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位置:恋上你看书网>历史军事>嫁给一个糙县令> 第19章 来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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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来信(1 / 1)

两人走到家时,陈川柏已经回来了,正蹲在酒坛子边上逗弄里头的金龙王。

看见陈君迁,他扑过来告陈大的状:“都怪爹非要去县里,害得我连打龙王都没看成!哥哥哥快给我讲讲龙王怎么抓住的!”

陈君迁捏了捏他还带着婴儿肥的脸:“用手抓住的。给你留了条鱼,明天吃。睡觉去吧,这么晚了也不知道困。”

陈川柏嘟嘟囔囔着不想走,陈君迁一脚踢在他屁/股上,一连使了几个眼色,他才不情不愿地回去了西屋。

沈京墨就在一旁看着,不禁莞尔。陈川柏年纪小,正是淘气的时候,一天到晚精神头十足。

等院里只剩下他们两个,沈京墨才猛然记起他们今晚要睡在同一间房里。

她开始变得不自在了,局促地搓着自己的手臂,往东屋走去。走到了门口,两个人一前一后站在那,谁也没先进去。

迟疑了片刻,陈君迁开口:“要不我还是睡外面……后院有个凉棚。”

后院倒是不怕被人发现,但凉棚露天,烧驱蚊草也没用。

想起他那一背的蚊子包,沈京墨小幅度地摇摇头,打开门把他让了进去。

陈君迁跨进门内就没再动过,搓着手,等待沈京墨安排。

她先去点了蜡烛。

以前陈家是不用点蜡烛的,天黑了就睡觉,还是她来了之后,才买了几根放在她房中。

烛光幽微,屋中并不亮堂,刚好勉强视物。

沈京墨从柜子里抱出一床被褥来铺在地上,瞧了瞧:“还是我睡地上吧,这儿实在睡不开。”就连她躺下去,只怕也要脚挨着柜子头抵着桌子。

陈君迁上来看了一眼,又观察了一下屋中的排布,一把抱起桌子来挪到了另一头。

沈京墨惊讶:这桌子她也试着搬过,根本连挪动半分都做不到,就像长在了地上似的。这么想着,又对他的力气有了新的认知。

“好了,你去床上吧,这儿够我睡了。”陈君迁放下桌子冲她笑了笑,拽了拽被褥,放到空地正中央,鞋也没脱,大喇喇地躺了上去,长腿一盘,双手枕在脑后。

白天打了龙王,下午又盖好了茅房,晚上又去顾婶家送鱼做饭,这一天下来,他确实累了。

地铺虽然不如床舒服,但相比前两天睡的草席子,这一床被褥已经相当舒适了,陈君迁躺上去不一会儿就睡着了。

吹熄蜡烛,沈京墨摸着黑爬上了床,直挺挺地躺下去,双手交叠搭在小腹上,手指紧紧勾在一起。

她睡不着,双眼直勾勾盯着光秃秃的房顶。

身边不一会儿就传来了陈君迁均匀的呼吸声,沈京墨听见,十分小心地吐出了一口气,转过头去看了他一眼,又立刻把脸扭了回来,呼吸放得愈发轻。

这还是她长大后,第一次与一个男子宿在同间屋子里。虽然一人睡床一人睡地,但屋子本就不大,两个人距离不过三步远,他的呼吸声近得仿佛就在耳畔,似乎她将手伸出床去就会碰到了他。

她就这样盯着屋顶,不知过了多久,睡意迟迟未至,小腹却隐隐传来一股胀意。

沈京墨缓缓瞪大了双眼,露出一副“大事不妙”的表情——

晚上在顾婶家水喝得太多了。

这可如何是好?现在起身,肯定会惊醒了他。况且外面那么黑,就算有蜡烛,可外面也许还有蛇……

沈京墨夹紧了双腿,两眼一闭,准备忍到睡着。

忍了好一会儿,她觉得天该亮了,于是悄悄睁开眼来,却发现窗户缝仍是黑的,连一丝天亮的迹象都没有。

事实上她可能连一刻钟都没挨过去。

沈京墨盯着窗缝,小腹处的憋胀感越加明显,她狠狠咬了咬唇,还是控制不住地坐了起来。

前半夜还很亮的月,此时被一大片乌云遮住,只留下一层淡得几不可见的光。

沈京墨实在是忍无可忍,只好壮着胆子下了床,蹑手蹑脚地绕过陈君迁,去桌上取蜡烛。

她赤着脚,怕鞋子踩在地上发出太大动静吵醒了他,便只把绣鞋提在手里,踮着脚往前去。

经过陈君迁身侧时,沈京墨低头看了他一眼,确定他睡得正酣,才又往前迈了一步。

“啪——”

她脚落地时,一只温热的大手准确无误地握住了她纤细的脚踝。

“啊!”

她吓了一跳,回头一看,黑暗中,正对上了一双亮得吓人的眼。

“……”沈京墨努力定了定神,歉疚道,“吵醒你了?”

陈君迁说没有,见她鬼鬼祟祟地起身,声音含糊地问她要做什么。

他看似清醒,其实脑子还没彻底醒过来,手抓在她脚踝上半晌都没松开。

沈京墨轻轻抽了一下腿,才把脚从他手中抽出来。

陈君迁这会儿才算是醒了,坐起身来看了她两眼,笑了一声帮她找鞋:“怎么鞋也不穿。”

他的声音带着睡意模糊时特有的沙哑,比平时还要低沉一些。沈京墨也不知是不是自己的错觉,竟从中听出一丝温柔和亲昵。

她脸色微红,好在幽暗的光线很好的掩饰了这一点。

“我出去一下,不打扰大人。”

陈君迁揉了揉眼睛,反正他已经醒了,一时半会儿很难再入睡,便干脆站起身来:“想吃什么,还是喝水?我帮你拿。”

他当她是饿了或者渴了,边等她回答边往外走。

沈京墨这下更加窘迫,一时没说话。

陈君迁没等到她的回应,走出去几步又回头看她。

沈京墨扭捏地攥着衣角,小脸胀得通红,半晌,才弱弱地挤出一句:“我……要如厕。”

“什么?”他没听清。

“……去茅房!”

这下他总算听清了,笑她:“上茅房就去嘛,鬼鬼祟祟地,我还以为进贼了。”

他说着便往回走:“正好今天下午给你盖好了,去吧。”

等他重新躺到地上,沈京墨才穿上鞋子,点了蜡烛飞快地冲到了门口。

打开门,屋外一片漆黑。

眼下已是半夜,村子里一点响动都没有,偶尔夜风吹拂,院外的草丛发出窸窸窣窣的声音,似乎有什么东西在里面爬动。

沈京墨脚步一顿,紧张地抿起了唇。

在上京,她入睡后门外也会有丫鬟值守,不管要起夜还是做别的什么,翠蝉都会打着灯笼陪她一道。

如今只有她一人,天又那么阴沉,蜡烛只能照亮眼前方寸之地,稍远两步便都是漆黑一片,她不敢出去。

半天没见动静,闭上眼准备睡觉的陈君迁又坐了起来,朝门口一看,她果然还没去。

“害怕?”他站起身向她走去,“我陪你?”

沈京墨一惊,这怎么能行?!

但她实在是忍不住了。

咬咬牙,她红着脸道:“有劳大人送我过去。”

陈君迁一路跟在她身后,等她进了茅房,知道她脸皮薄,又特意走远了些去等她。

夜风一吹,他又清醒了些,走到酒坛边,探头瞅了瞅里面的金龙王,心道这玩意儿竟还真有些灵验,前些日子还闭门不见的娘子,今日都肯让他睡屋里了。

他撵了一把菜饽饽丢进去,正好沈京墨也出来了。

拍掉手上的渣子,他大步迎了上去,帮她舀水净了手,又接过蜡烛带她回屋。

“你提醒我了,里面缺个夜里放蜡烛的地方。我明儿回来弄。”

他认真地反思着茅房的欠缺之处,沈京墨哪肯跟他讨论这个?就咬着唇不说话。

刚一进屋,她就小跑两步扎进床里,拽过被子把自己整个人都裹了起来,连眼睛也不肯露出来。

陈君迁放下蜡烛,回到自己的地铺,看见她那副模样,忍不住觉得好笑:“人有三急,这有什么不好意思的?天热,出来吧,别闷坏了。”

沈京墨没听他的,缩在被子里,闷声闷气地说:“这等私密的事……就是会不好意思的。下次睡前再也不喝水了。”

陈君迁失笑,也只得随她去了。

解决了生理问题,沈京墨心情也放松下来,抱着被子不一会儿就睡着了。

一夜好眠。

第二天一大早,趁着沈京墨还没起床,陈君迁就去县衙上值了。

也幸亏他走得早,否则沈京墨醒来,想起昨晚的事,又要羞得把脸埋进被子里不肯起床了。

永宁县衙。

昨日陈君迁虽休沐,谢遇欢却在卷宗堆里没休息,没日没夜地查了几天。

“我跟你说,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这个萧景垣以前干的混账事可真不少啊!强抢民女,逼良为娼,甚至打死人家丈夫后,逼得人全家投河自尽,这畜/生最后还霸占了人家的田地!简直丧尽天良!之前那些县令竟然管都不管,连卷宗都只有三言两语。气得我三天没吃饭!”

陈君迁听完谢遇欢的总结陈述,眉头紧锁。

依照谢遇欢的性子,若非真遇见了让他无法容忍的事,他绝不会这般愤怒。

看来自从他当任永宁县令后,萧景垣的确有所收敛,虽然缺德事还是没少干,但都做了充分准备,让他想罚也无法可依。

“这些事卷宗都未详细记录,证据只怕更是早已销毁,想用这样的老黄历收拾萧景垣,怕是不容易,”陈君迁沉沉叹息,“接着找。干了那么多坏事儿,不可能都藏得那么好。”

谢遇欢听罢点点头,长出了口气将胸中怒火压了下去。

他虽义愤填膺,但从不会让愤怒的情绪停留太久,毕竟既伤身,也伤脸——他这张脸可漂亮得很,气多了变丑了,伤心的可是万千女子啊!

调整好情绪,他还不忘提醒陈君迁:“虽说目前没什么进展,但萧景垣此人是个泼皮无赖,眼下是屁/股有伤限制了他行动,等过上几日伤养好了,你可得提防着点儿,毕竟嫂夫人在葡萄村,你又整天都在县衙。”

提到萧景垣觊觎沈京墨这事,陈君迁当即不悦地皱起了眉。

“不过你也别太担心,我也就是看多了卷宗有感而发。你毕竟是县令,料他也不敢真对嫂夫人动手。往后你要是不放心,大不了带嫂夫人一起搬来县衙住。”

谢遇欢的提议不无道理,但陈君迁想了一会儿,又怕县衙人多眼杂,会发现破绽。虽然被萧景垣盯上是麻烦,但被人发现欺君更是麻烦,两相权衡一下,还是算了。

毕竟萧景垣虽混账,在他面前也只是个外厉内荏的混账。皇帝可就不一样了。

更何况——他抬眼瞄了一眼狐狸一样的谢遇欢——这厮白白净净斯斯文文,看上去跟他所说的上京公子哥差不多,开扇一笑能迷倒半个永宁县的大姑娘小媳妇,整天在沈京墨面前晃悠,那可不行。

他摇了摇头:“再说吧。”

谢遇欢不知道他这么一小会儿就已经想了那么多,又劝了一句:“嫂夫人不搬就不搬,不过大人你可得悠着点儿……”

他拿扇子指了指自己的眼圈:“黑眼圈都快和我差不多了。新婚燕尔,嫂夫人又貌若天仙,可以理解,但也别太过了,昂?”

陈君迁抬起头来,送给他一张面无表情的脸。

门外,高衙役和矮衙役趴在门上悄悄观察陈君迁。

“你说狗头铡咱今儿还擦么?我怎么感觉大人心情还行啊……”

两衙役还没观察出个结果,就被人拍了拍肩,吓得两人一声大叫,惊动了屋里的陈君迁。

“什么事儿?”

屋外磨蹭了一会儿,高衙役捧着一封信跑了进来,递到他面前。

“大人,邮驿来人说,上京传来一封信,说是交给咱县衙的。但信上的名字我不认识,咱这儿没这号人。”

陈君迁将信交给身边的谢遇欢。

谢遇欢一看便笑了,一字一顿道:“沈、京、墨、亲、启——”

听见沈京墨的名字,陈君迁立马把信夺了回来,抬头问高衙役:“谁写的信?”

“好像是……傅府!”

“傅府……?”陈君迁转头看向谢遇欢。

谢遇欢在心里头默默念了两遍这名字,扇子一拍,想起来了。

“八成是傅升,当今的尚书左仆射,百官之首。我在上京时听说傅府和沈府只有一墙之隔,没记错的话,嫂夫人的父亲就是傅大人一手提拔。傅大人的长子傅修远,是上京有名的才子,长得也是玉树临风,堪称上京六百少女的梦。”

他说着,坏笑起来,扇子在信上一下下点动:“据说和嫂夫人还是青梅竹马呢,要是沈家没出这档子事,兴许人家都成亲了。怎么样,情敌来信,要不我先替你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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