璧音：“……”
她确实不信！
这人跟个炮仗一样，别人说一句，他就要插一句，看起来根本不是不爱说话的人！
白晓仔细回忆，又改口：“不对，不能说他是不爱说话，他是不爱主动说话，沈师兄脾气好得很，凡事有问必答，除此之外，便很少见他说话了。”
但她也没那么多问题要问沈遇星，所以和他之间的交集并不多。
这次一起去不归山是意料之外的事——周思这人小人心性，平时看沈遇星不爽，没少针对他，但每次使坏，沈遇星都没理，这次来欺负她和陈劭，他才有反应。
到底是早入门的师兄，见他们被刁难，不会坐视不管。
璧音闻言点头。
脾气好这一点她确实看出来了，不论自己如何怼他，他都不生气。
也正因为他不生气，所以自己才一直放肆怼他。
璧音忍不住向厨房看，里面烟气蒸腾，微光缥缈，人影幢幢。
时不时传来陈劭无奈的声音：“师兄你要不还是出去吧……”
“这菜不是这么做的！”
“师兄你别放火！”
“要炸了！要炸了！快躲开！”
随后一阵乌烟冲屋而出，白色人影在屋里乱窜，仍旧坚守其中，不肯出来。
火烧烟窜过了几轮，沈遇星终于端上来第一道菜。
他衣裙边儿被烧了一道黑边，上面似乎还粘着火星子。
弯腰掸一掸，火星儿飘摇落地，沈遇星问：“你们刚才在说什么？我怎么听见有人提到我了？”
璧音和白晓同时摇头。
璧音：“何人提你？我们在说宗门大选的事。”
沈遇星哼笑一声，没有说话。
他就着璧音边上坐下，拿起筷子自顾自吃起来。
璧音问：“你怎么不进去帮忙了？”
沈遇星又哼笑一声：“门锁上了，进不去。”
厨房门上叠着数十层印，陈劭刚学的术法，没想到第一次用是为了防沈遇星！
璧音见状不吭声，心道这印还是用错地了，放在沈遇星身上才叫永绝后患。
沈遇星一边吃一边问：“你们两个说我什么坏话了？”
璧音坚持说：“我们在聊宗门大选的事。”
沈遇星抬眸，顿了一顿，继续低头吃着：“行，那宗门大选的事你们聊得怎么样了？”
璧音睁眼说瞎话：“我说我要是考不上，就去你们宗做杂工，做三个月，再去其他宗门做杂工，这样一轮做完，对各宗的情况就有数了，等下一次宗门大选，我可以选我喜欢的宗门报名。”
白晓：“……”
沈遇星道：“做杂工？这么想不开做什么，又不是进去享福的，做最累的活儿，天天被人使唤，连修行的空都没有，你进去两个月就不会喜欢了。而且说我们平云宗规矩多且杂，里面不乏有些古怪的，但和其他宗门的规矩比起来，可算是小巫见大巫了。”
“譬如？”
“譬如，我知道凌霄门的门主爱吃剩饭，便下令所有弟子将自己的饭留给他吃，你去凌霄门做杂工，顿顿吃不饱。”
白晓：“……”
上次造谣人家爱吃剩饭，结果被凌霄门弟子追杀的事你不记得了！怎么又到处胡说八道！
璧音皱起眉头，非常嫌弃：“真的假的？”
“当然是真的，我亲眼见过！”
白晓：“……”
别说了别说了！小心被凌霄门的人听见了，又要追杀他！
璧音说：“那就不去凌霄门。”
她还有其他的选择。
“不去凌霄门的话——”沈遇星认真思考，“八方谷的谷主喜好西域舞，想要进八方谷就必须要学西域舞，每个月要考核，跳得差的要被扫地出门。”
“上行宫宫主不喜吃荤，所以全宫上下只见绿色不见肉，他们那儿的厨子手艺又不好，每天吃饭都似渡劫，熬不过去就打道回府，熬过去了后面还有更苦的等着你，去那别想再吃到正常的东西。”
璧音：“……”
所以这世上是没有正常的仙门了是么？
沈遇星说：“其实我们平云宗也没好到哪里去，不过与其他宗门相比，算是矮子里面拔高个，还行。”
一盘子菜见底，陈劭闷在厨房不出来，沈遇星丢下筷子，对陈劭防着他的行为十分不满。
他不过就是去打个下手，又不是真的去炸厨房，到现在他还不开门，看样子是真把他当危险分子，不让他插手半点厨房里的事。
璧音咬着筷子思考。
她和沈遇星各怀心事，等陈劭解开禁闭印从厨房出来，几人吃完饭，将要分开时，璧音问他们：“宗门大选那日你们会来看吗？”
“自然！”白晓拍着胸脯保证，“那几日我们都有空，我，陈劭，还有沈师兄！那天一定会去看的！”
沈遇星定定站着，既没答应，也没拒绝。
璧音粲然一笑：“好。”
她不想去跳西域舞，也不想做绿叶精。
左思右想还是决定好好对待这次宗门大选。
沈遇星说：“笔试那日我没空，等武试再去找你。”
璧音没强求。
他嘴上是这么说的，实际笔试那日还是来找璧音了。
十五日，渡仙城破云殿。
璧音挤在参加笔试的人群当中，好不容易找到一个缺口出去透气，仰头想看看天边日色，迎面而来却是沈遇星的脸。
璧音：“……”
他不走寻常路，一早翻上破云殿的屋顶，等参加考试的修士全都到齐，他便从天而降，在人群里扫出一片空地，稳稳落在璧音身边。
璧音没来得及跟他打招呼，手里就被塞进一串冰凉物体。
“给你。”
是一串云晶手链。
手链本身并不珍贵，但上面挂着的玉葫芦和灵魄珠不是凡品。
手链滑上手腕，冰凉入骨，沈遇星说：“你看看东西少不少。”
灵魄珠里是一方储物空间，璧音神识探进去，看见里面装着好些灵石，惊道：“你哪来的这些灵石？”
沈遇星没直说：“我是小看你了，三十多家铺子，以为你只是每家顺手多给了一点，哪料到你把灵石当沙子扔。我都拿回来了，你收好，别再乱给了。”
进场的钟声响起，沈遇星说：“考完我就不来见你了，白晓会来接你，明日武试小心些，有什么想问的去问白晓，她会教你。”
人群向着台阶艰难上行，沈遇星脚步飞快，一路向下。
璧音看着他逆着人群离去，长呼一口气，转头进了破云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