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安小酒馆》开播当日，闹钟响了一声，季阳歌便从床上爬起来。
拉开窗帘，暖融融的阳光撒在身上，舒服极了。
她伸了个懒腰，迈着轻快的步子，从衣柜里取出红色斗篷外套。
红色，喜庆嘛，寓意红红火火。
洗漱完毕，季阳歌坐在梳妆台前，尝试从网上看来的“开运锦鲤妆”。
手机开着教学视频，紧跟每个步骤。轻松画完，满意地自拍一张发进朋友圈。
配文：今晚八点，谁愿与我在青柠TV，共赴《长安小酒馆》之约。
发出去的下一秒，时暮远点了首赞。
季阳歌看着突然出现在屏幕上的名字，觉得就很巧，刚好撞上他在刷朋友圈。
昨晚时暮远问她要了《长安小酒馆》的宣传海报。
说是拿了轻舟会员要礼尚往来，把海报发进朋友圈帮她宣传。
时暮远用拾阁logo当头像，季阳歌经常会觉得像营销号。
就是加了好友消费有优惠或者返现的那种。
这么想来，他的好友应该挺多的。
于是，季阳歌又写了一段吸睛的宣传语，让时暮远连同海报一起发。
B级剧的宣传，远远比不上S+，只能靠人为努力能拉一个是一个。
写有玄学大师箴言的书法卷轴，挂在玄关处墙上，季阳歌双手合十虔心参拜。
似曾相识的行为。直到佟希发消息让她带两块牛肉饼，才拿起背包换鞋出门。
在米麦，但凡有新剧上映，大佬王都会在群里@全员发表美好的祝愿。
到了公司，季阳歌前脚把牛肉饼递给佟希，后脚就看见大佬王在群里发言。
【大佬王】：三年坚守，由源江到景川，季老师不离不弃的追随，我王某人倍感荣幸。
【大佬王】：在今天这样一个特别的日子里，我代表米麦全体同仁，祝福《长安小酒馆》用B级投资，创造S+的收益！
季阳歌把单肩包放在桌上，在一众玫瑰、鼓掌、点赞的表情后很客套地回复。
【季阳歌】：谢谢王总，《长安小酒馆》有您的祝福，必火。
【大佬王】：苟富贵，勿相忘。
【季阳歌】：不会忘，不会忘。
佟希看着季阳歌一脸惊吓、颤颤巍巍打出这几个字，在旁边已经笑疯。
今天周一，除了《长安小酒馆》开播，也是米麦传媒例会的日子。
午餐前半小时，大佬王在群里发布命题作文，米麦上下无人不为之震惊。
“天呐，我终于不用听大佬王一个人说三个小时了。”
季阳歌看着群里的消息，悠闲地转动办公椅，“良心发现啊，今天果然是个好日子。”
“他不说我们得说。”
佟希一脸惊恐，无力地把头埋在桌上，“我从小到大最害怕当众发言。”
“这有什么好怕的。”
季阳歌支招，“到时候你把隐形眼镜一摘，台下一片模糊，说你自己的，管别人干嘛。”
“是个好办法。”
忽然的轻松，佟希坐直，再度看向群消息，“‘不做编剧我想做什么’，我合理怀疑，大佬王搞这个话题，是为了判断谁不想干，让他收拾东西走人。”
季阳歌也有同感，“啧，心机好深。”
“不过说真的，入行五六年了，不停写剧本，我还真没想过这个问题。”
佟希转头看向季阳歌，“季老师，你想过吗？”
“当然。”
季阳歌靠向椅背，望着天花板，长长叹了口气，“被甲方压榨的时候，我分分钟想转行。”
“转去哪儿。”佟希问。
“其实我高中的时候一直有个女团梦，我为此付诸了很多努力，可惜它最终还是破碎了。”
季阳歌口吻遗憾，“我时常在想，如果现在，我再去参加选秀，结果会不会不一样。”
“二十五岁，年纪不算太大，外在条件出类拔萃。”
佟希打量着季阳歌，用经纪人的眼光，“诶，你唱跳行不行，我认识你这么久，还没见你唱过歌跳过舞呢。”
季阳歌又是一声长叹。
佟希好奇道：“以前是怎么破碎的呀。”
是啊，怎么破碎的。
佟希这样问，勾起了季阳歌一段心酸往事。
季阳歌刚开始补课那会儿，时暮远每天早九晚六和她待在一起。
裴寒予又在家里装了监控，眼瞅着Top Girl海选的日子临近，她待在书房里每时每刻都如坐针毡。
时暮远个性虽然温和，但是在教学方面，称得上严苛。
和裴寒予霸道版严苛不同，时暮远是那种，做错的题给你讲一遍听不懂，那我就多讲几遍，直到你懂为止，有耐心到让你觉得这题不会都很羞耻。
还有，一些解题细节，比如数学试卷里“解”字忘了写，语文试卷里错别字和标点符号用错，他都会不留情面指出，提醒她注意。
季阳歌觉得，时暮远不是人，而是显微镜成了精。
时老师唐僧式的教学，让季阳歌很烦躁。
但是想出门参加选秀，只能以他为突破口。
Top Girl海选这天，景川市遭遇了恶劣的暴雨天气。
窗外雷电交加，狂风大作，季阳歌站在二楼窗边，看着商舟的车缓缓靠近。
很快时暮远从副驾走下来，撑着伞走进院落，按下门铃。
季阳歌忙不迭跑下楼，抢在林姨之前开了门。
时暮远收起伞，轻轻抖落水渍放在门口的平台上。
季阳歌从鞋柜里取出拖鞋，递到他的脚边。
抬头，时暮远脸色有些泛白，很明显精力不济的样子。
空调冷风吹来，他的身体很明显抖了一下。
季阳歌见状问：“你是不是哪里不舒服啊。”
时暮远脱下运动鞋，整齐摆放在鞋柜边，声音听起来也有些无力。
“昨晚熬夜写论文来着。”
“大学还要熬夜，这么辛苦啊。”
季阳歌耷拉着唇角，“老师还说上大学想怎么玩就怎么玩，都是骗人的。”
“也不全是，看你怎么选择吧。”
时暮远低头注视着季阳歌，“现在说这些太早，等你上大学就知道了。”
上大学太遥远了，我现在只想参加Top Girl 的海选啊。
季阳歌站在玄关处，挡在时暮远面前仰头看他，没有动。
“怎么了，有话想对我说？”
时暮远每晚都会向裴寒予汇报她的学习情况。
理论上来说，他是裴寒予那边的人，目的肯定不能直接表明。
季阳歌飞速转动着小脑袋瓜。
看着时暮远没有血色的脸，她不由自主抬起手，将手背靠向他的额头。
嘶——
怎么这么烫。
季阳歌赶忙收手，没有注意到时暮远的愣怔，跑进屋子喊道：“林姨，温度计在哪啊！”
林姨拿来药箱，季阳歌翻找出电子温度计，拽着时暮远的手臂，拉他到沙发上坐下。
温度计轻触时暮远的皮肤，季阳歌按下按键，凝眸。
液晶显示屏很快亮起，三十八度六。
季阳歌承认，看到这个数字的时候，她脑海里闪过了“天助我也”的想法。
然后立刻关了空调，让林姨拿来厚毯子披在时暮远身上。
“哥哥，我送你去医院吧，再烧下去，你会出事的。”
季阳歌拿出手机正准备给张叔打电话，时暮远伸手按住屏幕，把她拦了下来。
“不是什么大事，我喝点热水就好了。”
这怎么行，你声音听起来都是飘的。
季阳歌把时暮远的手挪开，“喝热水有用，输液室早就关门了。”
时暮远指着药箱，“不是还有退烧药。”
“都过期了。”
季阳歌看也没看，把药一股脑丢进垃圾桶，“明明虚弱成这样，还非得逞强。”
时暮远闭着眼靠在抱枕上，给季阳歌的感觉，就是一阵大风吹来，他的身体就会散架。
或许他是怕裴寒予责怪他玩忽职守扣钱，便向他保证：“我哥那边我来解释，我就不信他敢拿人命开玩笑。”
“我的身体我清楚，没有到非得到去医院的地步。”
你不想去，我想去啊。
季阳歌立刻给张叔打电话，挂断后告诉时暮远：“等一刻钟，咱们就出发。”
时暮远似是松了口，没有反驳。
片刻过后，说道：“你今天的任务是套高考数学真题，如果不做完，往后堆积，题只会越来越多。”
季阳歌：？
都烧到三十八度了，还能这么敬业。
莫不是打算自己去医院，把我留在家写试卷，回来直接检查？
万万不可以！
我好不容易逮到的机会！
“你每天给我上课这么累，我不会没有良心，让你一个人去医院的。”
季阳歌故作镇静说完，轻轻叹了口气，“哥哥，现在男女比例严重失调，你别犟得像头驴，会找不到女朋友的。”
时暮远闭着眼，轻轻笑了一下。
季阳歌在他身旁注视着，不知怎么的，感觉这个男人笑起来，带着点弱不禁风的美感，让她不自觉想要怜惜。
如果此刻能性别互穿，她一定会把人抱在怀里，直接往外跑，像很多小说男主那样。
可惜，就目前的体格而言，她是抱不起来的，只能等张叔过来扶人。
遐思间，时暮远忽然开口：“我的意思是，你这么想出门，把试卷带着吧。”
季阳歌：？
时暮远顿了顿，继续道：“挂水应该会很无聊，我可以给你讲讲题。”
作者有话要说：季阳歌：他有毒
时暮远：她陪我去医院我本来很感动的，没想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