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少渝离开书房后直接回了房间，一眼看到姜栩年坐在沙发上，神情怏怏的，眼眶还有点红。
他问:“又怎么了？”
姜栩年抬头看着他:“你这个骗子。”
孟少渝:“我骗你什么了？”
“芊芊说你以前喜欢莫小姐。”姜栩年目光幽怨，“你还跟我说不喜欢。”
孟少渝平静道:“我什么时候说不喜欢了？”
“你……”姜栩年一下子从沙发上站了起来，眼睛都睁大了，“你真的喜欢她？”
“忘了。”孟少渝不在意地说，“可能有，也可能没有，时间太久了，不过这很重要吗？”
“当然了。”姜栩年的神情堪称如临大敌，“你不能喜欢她！”
孟少渝嗤笑一声:“我喜欢谁还要经过你的同意？”
姜栩年愣住了，忽然之间不知如何是好，他说的没错，如果他非要喜欢莫沫，那她能怎么办？
没办法……
她只能搬出奶奶:“你答应过……”
“我知道。”孟少渝打断她的话，脸色有点不耐烦了，“不管我以前有没有喜欢过莫沫，那都是过去的事了，你不要揪着这个不放，人生是往前走的懂不懂？”
姜栩年沉默了一下，再开口时问:“芊芊去找你了吗？”
孟少渝:“没有，她找我干什么？”
“如果她去找你……”姜栩年低着头，“你能不能骗骗她，就说你喜欢我。”
孟少渝:“为什么？”
姜栩年失落道:“你就当是个善意的谎言吧。”
孟少渝敷衍地应了一声:“知道了。”
于是在第二天孟芊芊找过来时他很严肃地警告对方，少插手他的婚姻，否则以后不会给她买任何东西。
孟芊芊第一次在她哥这里吃瘪，回头立马发消息跟莫沫告状，说孟少渝欺负她……
很快到了下周四，是孟少渝答应陪莫沫参加符优生日聚会的日子，由于姜栩年已经连续几次因为莫沫情绪受到了影响，所以尽管他本质上依然认为这种事无可厚非，但为免麻烦还是没告诉姜栩年，打算走个过场就回去。
宴会地点人很多，段燮和楚时逸也在。
两人应该是没想到会在这儿看见他，不约而同愣了愣。
段燮嘴快道:“哇渝哥！你现在已经这么明目张胆了吗？”
孟少渝不解:“什么意思？”
段燮笑嘻嘻地说:“装什么啊？今天的寿星是符优，你之前什么时候参加过女孩子的这种聚会了？”
孟少渝:“我是陪莫沫来的。”
“那不还是一个意思么，她不回来你从来不露面，她一回来你就肯纡尊降贵了。”段燮啧啧感慨，“难怪她们刚才都在议论。”
孟少渝刚想问议论什么，这时不远处有个女孩喊了段燮一声，他立即乐颠颠地过去了。
剩下楚时逸还在面前，孟少渝于是问他怎么回事。
楚时逸懒洋洋道:“大概是只闻新人笑不见旧人哭吧。”
孟少渝皱眉:“说我？”
楚时逸笑了:“你是真不懂还是装傻？这种场合你和莫沫一起出现，那不就是明摆着让人以为你俩有一腿。”
孟少渝:“我没这个意思。”
楚时逸嗤笑道:“你做的就是这个意思，至于莫沫有没有，那我不清楚，但你一个有妇之夫，把自己老婆放家里和别的女人出双入对，尤其这还是她的闺蜜圈，你觉得她们可能不议论吗？”
孟少渝思忖片刻:“看来的确是我欠考虑，既然这样那我去和莫沫说一声就走。”
楚时逸望着他离去的背影，摇了摇头，不明白怎么会有人在生意场上叱咤风云，雷厉风行，到了情场中就迟钝得跟缺了根筋似的。
他敢肯定，如果不是自己提醒，就算到宴会散场他也悟不透这个意思。
这时纪恬从那边走了过来，面露疑惑:“人呢？”
楚时逸:“谁？”
“渝哥啊，我刚才还看到你们俩在这儿呢。”纪恬边说边左右张望。
“要不你把他的照片打印一张出来贴在床头，这样每天就能看见了。”楚时逸说。
“去你的。”纪恬白了他一眼，之后神秘兮兮地问，“哎，听说渝哥以前喜欢莫沫，是真的吗？”
楚时逸不以为然:“算不上。”
纪恬一听，顿时冷哼一声:“那莫沫还敢大言不惭，说要把姜栩年踢出孟家。”
楚时逸本来都已经转身要走了，听到这话脚步一顿:“她跟你说的？”
纪恬:“那倒不是，是我在洗手间偷听到她和符优说的，那语气简直了，讲道理，虽然姜栩年不是那么完美，但毕竟是正大光明嫁进孟家的，她莫沫算哪根葱啊？我第一眼看到她就知道不是什么好东西，虚伪，绿茶婊，这年头当第三者都那么理直气壮……”
另一边，孟少渝和莫沫站在宴会厅隔壁的走廊上。
“怎么刚来没一会就要走了？”莫沫不解地问。
“可能我一开始就不该来。”孟少渝说，“她们好像都误会了我们的关系。”
莫沫看着他:“你在意这个？”
“那总归不太好。”孟少渝抬起手腕看了看时间，“你待会自己打车回去吧，我先走了。”
莫沫拽住他的手:“少渝……”
孟少渝一惊，立即抽开，他意外地看着莫沫:“你干什么？”
“抱歉。”莫沫表情失落，“我以为我们还可以像以前那样亲密无间。”
“你是指在你出国以前吗？”孟少渝若有所思，“我没觉得有什么不同。”
莫沫看着他:“当然有了，你以前对我很好的。”
孟少渝:“我现在是哪儿对你不好吗？”
“那不一样。”莫沫摇头苦笑，“你现在是有妇之夫，做什么都有所顾忌。”
“并没有。”孟少渝否认，“我觉得都是应该做的。”
“你……算了。”莫沫叹了口气，“有些话现在跟你说不通，你要不想待着那就回去吧，不过还是得跟符优说一下，她毕竟是今天的寿星。”
孟少渝点点头，转身往大厅走去。
莫沫也跟了上去，然后挽着他的胳膊。
孟少渝下意识要避开，但转念想到她在国外待久了，这应该是种礼节，便只能由着她。
就在两人进去的前一刻，楼梯口那边过来了一个人，他本是不经意地抬眼，却在看到前面两人时愣住了。
直到身后有人拍了他一下:“林医生，看什么呢？我们的包间在楼上。”
林云延回过神，笑道:“我知道，这就去了，你刚到吗？”
“是啊，我还提前出门的呢，结果路上堵了快半个小时，走吧，一起。”
“好。”
姜栩年知道这件事已经是一周后了，彼时她和林云延坐在一家茶餐厅里，周围人不多，很安静。
姜栩年眼睫低垂，看着是一如既往地乖巧。
“第二天我刚好被领导安排去了隔壁市出差，而且我也不知道到底该不该跟你说，又应该怎么说，所以一直拖到现在。”林云延看着她，“孟少渝跟你提过那晚的事吗？”
姜栩年摇头。
“那你知不知道那个女孩是谁？”
“知道。”
“栩栩，你……”
“没事啦延哥。”姜栩年抬头冲他笑笑，“少渝和莫小姐之间没什么的，他们俩的关系就像我和你一样。”
林云延叹了口气:“栩栩，我不是在挑拨什么，是真的替你担心。”
姜栩年还是笑着:“我知道你是为我考虑，但少渝和莫小姐真的只是朋友，延哥你放心吧，少渝对我很好的。”
林云延盯着她:“那你告诉我，这种事是第一次发生吗？”
姜栩年登时没了言语。
“不是第一次，对吧？”林云延毫不意外，“栩栩，你能不能告诉我当初孟少渝为什么会选择跟你结婚？你们是因为互相喜欢才在一起的吗？如果是，那他有没有跟你求婚？”
姜栩年一个都回答不出来。
“你为什么一直都没有出去工作？是不是孟少渝不允许？”
“……也不全是。”姜栩年低着头，“我脸上太难看了，找工作总是被……”
“那就把这个问题解决。”林云延正色道，“我现在就可以替你预约疤痕修复……”
“不。”姜栩年情绪激动地打断，“我说了不需要，不用！”
林云延忙安抚:“好，先不提这个，我换个问题，栩栩，你对你现在的生活满意吗？”
姜栩年愣了愣，之后说:“满意的。”
“那你敢不敢去质问孟少渝，让他给你一个解释？”
“我……”
“这件事很明显是他错了，如果他给不出解释，那你要怎么办？你会原谅他吗？”
“……”
“栩栩，你自己应该也很清楚，在这场婚姻里你和孟少渝的地位是不平等的，你完全成了他的附属品，这种关系在他对你好的前提下尚且可以维持，可人心易变，你能保证他一直对你好？以孟少渝的条件肯定有很多女孩子喜欢她，他今天只是和别人牵着手，那明天呢？以后呢？这样的日子你能忍受多久？人生只有掌控在自己的手里才能不惧任何变故，否则最后痛苦的只有你。”
姜栩年越听越慌乱，她心里抗拒，甚至想起身离开:“延哥，你……你到底想说什么？”
“我的意思是——”林云延目不转睛盯着她，“你有没有想过，和孟少渝离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