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3……
88……
90……
得到【心理测量】技能的时雨走在疗养院内，一个个可视化的数值一一从她身旁经过。
正常人的心理数值基本都在90左右，没有满分的原因可能是现在这个社会人们或多或少都有些焦虑吧。
57？
时雨看了眼路过的王医生，他的家庭遭逢剧变，不得不来办理停薪留职的手续。
眼窝深陷，反应迟钝，精神萎靡，是需要进行心理疏导的程度了。
而当数值降到30以下，就会像病房里的病患一样，表现出明显的精神错乱。
“这一切都是彗星磁场的影响！”
“你不是真的你，我也不是真的我！”
“我们都进入到了错误的平行世界你懂吗！”
那是一个来疗养的演员，由于职业生涯大起大落的打击导致精神失常，不幸得了妄想障碍。
也就是说100~60之间都算是正常值，30~60表明心理出现了需要重视的问题，而30以下就是精神病了。
带着这份观察结果，时雨来到了她负责的特殊病患处。
这是一个全封闭的独栋洋房，包括后院的花园喷泉，都被围在巨型的玻璃护罩中。
除了时雨和几名贴身护理，其他人员一概不允许进入。
穿过前厅，时雨走进花园。
花团锦簇中，一名身穿白色连衣裙的女人坐在轮椅上，表情恬静安然，周身散发着一种淡雅脱俗的气质。
苏青墨，知名画家，一副《爱人》曾拍出过上亿美元的天价，其高超的才华在国内外都颇负盛名。
但二十多年前，她突然销声匿迹，她的先生对外说是出国隐居深造了，但没人知道，她实际上是得了一种怪病。
她的身体没有异样，但整个人仿佛是被抽离了灵魂，如同人偶一般，任凭外界如何刺激都没有任何反应。
所有医学检查都没有结果，最终只能归咎于精神出现了问题。
而她的先生，正是这家墨仁精神康复疗养院老板的陈康仁，可以说，整个疗养院都是为她而建。
身在孤儿院的时雨也是受到了他的资助，选读精神科专业，并在海外积累经验后回国报答。
可惜她至今也不清楚苏青墨到底是什么病症，只能每天持之以恒的观察研究。
“苏姨~”时雨拎起手中的饭盒晃了晃，笑着打招呼道：“该吃饭啦。”
和往常一样，苏青墨依旧静静地盯着花园里的鸢尾草，无视来人，也没有动作。
将饭盒递给一旁的护理后，时雨蹲了下来，仔细端详着她。
自从苏青墨得病以来，岁月似乎在她身上凝固了，一点都看不出她已经年近50了。
但这不是重点，重点是在她的头顶，时雨没有看到数字。
是她的心理测量技能过低，还是苏青墨的病超出相关范畴了呢？
或者……
时雨拿出手机，将死亡题库的界面打开，“苏姨，你看这是什么？”
实际上她给戚柯娜和她男友看病前，是在洋房里给苏姨做例行检查。
记录完数据后，她发现自己的手机放在了花园的石桌上。
看着轮椅上的苏姨，她没有多想，将手机放进兜里便去诊室了。
再将手机拿出来时，就是【沉船救援】的选择页面。
如果她能正常打开题库，首先看到的应该是规则介绍。
在规则的提醒下，她就能意识到那并不是一个单机游戏，或许就不会被清道夫蒙蔽了。
“是我多想了吗？”
见苏青墨依然一动不动，时雨自言自语地收起手机。
她之前也找了秦安珏和其他同事试验，在他们眼里似乎看不到这个软件，再次证明了死亡题库的诡异性。
能将人带进科幻世界，为不明身份的观众直播，给解题人积分作为报酬，还有特异功能似的奖励……
不管这是神明的恩赐，还是魔鬼的游戏，时雨都决定来者不拒。
心理测量还是初级，也许在不断的通关中还能升级，最终能够诊断苏姨的怪病呢？
下班回到住处，时雨躺在沙发上，开始思考接下来的复活题。
【一个疯子把五人绑在轨道上，一辆电车疾驰驶来，片刻后就要碾压到他们。
而你可以选择拉杆变道，让电车开到另一条只绑了一个人的轨道上。
现在，请做出最优解。】
从功利的角度来讲，牺牲少数人的性命能保全大多人的话，那选择拉杆变道无疑是正确的。
但在道义方面，所有生命都是平等的，任何人都没有权利随意决定他人的生死。
而题目居然让她做出最优解，那什么样的答案才是最优解呢？
是否和【沉船救援】一样，每个NPC都有自己的背景故事，需要解题人去探索？
时雨看了看题面，并不认为在电车疾驰而来的短暂时间里能做到。
题库倒计时还剩6小时，恰好是凌晨三点的时候。
她百无聊赖地盯着天花板，一分一秒坐等游戏开始。
题库规则说出于人道主义会给解题人复活的机会，可这么长的等待时间，除了折磨解题人的心态，该不会是给他们时间筹钱买命吧？
手机铃声响起，打断了时雨的趣味揣测。
“抱歉，今天临时给你安排了一个病人。”
电话那头是她的老板，也是她曾经的资助人，陈康仁。
而他说的病人，正是今天带男友来看诊的戚柯娜。
时雨应道：“应该的陈叔，这本来就是我的职责。”
不如说她平时只负责苏青墨一个病患，钱多事少，心里总觉得过意不去。
“我已经把你发的报告转给戚总了，”陈康仁顿了顿，“情况很严重？”
“很严重，建议尽早安排住院。”
“我会转达你的建议，但最后还是得尊重家属意愿。”
“明白。”
挂断电话，时雨饶有兴致地打开戚柯娜的社交平台。
作为一个有名的富二代名媛，戚柯娜在网上有不少粉丝。
她刚刚更新了一条状态，正是她和她男友的合影。
女人画了个流血妆，男人则戴了一只眼罩，仿佛是在做万圣节妆面。
男友嘴唇微张，眼神空洞，评论区大部分都是好评。
【哈哈哈这是在模仿僵尸吗，表情好传神啊】
【这也不是万圣节啊，不过漂亮就完事了~】
【姐姐好美，每一任男友都这么帅，疯狂实名羡慕！！！】
其中也夹杂些不好的声音：
【姐姐你别被骗了！他就是一渣男，欺骗我闺蜜的感情，害得人自杀了差点没救回来！】
【他脚踏多条船！我姐妹为他流了两个孩子，姐姐你看看私信啊！】
【呵呵我看你真是饿了，这种见男也吃得下】
【你看男人的眼光还是那么……啥也不说了，祝早分】
时雨默默点了个赞，这戚柯娜的行动力也是够快的。
还有这手法，看起来挺专业的嘛。
再看看男人呆滞的眼神，她遗憾地摇摇头。
所以说，看病要听医生的劝诫啊……
——
西城，一处郊区别墅内。
“戚总，这是我整理出来的报告。”
助理将一份纸质文件递到老板面前，可老板并未接过，只是冷冷道：“简单说明。”
“简单地说……”助理总结道：“小姐真有病，得住院治疗了。”
“她平时不好好的吗？”老板皱了皱眉，“你跟陈总说后续不用他关心了。”
他看向女儿房间的方向，“还有，看着小姐，要是那男的出了什么问题，像以前那样及时埋了就行。”
“了解。”
房间内。
戚柯娜紧紧抱住男友，“亲爱的，你的病终于好了！”
男人一言不发，看起来温顺极了。
“那医生还不愿意给你手术……”戚柯娜并不在意他的沉默，嗔怒道：“她一定是喜欢你，想要趁虚而入！”
她捧起男友的脸细细摩挲，“不过你的病被我治好了，以后就只会爱我一个人了对不对？”
桌上，一根长长的钢针闪烁着锋芒，男人突然痴痴一笑，像是在回应她的爱意。
沉浸在喜悦中的戚柯娜没有注意到，此时她的手机突然跳出了一个弹窗：
【恭喜您获得死亡题库直播间的观众权限，软件已自动下载，期待您的加入】
——
凌晨三点。
时雨睁开眼，一辆疾驰的电车在她眼前呼啸而过，随即血花四溅，洒满了整个画面。
身边，是不绝于耳的尖叫声。
电车难题，正式开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