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台摄像机被蜘蛛丝紧紧包裹，像是精心包装好的礼物。
彼得帕克双手盛着这个白色茧子的礼物，手不由得捏紧。
蝙蝠侠看着底下已然废墟一片的原址大楼，他绷紧面容。
战机机翼向□□斜，在空中滑行一段距离后，停落在原址大楼百米开外的防爆棚边上。
舷窗打开，蝙蝠侠率先出去，阿尔弗雷德已经恭候多时。
“老爷，”阿尔弗雷德看着步伐沉重的蝙蝠侠，迎了上来，“您的驾驶技术还是这么地高超，能够在这么危急的情况下冲进最危险的地方赴汤蹈火……”
“咳，可以了，阿尔弗雷德，”韦恩接过递来的水，他抿了一口，又想起什么，看了看停泊的战机。
“老爷，战机里面还有人吗？”阿尔弗雷德问道，“您还救下了谁？”
“蜘蛛侠和主编克利帕，”韦恩将水杯还给管家，他摇头，惋惜说道，“我到的时候，仅剩下他们两个了……”
韦恩叹了一口气，是他迟了一步。
阿尔弗雷德皱眉，惊奇道，“韦恩老爷，您没看到超人先生吗？”
蝙蝠战机内，
彼得帕克手紧紧攥着摄像机，他的手劲几乎将这台昂贵的摄像机捏碎。
他的对面，是捆绑一团的克利帕。
克利帕眼睛通红，他已经停止了争吵，愣愣盯着蜘蛛侠手里的摄像机。
他抱怨蜘蛛侠又有什么用呢，是他自己无能。
战机内，昏沉狭窄的空间内，两个人相对无言，气氛几乎凝结。
克利帕干了半辈子的新闻，从来没有这么害怕知道新闻消息。
而彼得帕克成为摄影师也有五年之久，他第一次这么害怕面对照片。
而两人就静静对坐着，害怕一下飞机，就要面对不幸的新闻。
彼得帕克看向舷窗外。
窗外，乌云尽散，阴霾褪去，阳光又再一次充沛地拥抱着哥谭市，而远处原本应该有的鳞次栉比的高楼大厦，已经化为平地，只剩下余留的灰烬飘散在空中，像是人的叹息。
一切都结束了。
爱弗。
彼得帕克眼角发酸。
“爱弗凯特还活着！”
舷窗外摔进来一个平板，紧接着蝙蝠侠高傲但是掩饰不住高兴的声音传来，“爱弗凯特被超人救下了！真是奇迹！”
彼得帕克手忙脚乱地接住飞进来的平板。
被缠住手的克利帕也凑过脑袋来看。
“哥谭日闻：重磅消息！”
“超人再现哥谭！”
巨幅加粗的哥特字体下，是一张巨大的充斥整个屏幕的照片。
照片里，澄清的蓝天下，是一汪碧蓝的潭水。
而潭水上，悬浮着一个穿着斗篷的男人，他微侧着脸，看向怀里的女子。
男子的样貌看不清楚，而怀里的女子彼得帕克再熟悉不过。
他几乎是跳着起来，直直地撞上了蝙蝠战机，发出了惊人的声音。
阿尔弗雷德倒吸一口气，这声音像是给脑袋开了瓢。
彼得帕克好似完全不疼，他兴高采烈地手舞足蹈起来，“爱弗还活着，太好了！太好了！”
刺鼻，像是海水的味道。
爱弗感觉自己还沉浸在汪洋中。
她全身都是柔软的，在海水中跟着潮汐涌动，荡漾在碧波里，沙子从她的脚趾间流淌过，小丑鱼在她的双臂间嬉戏。
她伸出手鞠住一捧水，看着小鱼在她的手掌里来了又去。
小鱼向水深处游去，爱弗拨开手，像条游鱼，钻进了深水里。
“爱弗，别去。”
身后是男人的声音。
空荡的海面上，怎么会有男人的声音？
爱弗转头望去，就撞入了男人的怀抱。
男人的身形逐渐变矮，声音逐渐变得稚嫩，像是少年人的嗓音，闷闷的，又固执重复着。
“爱弗，别走。”
爱弗心想我就在这里啊，我还能去哪？她看着这个男孩的侧脸，却模模糊糊，她推开这个少年，想要问个明白。
她挣脱了这个怀抱。
下一秒，她睁开了双眼。
眼前是医院白净的天花扣板。
“你醒了！爱弗！”
蜘蛛侠的脑袋和克里帕包裹成茧子的脑袋一起凑了上来。
两人一左一右匍匐在爱弗的床边，早已等候多时。
克利帕虽然被包裹的像个大茧子，但是他的眼睛亮晶晶的，像是闪着泪花，“你怎么能抛弃杂志社，说跳就跳了！”
爱弗转头看着这个泫然欲泣的老头，“对不起主编，让你受惊吓了。”
克利帕佯装生气，吹胡子瞪眼：“我们可是签了十年的合同！你别想毁约！”
爱弗连连点头称是。
蜘蛛侠的脑袋挤了过来，他迫不及待地问着爱弗，“你感觉怎么样！身体有没有不舒服！”
彼得帕克只后悔迟来一步，他希望当时抱着詹姆森跳下去的是自己。
彼得帕克关切地看着爱弗，爱弗摇头，神色温柔，“我一点也不难受，一点也不痛，你不要自责了。”
爱弗看着他俩，她沉默下来，这里本应该还有一个人。
自她坠下后，那个男人的出现，到他们相拥入水，整个事情就像梦一样。
包括刚刚那个梦境。
爱弗想起了在水中漫天飞舞的泡沫，泡沫中是看不清的面容。
“那个救我的人，”爱弗艰难开口，“是超人吗？”
爱弗想了想，继续问道，“他长什么样子？”
她仔细思索着，想要回忆起这个男人的样子，但是就像镜花水月看不清楚。
彼得帕克点点头又摇了摇头，他看向克利帕，只见克利帕用眼神给他示意。
“医生说你伤到了头部，高空落水虽然没有严重外伤，但是也因此撞到了脑袋有了脑震荡，”克利帕看着爱弗，此刻她的眼神露出的请求让他不忍心，他干巴巴地解释着，“医生让你什么也都别想了，要好好睡一觉。”
病房外。
门外站着的韦恩轻点着脚尖，皮鞋在地面上有节奏地敲击着，透露出他难得的好心情。
他黑色的眼睛饶有兴致地在病床上的三人之间流转，又瞥向身边站着的男人。
“你就这么干看着？”
韦恩身边从来不缺女人，他不是及时行乐的个性，但是遇到对的人绝不会推三阻四寡言少语。
他不理解身边这个男人在想些什么高深的东西。
巧舌如簧的记者谈起恋爱反倒玩起了高深莫测那套了。
韦恩撇撇嘴，他见男人抬脚，以为男人要离开。
没想到男人抬手在房门上轻叩三声，随机推开房门。
韦恩抬脚想跟进去，大门已经关上，差点撞上了他的鼻子。
“你小子，这是我的医院。”
韦恩摸摸鼻子嘟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