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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第 17 章(1 / 1)

白惜时望着解衍沉浸在回忆里,想到自己第一次发狠打架,叫魏廷川那两条好看的眉毛拧在一起好久,期间还洒了几滴鼻血在他的衣袍上,不由低笑出了声。

这一笑,便回了神,白惜时才发现解衍此刻已经停了笔,正面色古怪地回望着自己。

试问两个男人,一个盯着另一个目不转睛地瞧,还支着下巴,还瞧着瞧着就抿唇笑了起来……

确实怎么看怎么不对劲。

加之白惜时因为受伤,只着一件舒适的家居常服,长发用一根木簪随意束起,就……在这烛影摇曳的书房里,平添了几分柔和昳丽。

解衍率先移开了目光。

白惜时紧跟着咳嗽一声,难得觉出了几分尴尬,站起身来朝解衍面前望过去,“已经写好了?”

“嗯。”

“我看看。”

走过去拿起桌上的纸张,白惜时从头到尾浏览了一遍,读完颇觉解气,又深深看了解衍一眼,“难怪你是探花郎,实至名归。”

解衍:“厂督好像在骂我。”

“不是骂你,我是觉得你这才华用来帮我对付那些老学究可惜了……”

说到一半白惜时又停住,看了解衍一眼,“你竟会和咱家说笑?”

要知道解衍以往都很沉闷,基本上白惜时问一句他答一句,从不多言,而此刻竟显出两分放松之态。

白惜时想了想又觉合理,估计之前是解家倒台打击太大,一时缓不过来,现下开始慢慢恢复。

不由一点头,“这样才像十九,之前咱家一直以为你四十九。”

因着这一句“四十九”,解衍又牵动了下唇角,一副意外失笑的神情。

“想笑就笑。”白惜时回到椅凳前坐下,拿起毛笔,将解衍方才所写重新誊抄了一份在奏折上,“世道艰险,这些小事便随心吧。”

解衍离开书房的时候,白惜时正将那份折子摊开来晾干,回头望了眼仍烛火明亮的书房,解衍不知为什么,竟觉得如今在白府比原先在解家还要自在些。

或许因为在这里,他不再需要为了家族荣耀和所有人的期待而活,真正做他自己。

白惜时……为人也并不苛刻,除了公务以外,其实算得上好相处。

只不过解衍早就发现,白惜时偶尔会盯着自己发呆走神,尤其是方才,她还盯着自己笑,笑得又是那样……

解衍一时不知如何形容,总之,与平日里的反差好大。

其实类似的眼神解衍原先也见过,若白惜时是个女子,他甚至有可能会多想。

但,厂督……

诡使神差的,解衍又想到白惜时救下公主那日长发披散的模样,行走的脚步一滞,复又抬步,男子加快步伐离开了白惜时的院落。

白惜时于家中休养了三日,见伤口没再渗血,便又忙碌起来。

宫中近来正在筹备宴会,给不日即将还京的定国公还有部分将士接风洗尘,只不过,这一场皇帝亲自出席的筵席在白惜时看来可不是那么轻松,应该算得上是——鸿门宴。

与千闵、元盛一齐走出皇城,白惜时在心中估算了下时日,“定国公该有六、七日便可进京。”

“是。”千闵答道,又迟疑了下,“……不过有点怪。”

白惜时回头看他。

千闵:“蒋寅原先私下跟我炫耀过,说但凡他们指挥使去的重要任务,每隔三日便会传一遍消息回京,可近来应该……没有消息,听闻锦衣卫又派人过去了。”

白惜时:“没有人向圣上禀报?”

“就差了几日,且这又不是约定俗成之事,也许是什么事耽误了两天?我猜他们应该是想再确认下,免得贸然禀报闹出乌龙。”

白惜时凝眉在原地站了一会,“他们又派了多少人过去?”

千闵:“这个属下不知,但……应该不多。”

回头望了一眼皇宫的方向,白惜时很快做下决断,“我们也去一趟,准备好立刻出发。我去与圣上禀报一声,你们就在皇城门口等我。”

“啊?”

千闵和元盛俱是一愣,“可厂督您的伤……”

“不碍事。”

白惜时说完就调转步伐往宫内行去,她近来总隐隐有一种不安之感,那冉回人被拖下去时的阴笑常常浮现于脑海。

而滕烈绝对不是惫懒之人,为什么会没有消息?

千闵、元盛可能觉得她过于谨慎,何必插手锦衣卫的事务?但白惜时知道,此次宁可白跑一趟,也绝不能出一点纰漏。

这关乎整个大魏的安危。

欲释定国公兵权之事为绝密,千闵、元盛乃至留守的锦衣卫均不知情,自然也不晓得其中利害。

若是定国公果真提前感知皇帝意图,起兵谋反,待他冲破城门的那一刻,大魏的天可能就要变了。

即便最后守得住,又不知要牺牲掉多少性命。

白惜时于长长的宫道中疾行,最后甚至跑了起来,待他禀完此事,皇帝果然面色凝重,大手一挥,命白惜时速去。

继而皇帝又急召兵部及京卫大营的几位重要将领入宫,应是提前谋划布防之事。

策马疾驰出城,白惜时轻装简行,只带着千闵、元盛几个属下以最快的速度往西南方向行去,日夜兼程了几日之后,在行至朝雾山时,隐隐发现地上有血迹,而顺着那血迹再往前,便是凌乱繁杂的脚步,以及散落在地的箭矢、兵器。

不好的预感越来越强烈,待几人于一棵枯树下见到一个锦衣卫的尸体,白惜时心下一沉,立即转头吩咐千闵。

“带着剩下的几个人速速返程,千闵回京进宫,其余的,定国公路过的关卡一处留一人,若是见到定国公时没有咱家同行,通知关卡守备绝对不予以放行……必要时,按逆党处置。”

说罢从怀中掏出一块御赐令牌交给千闵,加之“逆党”二字一出口,众人均知事态严重。

千闵看着令牌蹙眉,“厂督不与我们一同回去?”

“我和元盛留下。”

“厂督……”

千闵还想再说什么,白惜时打断,“此事不容耽搁!”

听罢,千闵低头接过令牌,未再多问多言,与其余几人翻身上马便疾速回奔。

待到山林间只剩自己与元盛二人,白惜时仔细观察了一遍周遭地形,沿着血迹放轻脚步,“再到上头去看看。”

元盛:“是。”

白惜时选择留下,亦是通过深思熟虑,虽种种迹象表明不大对劲,但尚未完全确认定国公谋反之事,他不能以此便武断定下罪名。

可若是等到真正确认,恐怕他们几人也早就被定国公发现,难有机会再返程报信。

因而让千闵一行先回去,提醒城池关卡有所准备,自己再与元盛继续查探,算是比较稳妥的做法。

山路不好骑行,白惜时与元盛干脆将马拴在一块隐蔽之处,徒步而上,待走到半山腰,隐约听见前头有追赶之声,二人对视一眼,迅速跃起,先后登至了两棵大树之上。

眼下情况未明,还是不要暴露为妙。

待到脚步声靠近,只见一个浑身是血的男子踉跄奔于林间,后头四、五个官兵穷追不舍,叫嚣声不断,正在一点点拉近与前头男子的距离。

可即便那人血迹沾满衣袍,白惜时还是一眼就认出了他身上的飞鱼服。

被追杀的,是锦衣卫。

且那人受伤颇重,看起来已似强弩之末,眼见就快被追上,后头追兵提起长剑便要飞身向前,而恰在此时,白惜时也看清了正在奔逃之人的脸

——蒋寅!

对准目标,腕上的臂弩破空而出,追杀之人的利刃尚未刺入蒋寅的后背,倏然定在了半空中,继而那人低头看了眼左胸凭空多出的一个血洞,大睁着双眼,应声倒下。

其余几人,也被藏于树端的白惜时、元盛迅速解决。

此刻蒋寅仍在拼命奔于林间,对身后之事根本无暇顾及,待看到后头二人倏然追来拦住去路,他的第一反应便是拔刀相向。

“蒋寅。”元盛开口叫他。

听见略微熟悉的嗓音,男子这才定睛看向二人的脸,惊愕地发现竟是东厂之人。

“厂督!”他高呼一声。

白惜时:“怎么回事?”

“定国公反,定国公反!”

蒋寅惊魂未定,眼下只顾重复这四个字,生怕没有机会再将这消息送出去。

他是滕烈带领所有兄弟拼死将他护送出来的,为的就是让将定国公谋反的消息能够传回京师。

本来之前一路都很太平顺利,未有异动。直到几日前的夜里,一群山匪突然冒了出来洗劫附近山村。滕烈、蒋寅他们见到动乱,为救无辜百姓便与官兵合力围剿山匪,不料待到了村中,那些山匪却与官兵们一道,反将锦衣卫团团围住。

原来他们早有合谋,竟利用无辜百姓设下圈套。

继而,两方联合对锦衣卫和村民开启了疯狂屠杀。

但此事说来话长,眼下并不是道明前因后果的时候,白惜时、元盛显然也明白这一点,没有追问,托起他的胳膊就要带蒋寅快速离开。

白惜时:“走,回京。”

然而蒋寅一听要走,突然急急止住向前的步伐。

“指挥使,指挥使还在里面!”

蒋寅像是看到希望,死命攥住白惜时的衣袍,攥到指节和青筋都爆凸了出来,“厂督,指挥使可能还活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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