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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小师弟(1 / 1)

朝华随师尊一起回到湖心小院,她还不会御剑,所以沈书淮用自己的剑将朝华带了回去。

沈书淮的剑名为太白,是一柄玉剑,上一世朝华至死都没有找到太白,后来在书中才知道,褚沉意用太白折辱沈书淮,而沈书淮在清醒的时候用尽全身灵力毁了太白,也重伤了自己,可是迎接他的,却是另一轮无穷无尽的折辱。

太白落于地面,在朝华周围转了一圈才回到剑鞘里。

“师尊…”一声羸弱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朝华转身看去,一个与她年岁差不多的男孩无措地站在不远处。

那张脸甚是熟悉。

“朝华,这是师尊在魔域不远处的一个村子里捡到的孩子。”沈书淮道。

他从魔域回来,本是无意再收徒的,但是想到长柳给他传信说朝华似乎有了心事,他作为师尊不便去询问,也许和同龄的孩子交流能够让朝华敞开心扉吧,又看这孩子天资不错,和初遇朝华那一日也差不多,遂起了收徒的心思。

朝华盯着谢染,目光微冷,是了,她怎么忘了,今日不止是她的及笄礼,也是小师弟第一次入宗门的日子。

谢染初见朝华,眼底有些惊艳,他过去从未见过如此漂亮的仙子,她便是他的师姐了吗。

不过看到看着朝华的目光,又有些害怕,他感觉这个师姐对他好像有些敌意。

这时沈书淮朝谢染招了招手,谢染踌躇了一下,还是走了过去。

上一世就是小师弟偷偷给师尊下了合欢毒,然后在师尊神志不清之际趁虚而入,彻底摧毁了师尊的道心,自那之后,师尊备受合欢毒的折磨,每次想自我了断却都被阻止,后来他清醒的日子越来越少,直至最后完全迷失了自我。

而师尊最后一次清醒,是朝华从魔宫地牢里把他救出来那一次,他醒来第一件事,就是摧毁自己的识海,亲手断了自己的灵脉,他说:“朝华,不要救我,让我走吧。”

那时朝华听到这句话十分心碎,可她却知道自己无法阻止这一切,她将沈书淮藏到破庙里,自己去为他复了仇。

只是可惜,她最后却来晚了。

重来一次,朝华不是没想过阻止谢染进宗门,不过她觉得与其把谢染放在外面,不如放在眼底盯着。

现在的谢染才十七岁,正是什么都不懂的年纪,朝华遮住了眼底的暗色。

“师…姐,我叫谢染。”谢染颤颤巍巍道,他小心翼翼地打量着朝华,看着朝华通身华贵,他心底有些羡慕。

朝华冷睨他一眼:“谢染?”她挑了挑眉。

随后面无表情,抽出腰间的剑刺过去。

谢染心下一惊,连忙躲开,但是胳膊上仍然被刺了一道伤口,鬓间也被削下了一缕头发,他捂着伤口,不明白这个师姐怎么一上来就对他成见这么大。

沈书淮皱眉:“朝华?”

朝华收了剑,不去看沈书淮反而盯着谢染笑道:“小师弟,连我一剑都接不下,你可要好好修炼。”要知道现在朝华可还未曾修炼。

沈书淮本以为朝华是不满谢染,还想着要不将这孩子给别的峰长老送去,若朝华不喜,那他便不收徒了,谢染天资不错,若勤加修炼也能有一番成就。

只不过现下看来是他想多了。

沈书淮放下了心,转而道:“我在湖心小院旁为你小师弟辟了一座洞府,平时你多照顾着他。”至于为什么不给他单独辟一座院子,沈书淮觉得,谢染是个男子,无需如此精致。

朝华弯了弯眸子,看向沈书淮:“师尊大可放心,我自会好好照顾小师弟。”

她会好好照顾的。

沈书淮先是屏退了谢染,然后带着朝华朝湖心小院走去。

“朝华,你已及笄,师尊教了你十年的剑,现已无什么可教。”他倒了一壶茶,用灵力稍微冷却,放在朝华面前。

沈书淮是水灵根,幼时朝华吃到热食,总是去找沈书淮,沈书淮虽然无奈,但每次也是用灵力帮她,这个小习惯做了十年,已经成为师徒两人之间下意识的动作。

朝华轻抿了一口茶,不凉不热,刚好入口。

她尚不能修炼那十年,沈书淮便每日带她练剑,初时是一支桃枝,后来变成了一把木剑,再后来,就是手中的这柄昭雪。

沈书淮从怀里拿出一个东西,面上有些羞赧:“这是师尊亲手做的。”

那是一个剑穗,通体是白色的,上面点缀了红色的宝石,很是耀眼,剑穗摸起来有些温润,不似平常材质,是用极细的蚕丝一根一根搓成线,然后再一根一根编起来的。

朝华接了过来,把它挂在剑柄上,垂在腰间。

上一世她把这个剑穗放在了师尊的墓前,没想到这么快又回到她手里了,朝华低声道:“谢谢师尊,我很喜欢。”

沈书淮摸了摸朝华的头:“我不是一个称职的师尊,但有师尊在,绝不会让朝华受了半分委屈。”他顿了顿,又道:“所以朝华可否告诉师尊,为何你今日一直都闷闷不乐,可是谁欺负了你。“

虽然朝华今日极力遮掩,但沈书淮还是看出了她心情不好。

朝华愣了一下,又觉得喉间有些酸涩。

她忍了忍泪意,本想笑着说师尊想多了,却发现还是控制不住。

故人重现眼前,如何能做到心无波澜?

索性放任了起来,趴在沈书淮的身上哭了出来。

沈书淮身体微僵,一时有些手足无措,然后轻手拍了拍朝华的背。

他这次镇压魔域离开苍衍有半年的时光,这半年里,莫不是苍衍发生了什么,可是长柳在传信中并没有说到这些,那又是何原因。

朝华从沈书淮身上抬起头,擦了擦眼睛,想到刚刚还跟小时候一样趴在师尊身上撒娇面色有些微红,她轻声道:“无事,是太久没见师尊了,朝华心中有些想念。”声音还带着点哭腔。

这次确实是沈书淮和朝华分别最长的一段时间,沈书淮失笑:“如何还跟小孩子一样,你日后长大了,早晚是要出去闯荡的,不过师尊永远在苍衍等着你回来。”

朝华破涕为笑:“师尊莫要取笑我,这件事师尊千万不要告诉长柳师叔,不然他又要笑我了。”她边擦眼泪边道。

“他若取笑你,师尊第一个先收拾他。”沈书淮这话不是说笑的,长柳虽然是苍衍的掌门,在沈书淮手里却也讨不到几分好处,不过二人同为师兄弟,关系倒是比别家亲兄弟还要好些。

有了这一出,朝华重生而来的无措消散许多,她同沈书淮聊了良久,从苍衍聊到人间,又从人间聊到魔域。

沈书淮虽然感觉朝华有些奇怪,今日话似乎有些多了,但仍是耐心地同她讲。

到了最后,已变成沈书淮在说,朝华在一旁盯着他看。

沈书淮失笑,故意顿了顿,果不其然看到朝华皱眉。

他有些无奈:“今日先到这里吧,师尊还有些事与长柳商议,你先休息吧。”

朝华这才反应过来,自己似乎占用师尊过多时间了,她不好意思地点了点头。

长柳倚在踏上,瞧着沈书淮:“可是累苦你了,刚从魔域赶来就主持小朝华的及笄礼。“然后转眼一笑:”怎么样,我送的礼物朝华喜欢吧?“

沈书淮睨了他一眼,并不作答,自顾自落了坐。

长柳自讨无趣:“整日这副冷冰冰的样子,也不知道朝华怎么受得了的,当时就说把她送到我峰上养着,你们一个大的一个小的都不愿意。”

沈书淮沏了壶茶抿了一口,有些偏淡了,因着朝华口味喜甜,他洞府中的茶水也便换成微甜的了,陡然一喝长柳这里的茶,还有些不大习惯。

他放下茶杯,索性不喝了:“魔域近期动荡愈来愈频繁了。”

长柳收了吊儿郎当的神色,正色道:“上一次还是十年前,前几次间隔都是百年,这次确实有些奇怪。”

“神机门也察觉到了不同,一向不出山的门主,前几日向我递了拜帖。”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魔神,要诞生了…”

沈书淮看着外面的天空,要变天了。

“上一任魔神被杀死的时候还留有神念,那神念没被逮到,逃窜了出去,千年来我们不知它发展到了哪一个地步。“长柳一顿。

“按魔域近期暴动的速度来看,也就近百年的事。”

沈书淮转过了头:“用不到百年,这次镇压魔域我能感受到其中魔气愈发高涨,大概,也就十年左右吧。”

长柳心里一惊,留给他们的时间真的不多了。

“一切还是要等神机门门主到了才知晓。”

——

朝华将及笄礼收到的礼物收好,其中不仅有一些长辈送的礼物,还有同门的一些师兄妹送的,收拾起来着实是个大工程。

收拾完之后,朝暮才看向柳轻媚送给她的那枚戒指,她心念一动,面前就出现了大大小小的瓷瓶,每一个瓷瓶上面还标了名字和用法,都是柳轻媚自己练的丹药,不过这其中除了救人的灵药,还有一些杀人的毒药。

除了这些瓶瓶罐罐,地上还散落了一些衣物和一本画册,朝华将那本画册捡起来,那是一本春-宫-图,朝华嘴角抽了抽。

那些衣物自然也不是什么正经衣物,都是一些看着漂亮,穿上清凉又妖娆的衣物,不过这些衣物全都还有一些防御作用。做成这个样子…大概是柳轻媚的爱好吧。

听说这位柳师叔年少在合欢宗待过一段时间,后来痴迷丹道,才转头来了苍衍。虽然已经脱离了合欢宗,但柳师叔私生活仍然很精彩……据长柳师叔说她的情人都要遍布全大陆了,不过柳师叔有分寸,并没有朝宗内的人下手。

一些小弟子们动了歪脑筋,想爬柳师叔的床,借此一飞冲天,不过全都被柳轻媚扔了出去,还都暴打了一顿,自那以后,他们才歇了这个心思。

朝暮指尖掐出火苗,将那春宫图烧掉,她觉得这东西放哪都不大安全,万一被旁人瞧见了,她的一世英名就都毁了,索性烧掉,眼不见为净。

正好她是火灵根,虽然刚刚步入修炼还聚不了什么灵气,但是烧一本春宫图还是绰绰有余的。

她抽出腰间的昭雪来到外面,这一世拿到昭雪,她还没有好好的练过一次剑,索性就趁今天,也将她心底的郁气全都发泄出来。

她回忆着师尊教她的剑法,在院中舞了起来,桃花树的枝丫被她斩断不少。

“唰——”

她的剑停在谢染面前,只差一寸便会刺入谢染的眼睛。

朝华收起了剑,原本翘起的嘴角压了下去:“你来干什么?”好好练个剑却被打搅,真是晦气。

“师姐,师尊并未告诉我该干什么,他让我有事来找师姐。”谢染的声音颤抖,越往后说声音越小,他知道朝华不待见他,但他现在找不到沈书淮,只能过来找朝华。

想到刚刚的一幕,谢染心有余悸,生怕朝暮一个不顺心真刺了下去。

朝暮眼神复杂地看了他一眼,到底现在谢染还是个十五岁的孩子,正是藏不住事的年纪,眼底的惊惧都快溢出来了。

她之所以留着谢染一命,其实还有个原因。

上一世她十七岁那年,刚刚筑基,年少轻狂,下山游历之时听到旁人诋毁沈书淮,她一气之下废了那人半条腿,后来回到苍衍她被封了一身灵力,罚跪在大殿门前。

那时正逢冬日,她嘴唇被冻的青紫,任凭长柳和师尊如何劝说她都不认错也拒绝道歉,师尊实在气急,索性封了她全身灵力,让她跪于大殿门前好好反省。

旁人都不敢靠近,唯有谢染撑了一把伞,跪在她身旁,用灵力为她驱散寒意,就这样陪了她一天。

她不明白,为何那时如此纯真的小师弟,后来会完全变了样。

她几乎记不清记忆里谢染的样子了。

她只隐约记得后来判出师门的谢染,再次出现在仙魔战场上,似悲似喜地看了她一眼。

又从容赴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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