和褚行骞像个异类。

一个任由自己脖子流着血,却肆意地勾着笑。一个坐在椅子闲适喝酒,却被应乔的笑吸引了目光。

褚行骞就这么打量着应乔,她没化妆,苍白的一张脸没有丝毫血色,瘦弱的身体好像随时会跌倒在地上。可她的眼睛那么的清澈,那么明确地传达着自己的想法。她的求生欲.望很低,她想要趁机解脱。那笑就像是自己目的即将达到一般,那么的……刺眼。

褚行骞说不清哪里不对,他只知道应乔的出现让他感觉不舒服。他站起身,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有这样的反应,他分明可以不受眼前这人的威胁,当做没事人一样就这么离开就好。

可是……

应乔的那个眼神,她的状态,就是让他没办法置之不理。

挟持应乔的那人见褚行骞直勾勾地看着她,以为是自己的威胁起了作用。更是不断地用言语刺激着他甚至变本加厉的,在应乔的脖子上又划了一刀。

刀刃抵着的是应乔的动脉,那是个很危险的位置。

褚行骞看似冷漠,却在下一秒抄起手边的酒瓶,径直砸向应乔的锁骨。

碎片四散开,准确无误地扎进那人手上,胳膊上,脸上甚至脖子上。他痛苦地喊叫,即刻松了手。同时间,应乔没了那人支撑,锁骨处剧烈的疼痛感袭来,让她眼前一黑,向后倒在了地上。

……

和KT集团的合约签好后,褚行骞抽出几天时间飞了一趟美国。

回程的私人飞机上,他把玩着一个小玻璃瓶,里面装着几块尖锐的碎片,上面沾着明显干涸的血迹。

这个小瓶子是应乔拿给他的,当时是怎么个情况来着,她伤愈出院第一时间找上门和他吵了一架,控诉他的冷血,害她锁骨骨折留了一道疤。

那日的应乔和在酒吧里一心求死的状态完全不同,她看向褚行骞的眼神没有坦然却尽是恐惧,颤抖的双手也透露着她害怕的情绪。面对褚行骞她分明吓得要死,却还是梗着脖子扔给他一个玻璃瓶。

那里面装的是扎进应乔皮肤上的玻璃碎片,尖锐的地方还留着血迹。她硬气地开口,说这是他欠下的债,以后要还的。

在她激动的语气中褚行骞才知道,应乔误会了他的用意。他分明是救人,却在她眼里成了加害方,这就可以为什么两年后见到他的第一面,她会那么害怕。

如果当初的酒瓶扔向挟持她的那人,一是难保他会提前预判从而划开应乔动脉,二是如果扔过去的角度有偏,怕也会误碰到刀柄,应乔遇险的几率更是加大了几分。所以他只能选择将酒瓶扔向应乔,可这个动作落在应乔眼中却是他在故意伤害?

褚行骞懒得解释,想着以后也不会见面,任由她误会。

可后来,褚行骞却鬼使神差的留下了这个玻璃瓶,一留就是两年。而那日,应乔来会所找他的时候,拿着的那个盒子里装的就是和这个一模一样的瓶子。

得知褚行骞还是帮忙解决了邹家的问题,应乔没多大喜悦。

应家打来电话,说是邹家夫妻俩想请她吃饭,化解矛盾,应乔没同意,找了个理由搪塞了过去。

她清楚邹家只是想借这个机会向外界,向褚行骞宣告应、邹两家和好如初,合作继续。可如果真的想化解矛盾,又何苦在她登门拜访的时候几次都闭门不见?又何苦逼她来苏城见褚行骞,最后丢那么大的脸。

两年前的至暗时刻她见到了褚行骞,两年后依旧是人生低谷,她又栽在了褚行骞手里。应乔不甘心,但又没有办法。反正邹家的事情已经解决,她便收拾好行李打算离开。

她给自己制定了一系列的计划,等回洪城拿到护照得先飞一趟巴西,再飞云城。可这一切还没来得及实现,就被一通突如其来的电话打断。对方是业内最大的饮料制造商——瑞享的董事长华裕茗。

瑞享集团总部就设在苏城,华裕茗更是应乔叔叔应淳于多年好友,按照辈分应乔还得称呼人家一声“华叔叔”。

瑞亨集团想要涉足咖啡行业,应乔人又在苏城,华裕茗自然要请这位侄女出山,作为专业人员对集团这条生产线的各个方面进行一下把关。

如果是以前,应乔一定满口答应。可现在她要是接下这个项目,就得在苏城再待上一阵子。而且这个一阵子可不是短短的几周而已,最快也得是几个月。

应乔有些迟疑,华裕茗马上把条件开到最优。而后更是动之以情,晓之以理。一番劝说后,她到底点头,同意了华裕茗的提议。

于是这几日,应乔除了到瑞亨集团工作外,最重要的就是找了间适合她一个人居住的小公寓。

应乔多年来始终是走南闯北的状态,所以自理能力很强,不到一天的时间就租好房子。当然,这要得益于她的账户被应家解了封,没了资金限制,她又给自己添了些家具,等做完这一切,拍了张照片发到自己的账号上。

@应小乔:最近都会在苏城。

虽然没加定位,但从窗外的建筑物看,不难推测出应乔租住在兰苑。

韦绍桓点了个赞,将手机扔给褚行骞,“你在兰苑不是也有房子?要不要搬过去?”

褚行骞膝上摊着一份文件,专注自己工作的同时浅淡开口,“我住的好好地,为什么要搬?”

“那你在苏城待的好好地,为什么要回美国?两年了,你一直没回去过,别告诉我就为了那个破玻璃瓶。”

褚行骞视线从文件上移开,看向不远处的玻璃瓶,也不知道是着什么魔了,这几日都随身带着。每次觉得无聊没劲的时候看到这瓶子就好像有什么东西在撩拨着他,痒痒的,既舒服又难受。

可他是不会承认的,因为连他自己都不明白这是什么感觉,为什么会有这样的变化。他只知道目前为止,应乔是唯一那个能让他有情绪波动的人,他得把人留下。

褚行骞手中的签字笔转了个圈,摘下金丝边框眼镜,揉着鼻骨,“华裕茗是不是一直约我吃饭?”

韦绍桓扭头看了他一眼,当即坐起身,“懂了,我这就去安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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