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都没想到一向走路微低着头，又不爱说话的顾溪突然会这么暴力。
明明看起来挺好欺负的。
“……对、对不起。”
“不够。”顾溪稍稍放松了手劲，“你用哪只手打的人？就该……”
“是朱一琛先动手的！”田甜忙叫。
顾溪看向一琛，“你先打了她？”
朱一琛嘿嘿一笑，挠了挠脑袋，“谁让她带头说你坏话的。”
清冷的眸子里闪过一丝什么，顾溪松开了田甜，“这次就算了，再有下次就不止这样了。”
揉着手腕的田甜表情变了变，张嘴便要说什么，最后在人群后面看见了唐凌风，默默低下了头。
顾溪随着田甜的视线移过去，也看到了唐凌风，他的表情十分严肃，就像是老师看见学生打架的那种严肃。
空气里弥漫出各种不怀好意的心思，顾溪正想结束这四目相对，上课铃声突兀地响起，一群同学绕过她们钻进教室，而唐凌风转身从教室后门走了进去。
上课铃声已经响了好几分钟，任课老师却没有来，教室里乱糟糟一片，打闹中有同学在教室里跑来跑去。
顾溪再一次朝那边瞟了一眼。班长依旧像隐形人，看书写字，不曾管过谁。好像这教室就算被闹垮了，也和他这班长无关。
朱一琛拿着不到巴掌大的镜子照着脸，龇牙咧嘴:“田甜真他妈手狠！”又是灿烂一笑，手臂轻轻撞了下顾溪，“不过你刚刚帮我报了仇哦，我还是第一次看见她疼成那样子。”
“你之前认识田甜？”
“啊？我没告诉你我和她做过初中同学？”
顾溪摇头。
朱一琛瘪瘪嘴，“初二她转去我们镇上，坏透了，把我们班搅乱成一锅粥，从最好的班级成最差班！”
顾溪皱眉，她是不是惹上什么不该惹的人了？
“不过她初三的时候就转走了，我跟她一直没说过话，也就没放在心上。”话落，一琛凑到顾溪身边，贼兮兮问：“小溪你初中的时候是好学生吗？”
顾溪默默翻开书本，不想回答。
一琛自顾自地说：“我好像问了个挺傻的问题，你成绩这么好，怎么可能不是好学生啊！”
顾溪默默摸了摸鼻尖，依旧不语。
中午顾溪去食堂吃饭，朱一琛喜欢热闹便去排队打饭，要顾溪去占座位。
顾溪拿了本书搁在自己旁边座椅上，又看了看对面两个位置，默默希望没人坐在她和一琛对面。
正想着，一餐盘饭菜放到她面前，她抬头。
“给你的。”唐凌风坐到顾溪对面，将手里另外一盘饭菜放到自己面前。
顾溪咽了下嗓子眼，朝长长队伍里的一琛看去，起身就要过去。
手腕却被对面的人抓住，“坐下，我跟你聊聊。”
“那个……一琛帮我打饭去了，我……”
“已经让谢朕告诉她别给你打了。 ”
“……”再朝一琛看过去，果然看见谢朕在她身边说着什么。
一琛朝她这边看过来，眼睛一眯，笑了。
抽出手腕坐下，顾溪目光不知道朝哪放，深深察觉到自己耳根子发热。
“你跟文艺文员怎么回事？”
文艺文员是田甜。
“就看到的那样。”
对面默了两秒，“顾溪，你是来学习的。”
不是来打架的。顾溪自己默默在后面补了一句，这话她上初中时听过太多遍了。
心里有点火苗在蹭，她抬头看向对面，冷冷清清道：“难道就不能反击？”
唐凌风一歪头，“你过头了。”话落，拿着筷子夹了根豆芽丢嘴里。
“班长认为怎么样才不过头？你有空在这里教训我，怎么不好好管管班上那群人？”
唐凌风蹙眉，头微微低着，目光显得有些暗。
“他们跟我无亲无故，我为什么要管？”
“我也跟你无亲无故。”
言下之意，你干嘛管我？
顾溪心里有气，先惹事的不是她，从不管班上琐事的班长跑来教训他，什么意思？
时间太短，加上年少气盛，她没法瞬间想通唐凌风其中的意思。
‘啪’的下，唐凌风将筷子丢进餐盘，再看顾溪时那眼神冰冻三尺，盯了她几秒二话没说起身离去。
“什么人，招你惹你了！”顾溪嘟囔了一句，看着对面那盘饭菜就窝火，伸手扫了过去。
‘哐当’一声，惊到了四周，吸引了本就爱跟随着唐凌风的不少目光。
一阵窃窃私语和审视的目光就是从这时开始的，而顾溪明显没留意到，她钻进了唐凌风指责教训他的牛角尖里。
人们最乐衷于以讹传讹，到了次日早上，顾溪察觉到走到哪都有一些古怪的眼神看自己，在班上更甚。
“小溪，我怎么觉得今天班上男女同学看你的眼神都怪怪的？”一大早的朱一琛被那些眼神仅仅是扫过都坐立不安，而小溪却仿若未见。
她真心不明白小溪怎么会这么淡定，以前也就一些女生用怪眼神看她，现在差不多都全班了。
顾溪拿着水笔刷着题，“随他们去吧。”
“你难道不想知道他们为什么这么看你？”
“没兴趣。”
朱一琛看了看顾溪的习题本，小楷字体稍稍有点潦草，十分好看。
是她从小到大她见过最好看的字。
“那你继续做题目，专心点，别被他们干扰。”
直到朱一琛跟别人聊天聊得火热，顾溪才慢慢停笔，许久未动，最后习题本上留下深深的一个黑点。
想起昨天在食堂唐凌风的教训，她想起曾经。
她曾经就不是一个包子。
如今这般，不过是为了安安分分念书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