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清晨，曲衍森被一阵门铃声吵醒，为了不吵醒沈潇茗，他睡眼惺忪地跑去开门。
“Surprise！Anna！”曲衍森一开门，只见一个身穿运动服背着网球拍的白人男子张开双手，吓得曲衍森后退一步。
而且这个声音曲衍森很熟悉，是沈潇茗电话里“男朋友”的声音。
曲衍森心一慌，怎么有些抓奸在床的感觉。
他现在说他是沈潇茗临时抓过来的仆人还来得及吗？
曲衍森内心活动丰富，但是现实是他站在门边，没让人进屋。
男人见开门的不是他预想的人，放下手，眼神微眯着打量他，吐出一长串英文。
曲衍森没听懂，和男人大眼瞪小眼。
男人好像知道什么，转变为略带口音的中文：“你好，你是Anna口中说的曲吧？我是来找Anna的。”
曲衍森回答道：“沈潇茗还在睡觉。”
不过他说完这句话总觉得怪怪的，抬起眼看对方的反应。
但男人没有表现出什么其他的情绪，扯了扯自己背过来的网球包：“可以先让我进去吗？”
曲衍森正要放人进来，沈潇茗的声音就传来过来：“你怎么来了？”
没有什么兴奋的情绪，也听不出情侣见面的甜蜜。
曲衍森有些好奇地转头看观察她的表情，好像是平常的样子。
男人倒是依旧兴致勃勃：“我看你的朋友圈定位在纽约，就想着来找你打球，我可是特意请了假出来的。”
曲衍森夹在他们中间听他们说话，觉得自己活脱脱一个电灯泡。
可他没想到沈潇茗听男人说完，嘴角一勾，道：“好啊，不过待会你先教他打。”
男人又打量了一番曲衍森，后者被盯得头皮发麻，准备摆手说：“我不用，我可以留下来看家……”
等等，他怎么把自己说成看门狗一样？
男人打了个响指：“这就是你们中国说的待客之道吧？既然Anna你要带上曲，我一定会好好教他的。”
曲衍森：“……”
没有人问他意见吗？
沈潇茗递给他一套网球服，催促：“去换。”
曲衍森不敢忤逆沈潇茗，拿着衣服就往卫生间去。
沈潇茗收拾得比他慢一点，再次留下曲衍森和这个男人大眼瞪小眼，幸好外国友人热情奔放，很快自我介绍：“我叫Jeff，和Anna是很多年的朋友。”
正当曲衍森思考自己该怎么介绍自己的英文名时，听到Jeff的后半句话，瞬间愣神：“你，你不是沈潇茗的男朋友？”
“男朋友？”Jeff长相帅气，但更为幽默：“Anna这么说的？”
“……”这倒不是，沈潇茗从头到尾没有说过她有男朋友。
意识到自己误会了，曲衍森立马道歉：“sorry……”
Jeff哈哈大笑：“you are so cute！”
“你调戏谁都可以，我的小男仆可不行。”伴随着沈潇茗的宣誓主权，曲衍森的目光落在她身上的高领露脐短上衣和百褶裙上，勾勒出玲珑有致的身材，他的脸“唰”地一下就红了。
“你的darling要喷鼻血了。”Jeff喜欢夸大其词，曲衍森却不觉得，因为沈潇茗经过他时，腰窝下就是少女蜜桃般紧致饱满的臀部，他看都不敢看。
沈潇茗笑了一下，回头嘱咐曲衍森：“还不快跟上。”
曲衍森捂住鼻子：“好。”
网球场。
Jeff先带曲衍森热身，沈潇茗在一旁不急不慢地做拉伸，舒展之际，少女美好的躯体总能吸引不少目光。不一会儿，就上来几个男人上前搭讪，沈潇茗一一冷脸拒绝。
对于这些，Jeff早就见怪不怪：“亲爱的，你的魅力真是一如既往的大。”
沈潇茗没兴趣：“你先教他，我一个人练练。”
曲衍森常年运动，肢体没那么僵硬。Jeff本想掺着中文讲解技巧，曲衍森却提出：“你可以说英文。”
Jeff疑问：“但是Anna说你英文不好。”
曲衍森勉强一笑：“没关系。”按照这种中英混合的语法，他更听不懂。
Jeff便放宽心指导，但还是放缓了语速。曲衍森试练了一下，竟有不错的效果。Jeff一边夸他一边回忆自己处打网球的经历，惊喜地是，曲衍森能听懂大半了。
之前曲衍森还有过担心，但随着潜移默化的影响，以及沈潇茗时不时差遣他独自任务，曲衍森觉得自己能适应一部分了。
沈潇茗看他们聊得不亦乐乎，挑眉问Jeff：“怎么样？”
Jeff用成语回答：“可塑之才。”
挺高的评价，沈潇茗昂起头，问曲衍森：“来一局？”
他毕竟是小白，不敢轻易应战，但看到沈潇茗期待的表情，他又不想扫兴，便硬着头皮点点头。
这小子，挺有勇气。沈潇茗扬起嘴角，丢了个球过去：“你发球。”
曲衍森浅浅呼出一口气，算好球弹射的弧度，正中无误地发在沈潇茗伸手便可掌控的范围内。沈潇茗这边没客气，猛地将球拍过去，来势汹汹道：“用得着你小看我？”
曲衍森侧身去接，这次下手不轻：“好，我会努力接你的球。”
Jeff在一边纵观全程，笑着提醒曲衍森：“Anna小学是New York女童网球大赛亚军，曲，你不用顾及绅士风度。”
曲衍森干笑，他可不是顾及绅士风度，他是怕以下犯上。
不出意料，曲衍森目前的网球水平跟不上沈潇茗，后者很快觉得乏味了，道：“Jeff，你上。”不过还是要肯定曲衍森的学习能力：“你还不错，不过得多练练。”
沈潇茗发话，曲衍森自然记下，等回学校，他就去网球场勤加练习。
打完网球，Jeff说公司有事就不一起用餐了，临走之前，他展现了西方人的告别礼仪——亲吻脸颊。
沈潇茗和他是朋友，这有缘由，可曲衍森作为保守东方派，第一次被人亲，还是男人，瞬间慌了神。
人都走了，沈潇茗看他一副被夺贞操的模样，笑着提起：“Jeff说你挺可爱的。”
曲衍森不像表现得太失态，强装镇定道：“我只是不太适应西方热情的待客礼节。”
沈潇茗逗他的心思又起：“是吗？我觉得你可要提防一下了。”
曲衍森懵了：“？”
沈潇茗挑了挑眉毛：“Jeff是gay。”
？？？
开什么玩笑！
曲衍森回忆起对方手把手教他打网球的场景，立马不淡定了。
曲衍森头皮发麻，极度不自信地问了句：“Jeff应该不是喜欢我吧？”
沈潇茗没有直点他名，而是换了种方式：“我怎么知道？Jeff他就喜欢白白瘦瘦、纯纯傻傻的0。”
曲衍森如遭雷劈，结结巴巴道：“我、我喜欢女生！”
沈潇茗拍拍他的肩：“这话你留着和他说吧。”
曲衍森：“……”
曲衍森在惶恐不安中度过了三天，他陪沈潇茗穿梭在时代广场，手里提着层层叠加的购物袋，聆听着外国人对沈潇茗毕恭毕敬的语言，最后他实在承载不了沈潇茗的购买力，唯唯诺诺地问了句：“我们还要逛多久？”
“就提不动了？”沈潇茗对那十几个购物袋毫无意识。
“嗯。”事到如今，他也只好承认了，不然再走下来，他怕沈潇茗要他把这条街扛回去。
沈潇茗的奚落如他所料：“没用的东西。”
虽然如此，但是沈潇茗还是允许他喝了瓶水，然后打电话叫司机把这些东西送回家，曲衍森肩上刚一轻，沈潇茗就把自己的爱马仕限量款包包丢到他怀里：“你背。别磕着了，后期护理很麻烦。”
曲衍森瞬间提心吊胆起来，上次弄脏沈潇茗的裙子还能咬牙攒钱还，这个包他要是弄坏了，这辈子可能真的要卖给沈家为奴了。
沈潇茗把晚餐订在一家米其林餐厅，曲衍森从未出入过这样的场所，看着侍者的燕尾服，默默地把自己衣服上的线头藏起来。
隔间里，一个剪着利落短发的女孩冲沈潇茗招手：“潇茗！这里！”
曲衍森见有第三个人，干巴巴地说了句“你好”。
女孩名叫艾米，在照片上看过曲衍森的样貌，原以为这种大山里出的都是黑皮高原红，没想到本人比照片还养眼，不禁艳羡道：“潇茗，让沈爷爷给我透露透露哪里有高质量男高，来年我也资助一个，养成什么最刺激了。”
艾米穿着时尚大方，说出的话也这么惊世骇俗。曲衍森被她吓得不轻，脸涨得通红，小心翼翼地看着沈潇茗。
沈潇茗倒是把曲衍森的内心话说出来了，只不过是以笑骂的方式：“变态啊你，你不是前脚才和你前男友分了吗？这么迫不及待地找新欢。”
艾米眨眨眼：“你知道的，我不能有空窗期，人在异国无聊的时候就想找个男人玩玩。”
“……”
曲衍森动也不动地把这俩人的话尽收耳里，不敢吱声。
“说了这么多，点菜吧——”艾米把菜单递给曲衍森，“小帅哥，你吃什么？”
这种情况下曲衍森只能依赖沈潇茗：“我不挑。”后者这下倒没为难他，即使曲衍森可以依靠比划点菜，可他缺乏西餐经验，只能由沈潇茗代劳。
沈潇茗行云流水地把菜点了一遍，艾米打趣：“这道奶油蘑菇汤你不腻吗？十次来这里，十次你都点的它。”
沈潇茗承认：“等这家餐厅倒闭，或许我就不点了。”
两个女孩又谈笑着别的事情，艾米说着便把包里的图纸拿给好友看：“这次我想推出一款独具一格的单品上市，这是设计师发给我的样品，以你沈大小姐的品味来看，你觉得怎么样？”
图纸上的样品很醒目，不是辣椒红裤衩，就是黑色渔网裤。饶是曲衍森打算尊重他人隐私，也无意冒犯瞟到了一眼。
怎么说，一言难尽。
这种时尚他确实欣赏不来。
就像是他那件荧光绿羽绒服——曲衍森忽然想起什么，这不会就是出自一个人之手吧？
显然对方也想到了这一点，惋惜道：“你这小男仆长得确实不错，再长开几年，我把他拐到我这当模特。现在这样太白斩鸡了点……”
听她这语气，他现在是入不了对方的法眼，那上次的照片和薪水——曲衍森下意识看向沈潇茗。
这时，侍者把菜品端上了桌，沈潇茗打断他的思考，目光如炬地使唤：“把牛排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