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位置:恋上你看书网>科幻灵异>我在道观打杂的那些日子> 第2章 晋江文学城唯一正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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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晋江文学城唯一正版(1 / 1)

修仙第一步:先找座道观。

在小蓝书遇见这位有缘姐妹前,我自己也是做过尝试的,虽然没成功。

之前我断断续续在各个平台上搜索过关于道观的信息,最后得出一个结论:很多道观都可以做义工,用劳动换取免费食宿,且往往时间都比较长,短则两月,长则半年。

至于某些名气比较大的道观,前两个月还要交几千块钱(真的不是在点青城山),对于我这种勤俭持家的人显然是不合适的。

至于为什么是断断续续?因为每当我点开一个社交软件想搜什么东西,都会被首页花花绿绿的推荐吸引注意,从而虚度大把光阴,这导致我的进展缓慢无比。

在无数次痛改前非洗心革面的“下次一定不刷其他帖子”后,我终于得到了最关键的信息。

小蓝书上有好心人做了一个整理,不断更新国内道观的义工招募信息,还很贴心地附上了相应负责人的联系方式。

感谢发达的互联网、感谢那位好心人,综合离家位置、环境、伙食等多重考量后,我成功锁定了其中一座道观,叫同尘观。

鉴于同尘观在山里,去之前我花了很长时间给自己做心理建设。

山里肯定有很多蚊虫,而我讨厌虫子。不过这倒是其次,主要山里草木茂盛,容易碰到蛇。要是一不小心碰上条带毒的,再一不小心被咬,那岂不是要凉?

学医之后我很容易胡思乱想,可能是因为见过太多离奇的入院方式。

在蛇的问题上纠结了许久,最后我开导自己,山里有那么多人,住那么久都没事,我去了之后也不至于那么霉。

我打小就觉得自己有主角光环,所以经常莫名乐观,这类问题基本都以我的自我安慰结束。

后来我看到一部纪录片,里面说,人类的大脑天生存在一种“乐观偏差”,也即倾向于低估负面事件发生的可能性。

唉,原来我不是唯一一个觉得自己有光环的人。

但毕竟也没有很好的应对方案,我还是暂且放下了对蛇的顾虑。

于是我又考虑起网购,如果有东西忘带,网购肯定很麻烦。最关键的是,行李怎么提上去也是个很大的问题。事后我发现最后那个问题才是最不用操心的,但那都是后话了。

我就是这样一个人,习惯性胡思乱想,可想完除了浪费时间与加重焦虑之外毫无意义。

总之,七七八八想了一大堆,最后我综合评估了下接受程度,觉得克服这些小问题还是能行的,就兴致冲冲添加了道长的微信。

那时我以为自己的修仙生涯就要开开心心拉开序幕了。

遗憾的是,进展很不顺利。

山里的网可能不太好,又或者是道长太忙了,那边总是聊着聊着就没消息了。

成年后我变得谨小慎微了许多,每次都要过好几个小时,发现道长确实没看到,再给对方发条消息。

就这么拖拖拉拉对话两天后,道长问我要简历。我心里一咯噔,震惊于道观建设的现代化,然后找出之前打比赛专门准备的CV,稍作修改后给对方传了过去。

那边说发给办公室了,让我等通知,完了又给我推了另一位道长的微信。

同样的情况再次上演。

这导致我对同尘观的组织结构一头雾水。

又等了很久,我始终没有收到回复。

直到一段时间后,我刷到同尘观新的公众号推文,发现他们把招人的年龄要求上调了好几岁。

不过上调不是重点,重点是,上调后的最低年龄刚好把我卡在外面。

这实在很难不让人多想。

那是我的第一次尝试,出师未捷身先死。我低沉了好长一段时间,开始怀疑人生。思来想去,我的简历也不算太差呀?

总之,碰过一次壁后,这回让我碰到了这个姐妹,让我心里那点微弱的念头死灰复燃了。

茫茫人海之中,我居然碰到一位同样写网文、同样有修仙梦的朋友,多神奇啊。

我加了对方的微信,先解释了遍我是个女孩子。一番寒暄(主要是两个扑街互诉苦水,她说她写的文没人看,我说好巧我也是,持续时间30min+)之后,我开始切入正题,问她道观的事情。

她去的是抱朴宫,在山里头,那座山没有名字,暂且称之为无名山。

那天我俩聊得很上头,她很热情地给我推荐了几位抱朴宫师兄的联系方式。

我问她是怎么想到去道观的?她说那时候她很颓,差点自杀,找了好多道观想去静静心,只有抱朴宫的道长回了。后来才知道是她家的护法神逼着她走上道观的。

可恶,原来不止我一个人投简历没回音,现在进道观都这么卷了!

我先感慨了下现代人的内卷程度,又觉得护法神这种说法听起来很炫酷。

遗憾的是,从来没大师说过我身上有护法神或者之类的。

由于自己缺少奇遇,我对别人的故事总是很感兴趣。于是我问对面姐妹的护法神是什么,她说她累生累世都有一条黑龙守护,因为很多世以前她救过它的命。

我想了想自己打小就热衷于行侠仗义的优良品德,总觉得之前说不定是时机未到,也许去了道观就会有大师看出我身上的守护神。

就像小学的时候,林狗没及格的语文卷子落在教室里,我还会特地给林叔叔送过去。

要知道,我家和他们家之间可是隔了整整三户人家,走过去的功夫都够我吃完一袋狗牙儿了!

我牺牲了自己宝贵的零食时间去给林狗送温暖,想起老师教导我们做好事不留名,还专门用红领巾蒙了面再去敲的门。

但或许是由于我那时候的易容本领还有待提高,林叔叔一眼就认出了我,他满面笑容给我递了颗大白兔奶糖,转身抄起鸡毛掸子就往屋里走。

帮助别人,果然自己也会快乐!

我开开心心接过糖,从此对老师说的助人为乐坚信不疑,更加坚定了自己日行三善的决心。

过街的老奶奶不常见,所以我行善的主要对象自然是林狗,那孽缘颇深的发小。

之后每次他忘了带卷子,都是我给林叔叔送过去的。

后来有天林狗脸上浮着个巴掌印,头顶飘着几根林叔叔鸡毛掸子掉的毛,严肃地跟我探讨起“僵尸片看多之后会不会有僵尸从电视机里钻出来偷卷子”的问题。

那时他坐在大院门口的石榴树下,脸上挂着那个年龄很少见的惆怅表情,望着外面那条一眼就能瞧见头的青石板路,就像望着他得分同样稀少的语文试卷。

秉承着做好事不留名的人生信条,我没告诉他其实卷子都是我送过去的,只好善解人意地安慰他:“僵尸都喜欢吃人脑,但你没有脑子,所以僵尸不会来找你的!”

我逻辑分明有理有据的安慰很见效,林狗一转头看我,嘴角就疯狂往上扬起,用生怕我耳背似的音量高声喊:“万、斯、年,你长虫牙了!!!哈哈哈哈哈哈哈——”

他句末那几声哈笑得很用力,我后知后觉意识到自己的后槽牙在发疼。

林叔叔给的糖太多,而年幼的我还不懂得节制的道理,最后我去了牙科。

由于爸妈忙着上班,七岁的我只好一个人揣着人民币,蹬着自行车,一路骑过那座很高很长的跨河大桥,去往离家好几公里的医院。

那时我住在浙江的一座小镇,几乎可以说是乡下,从家里到学校要途经很多片菜地,像医院那种场所更是不常见。

童年时我的世界很小,小到对世界的概念仅限于桥的这边,与桥的那边。

桥的这边是我从小生长的地方,它古旧、落后、朴实,但充满了一切我熟悉的安心感。触目所见是青石板、白墙黑瓦与平房大院,街坊邻里互相都能认个脸熟,彼此间还时不时串个门。

而桥的那边繁华、遥远、未知,充满了我对远方的一切幻想。

在我的想象中,那里有着成片的高楼大厦、有着看不完的动画片、甚至还有肯德基的门店——

好吧,那时我的想象力还很有限,因为我的见识就很少,这直接导致了我做梦的素材库贫瘠得不可思议。

长大后我读到黑塞的《德米安》,看到开篇那两个世界的描写,一瞬间就被击中了。

对于我而言,我的童年也有两个世界,不过它们有着清晰的分界线,分界线就是那座大桥。

镇上的河流很多,小桥也很多,但像那样大的桥却并不常见。

时至今日我仍然清晰记得那座桥。对于一个七岁的小孩来说,它就像一头巨大的猛兽,一眼望去几乎看不到尽头,只有凉飕飕的江风呼啸而过。

我的双脚蹬得发酸,数不清的轿车从我眼前不断穿过,而我自己的单车却停在桥上纹丝未动。

那是一次很痛苦的体验,我甚至有种车会原路滑下去的错觉。

可年幼的我还不像现在这样废物,对于那个满腔热血浑身反骨的小孩来说,越是痛苦,越能激起体内疯狂的征服欲。

最后我卯足了劲,拼了命地蹬着脚踏板,在脚快抽筋的时候,终于完成了人生中又一个小挑战。

我独自一人,征服了那座巨大的长桥。

这个认知比完成了这件事更让我有成就感。

停在拱桥的最高点时,我望着河对面那片繁华许多的街区,想象自己其实是电视剧里的皇帝,而前方都是我打下的江山。

下桥的感觉非常爽。前面公路的紫薇花越来越近,剧烈的风迎面袭来,前所未有的舒畅包裹了我。我浑身沐浴在劲风中,感觉自己下一秒就要飞起来——

然后我就轰轰烈烈摔了出去。

因为之前我妈教我骑车的时候没告诉我下桥是要按刹车的。

回家后爸妈看着浑身伤的我,喋喋不休训了我很久。我不服气地梗着脖子,觉得他们大惊小怪,一心认为身上的伤都是勇者的勋章。

不过那次我把自己的门牙也摔断了,导致每次说话都漏风,被林狗追在后面喊了好久的缺牙巴。

小时候我是个很好学的小孩,那段时间我刚好学到一个新成语,叫做“礼尚往来”。

于是我揍断了林狗那颗本就岌岌可危的门牙,并礼尚往来地追在后面喊他缺牙巴。

不愧是我。

那时候我去看牙的频率太高,几个回合后我成功在医院混了个眼熟。医生姐姐问我怎么总是一个人过来,我如实告知,最后她夸我很勇敢。

我喜欢别人夸我勇敢,这会让我觉得自己是个了不起的小孩。

而现在长大的我已经不敢再像那样无所顾忌地从高处往下冲了。

尽管摔倒很疼,我仍然时常怀念年少时那个天不怕地不怕的自己。

因为我早已忘记摔倒时的痛觉,只记得汹涌的风扑在脸上时的肆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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