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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山匪(1 / 1)

“将军,属下以为,这晋赭王实在是有问题。”浮生打量着横倒在马车内的人,说道,“且不说他设计引我们前来,若是我们没有出现在这纵岳山上,他又当如何。”

“单是那秦赜,当年天下谁人不知相国府被灭门之时,无一活口,怎么眼下竟能怀疑到兰干头上?”

柏萧鹤倚靠着车舆,闭眼小憩:“兰干只要有一日要运盐,我们便势必会动身去见虞氏,只要出了兰干,他有的是办法找上门来。”

“至于相国府,不有传言说这秦家女公子,也逃过一劫,不知所踪。”

浮生说:“这我也有所耳闻,还是花中郎将传来的消息,只是至今多年,这二人都不曾再露面,我还以为传言有假。”

玄色大氅盖在身上,秦祉整张脸埋在其中,独留一双眼,睫毛随着呼吸微动。

浮生多看了两眼,只觉这晋赭王身上谜团颇多。

“将军,属下仍有不解,如今他一个亲王,单枪匹马跟着我们行动,也不怕偷鸡不成蚀把米,反遭挟持?”

柏萧鹤闻言睁开眼,嗤笑一声:“他既然敢这么做,至少亲信之中,定留有口信,若是眼下出了事,这口锅便实打实落在了我头上。”

“不出三日,柏萧鹤格杀晋赭王,意图谋逆的罪名便能传遍中原。”

柏萧鹤伸手捏住了秦祉脸颊,苍白的脸精致的像个女人,他端详几许,道:“这人,行事作风,阴的很。”

“咳咳…水……”秦祉大概是被柏萧鹤这一下整醒的,发丝略有凌乱地散在耳侧,清醒之余干涩烧灼感铺满嗓子,开口声音都听不清,嘶哑的不成样子。

一只手从脖颈后穿过,将人带起身,而后温水顺势贴着嘴唇灌了下去。

“咳咳……”水猛然灌下,秦祉一呛咳了好半天才勉强止住,她偏头躲开,微怒道:“你想,呛死我…?”

“对付着喝吧殿下,在下这辈子都没这么伺候过人。”柏萧鹤挑眉笑着,脸上是一贯的玩味散漫,将杯碗搁置,“这不是你的晋赭王府,有水就不错了。”

秦祉支撑着坐起,抬起车帘朝外看去,林间景色变幻,复道两侧并不开阔,一路颠簸着,百米之外,隐约是一片……波光粼粼的河面?

“这是哪?”秦祉回头问,“你要带我去哪?”

柏萧鹤姿态放松,支起一条腿,垂眸时耳饰碰撞发出轻微响声:“找个人肉贩子,卖了。”

“你……”秦祉皱着眉,刚想说些什么,马车骤然颠簸起来,而后停在了半路,将她的字音吞了回去。

秦祉再度偏头看去,这一眼着实没了话。

柏萧鹤冷眼瞧着,并未出声,于是浮生上前代为询问:“出了什么事?”

秦祉微微一哂,无畏的朝后一躺,卧在软绵的羊绒褥子中,语气嘲弄道:“买家来了呗。”

“买家?”浮生诧异地看她一眼,“什么……”

人肉贩子,这四个字兀自钻进了脑海。

他微微错愕看向柏萧鹤。

“贵、贵人……”马车外,车夫声音都在发抖,看样子似乎吓得不轻,“别、别杀我……”

浑厚的嗓音在外边嚷嚷大笑着:“马车上的人都给老子滚下来!”

“艹,这他x还是辆镶金的马车,肯定能换不少钱。把人杀了马车抢走不就得了?”

“你傻啊!”有一人一巴掌呼他头上,“坐的起这种车,人捆了要赎金不更赚?再不济把人卖了也能换钱……”

秦祉听到这,手指轻轻敲了敲车舆:“瞧,这不就是,乌鸦嘴。”

这人不像刚中毒受伤的,反而一脸兴致盎然。

“柏将军,看在你我如今被绑在一条绳子的份上,聊聊?”她单刀直入,捡起刚刚没有回信的话继续问,“这,是哪?”

“西州昭川郡外。”柏萧鹤说,“浮生收到情报,虞氏......”

他故作停顿,偏头看她,一字一顿说:“遭刺杀,二百人命丧纵岳山。”

“什么?”秦祉惊的直接腾跃起身,“那虞仓寅呢,还活着吗?”

“没找到尸首,所以来昭川一探究竟。”

交易筹码还没摆上台子,就直接被人掀了桌,虞氏如今下落不明,秦祉心沉了下去,但来不及多想,眼前帷幔已经被刀霍然掀起。

那人厉声喝道:“下车!”

秦祉裹着大氅,被柏萧鹤随手一带,跳下马车。

面前围了大概几十号人,从穿着打扮上看,八成是这附近哪座山上的山匪。

领头之人站在人群中央,手握大刀,阴翳地打量着他们。

“你的属下呢?”秦祉唇不动声先出,同柏萧鹤悄悄咬着耳朵。

“没跟来。”

“你一个兰干将军闯西州昭川,连个人都不带?”秦祉绝望的闭眼。

柏萧鹤微微侧目:“这不跟了一个。”

站在前方的浮生脊背突然发凉,不知怎么总觉得有谁不怀好意。

秦祉拢了一下衣领,保住了身上的暖意,她身上的毒素虽解,但后劲未消,仍觉得手脚发软。

那车夫是被花钱雇来的普通百姓,身边能战的,便只剩下柏萧鹤和浮生二人,也不知他们俩对上这几十人,胜算多大。

秦祉视线刚扫到柏萧鹤身上,就听到一声轻叹:“别想,这离昭川太近,打起来就暴露了。”

他嘴角噙笑:“殿下好算盘,指望着我们跟人打,你好坐享其成?”

秦祉也跟着干笑两声,伸手虚空抓了两下:“怎会,我也可帮忙。”

柏萧鹤静默地看她,没了声音,但秦祉却觉得这人心里指定没憋着什么好事。

果不其然,下一刻。

“啪”一声。

秦祉后背受力,被人推出去两米远。

只听那人懒散笑着,语气中多了一丝兴致:“各位,这是我们的...主人,在中原也是名门望族中的贵公子,你们若有需求尽可找他。”

柏萧鹤你大爷!

秦祉无声怒吼。

“头儿,看着打扮,果真是有钱。”

山匪头子扬起下巴,装出一副趾高气昂的样子,说:“你,过来。”

这种强撑出来的气势,在秦祉这种养尊处优的王爷面前,完全落了下风。

秦祉纹丝未动,目光淡漠地像是看一只畜生:“如今西州竟已乱成了这个样子,门阀士族死绝了么,轮得到你这种人为非作歹?”

“将军,他是上赶着要打架呢吧?”浮生不甚明显的后退半步。

柏萧鹤说:“那不如我们现在上车就跑?”

浮生:“啊?”

他低笑两声,说:“看戏。”

“你他x找死!”

山匪头子伸手拦住小弟,咧嘴笑了一下,看样子并不生气:“不管你在中原什么身份,到了西州,便是只能跪地求饶的狗。”

他伸手遥遥一指:“看见了吗?”

秦祉顺势往旁边扫了一眼,距离太远,看不清楚,像是一座山坡。

“如今西州牧阮义人在都邑城,挟持天子祸乱朝政,你以为中原一片乱混,西州便有多好?”他突然放声大笑,“西州势力尽数割裂,到处都是白骨累累,管你什么人,竖着进来横着出去,都要活生生扒掉一层皮。”

“啪嗒。”

山丘上一小块浑圆的东西顺着坡滚落下去,叽里咕噜摔向远方。

不。

这不是山坡。

秦祉倒吸一口凉气。

那是一座京观!

用人骨累积而成的,京观。

“兄弟们都饿了,总得开张吃席呢。”山匪头子学着礼节,不伦不类的比了一个手势,说,“几位公子,请吧。”

这一波属实是刚出虎穴,又入狼窝。

秦祉手腕绑着麻绳束在身后,表情麻木的跟在队伍中央。

“新鲜吧。”柏萧鹤神色反倒像进了自己家一般自在,还有空来调侃一句。

“昭川界内的地盘,他们都敢如此行事,我只怕虞氏凶多吉少。”秦祉说,“这样看运盐还不知何时能够解决,柏将军,你也觉得新鲜吧。”

二人对视一眼,互逞这口舌之争。

“你们两个叽叽咕咕说什么呢?”身后山匪上前推了一把,这力道甚大,又突如其来,秦祉脚步一慢硬是直接扑倒,膝盖重重磕在土地。

手抽不出空,脸也埋在地里,吃了一嘴的雪。

她忍不住暗骂一声。

“赶紧起来!”那人见状也不收揽,竟还上前补了一脚,不料身侧疾如风至,甚至连动作都没看清,就跟着也摔了下去,柏萧鹤面色如常的一脚踩在了那人脊背,脸又往下深了几寸。

他伏身将秦祉拉起,而后语气轻松平常,却暗藏杀机:“抱歉,没看见。”

山匪头子听到杂声,掉头走了过来:“闹什么呢?”

浮生不易觉察的迈了一步,挡住班条路,笑道:“不知您该怎么称呼?我们如今都已经这样了,好歹让我们死个明白。”

这一打茬,众人也没在管刚刚那点纷争,山匪聚在一起又是一通乐,大笑说:“那你们可听好了,我们头儿乃是西州赫赫有名的山匪齐庞。”

西州齐庞?!

秦祉愣住了。

“我曾有一好友,姓齐名庞,本家在西州淮陵,虽是个粗人,可如今在阮义手下做事,殿下你若有需求,也可找他协助。”记忆中那人面色苍白,略显病气,举手投足却温润如玉,正是昭川虞氏的现任家主虞仓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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