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州什么时候开始上班？”封兰关心问，“可以休息几天吧，刚回来。”
柳同州：“明天就得回医院报道。”
“啊，今天才回来，明天就要上班啊，也太赶了。”封兰心疼道，“就该休息两天，好好调整一下状态，哪有这样不让人休息的。”
“院里忙。”柳同州去看低头吃得很香的乔栩，本来院里也让他休息两天再去医院报道，可一时间还不知道怎么和她独处，也怕她会不习惯突然有他在家里。
“那你今晚多吃点。”封兰瞧一眼外孙女，她就是想两人能有更多的时间在一起，医院忙起来的时候，两人可能几天都见不了一面。
这样长久下去怎么行，本来结婚后两人就没在一起生活过。
听到柳同州明天就要回医院上班，乔栩心里窃喜，这段婚姻虽然是她自主选择的，但始终不是出于本心，她从来没有幻想过谈恋爱或者是结婚具体该是个什么样，总觉得不该是这样。
也没觉得自己和柳同州会发展成真正夫妻该有的模样，离婚早晚的事。
这样想得应该不止她，柳同州也一样。
晚饭过后，柳同州陪外婆看电视聊天，乔栩坐在一旁听两人说话。
她发现柳同州这种款式的男人很讨长辈喜欢，学识渊博，谈吐温和，举止文雅，不像有的男人懂一点就好为人师，天花乱坠一顿胡吹。
聊天的过程中，外婆拆了柳同州送的礼物，是国外一个高奢品牌的深色羊毛披肩，也可以当做围巾，价格好像在两万到三万不等。
柳医生出手大方。
“栩栩，过来。”乔栩吃龙眼吃得正起劲儿，从洗手间出来的邵岩对她招了招手。
“小舅舅？”她立刻丢下龙眼壳小跑过去。
邵岩没说话，直接往楼上走。
邵家是一栋两层楼的小洋房，外立面重新装修后，看起来就和别墅一样，洋房是二三十年前的，那个时候不贵，现在这地段也是寸土寸金。
乔栩笑盈盈地跟上去，“小舅舅是不是给我带了礼物呀。”
“小丫头嘴都快裂到了耳根。”邵岩从房间里提着两个纸质的口袋出来，“有一份是凌晓的，你带给她。”
“啊，有我喜欢的那个口红。”乔栩接过袋子一看，里面是两三套护肤品和两只口红，护肤品国内卖得老贵了，“我就知道小舅舅最好啦！”
邵岩抬手劈在她头顶，好整以暇地看着她，“你和同州之间没什么问题吧？”
“嗯？”乔栩不明所以，小舅舅突然问起她和柳同州的事情，是知道什么吗？
她表现得没那么明显吧？
还是说柳同州和他说了什么？
“我和同州认识快二十年，了解他的为人。但假如你们之间有了分歧或者矛盾，舅舅永远会站在你这边。”邵岩神情认真。
两人这段婚姻确实草率，他当然知道栩栩是为了让当时病重的父亲安心，选了看起来无比可靠，父亲和母亲都熟知的柳同州结婚。
爸妈总觉得他们百年以后，怕姐姐唯一留下来的念想会没有依靠，觉得他总有一天会有自己的家庭，顾不了太多，顾不上她。
当然，他也很惊讶一向循规蹈矩，不管做什么都要讲原则克己复礼的柳同州会在那样的情况下应下这段婚姻。
乔栩微微一怔，随即看着舅舅笑起来，“嗯，小舅舅最好，我和他真要有什么矛盾肯定第一个告诉你。”
小舅舅疼爱她，她不想小舅舅担心，暂时就先维持现状。
其实她从来没想过要谁照顾，依靠谁，她有手有脚自己能够照顾自己，更不想以后成为小舅舅的累赘，她的愿望简单，死在外婆后面就行，至少不能让外婆为她伤心。
“你最好是这样，别什么都憋在心里。”邵岩戳了戳她的额头，“不过同州回国，你们两可以先相处看看，不合适还能离。”
现在这个年代结婚离婚很平常，没必要为了一些不值钱的观念毁掉两个人的人生。
乔栩只是笑，没应话。
被最亲的人说出离婚，她反而有种无所适从的感觉。
提着礼物下楼，柳同州还在陪外婆看新闻聊天。
“再过两天就是中秋节，既然同州回来了，栩栩你就和同州回去过节，等下我把礼物给你带回去，我就不去了。”乔栩刚走过去，外婆就说。
“诶……”乔栩拖出一个长音，“外婆不去吗？”
柳同州的视线因为她的声音看过来。
乔栩这才反应过来自己语气里的不情愿太过明显，立刻心虚地别开脸。
只听他道：“中秋是团圆的日子，外婆和阿岩一起去吧。”
这话说得诚心诚意，听不出丁点奉承假意。
“这是你们第一次一起过传统的节日，当然是你们两人一起回去最好。”封兰脸上满是和蔼开心的笑容，“同州一回来就过来看我，今晚就算咱们提前过节。”
见外婆那么开心，乔栩不想扫兴，就没多说什么。
柳同州看乔栩，她脸上笑容明媚，两个酒窝在和外婆说话时微微颤动，灯光下仿佛里面盛满了潋滟醉人的陈酿。
九点过的时候，封兰催着两人回去。
车上，乔栩看了两眼外婆塞到她手里的礼物，包装很精致，她也看不出来是什么，外婆选得礼物，肯定都是能拿得出手的。
柳同州视线也在礼物上停留了几秒，说：“外婆太客气了，都是一家人没必要特意准备礼物。”
乔栩侧眸瞧他一眼，心想，你不也是给外婆准备了礼物吗。
回到住处，本来在车上因为气氛沉闷还昏昏欲睡的乔栩一下子来了精神。
她和柳同州领证那会儿，她一直在医院照顾外公，外公葬礼办完后紧接着他就出国，是真的没有在一起生活过，她也不可能一个人住进他的房间，动他的东西。
外婆让她搬进来住时，为了方便，在发信息征求他的同意后，搬进了另一个带卫生间的房间。
他应该不会要求住一间房吧。
“不早了，你早点休息。”也不知道是看出她的顾虑，还是只是出于客气，柳同州开口道，语气很平静，听不出别的什么情绪。
乔栩想要说点什么，思绪在脑子里转了一圈，找不到能说的话。
她微微颔首，提着小舅舅给的礼物进了房间。
洗完澡躺在床上，乔栩却怎么也睡不着。
本身她平时就有些昼伏夜出，特别是赶稿子的时候，黑白颠倒，也知道这样不好，每次赶完稿都会花一段时间调整作息。
最近刚好就是她在调整作息的日子，加上今天屋里突然多了个人，光是想一想她就根本没办法入睡。
同样有些失眠的还有坐完长途飞机的柳同州，从邵家回来后，他又洗了个澡，疲惫感在此刻达到巅峰，却怎么都睡不着手术
十点半，以往这个点，在国外时除了在面对一些棘手的病例时熬夜，国内上班没手术的情况下，已经是他入睡的时间。
房间空荡荡的，维持着他出国前的样子，和外面的装饰繁复的客厅形成了两个极端。
当初会买这个房子，就是因为离医院和大学都近，医院新建的院区离这边开车也就几分钟的车程。
一开始他只想买个单身公寓，路过这个楼盘时，发现视野不错，能看到江景，小区环境也好，出入方便，附近还有一个生态公园，综合考虑后，想到以后如果想要置换大的也麻烦，便买了这里。
柳同州视线落在床头柜的精致礼盒上，那是他给乔栩准备的礼物。
不知道她会不会喜欢，也不知道该怎么给她，会让她不那么局促。
今天下午，小姑娘显然是被他突然回来吓到了。
警惕、防备、不自在展现得淋漓尽致，从去外婆家到回来，她都没有正眼看过他。
一场秋雨过后，江城的天气正式踏入秋天，落地窗外夏日葱葱郁郁的植被逐渐换上了秋日的银杏黄。
乔栩站在落地窗前伸了伸懒腰，今天中秋，天气极好，秋高气爽，外婆一大早就给她发了微信，让她去柳家的时候要热情一些，长辈都喜欢热情的小辈。
嗯……说起来柳同州回来有两三天，除了第一天他们见过面，最近这两天，他们住在同一屋檐，硬是连一个照面都没打。
他早出晚归，而她经常早上九点过十点钟才起来，晚上八九点就回房间，书房都没用，也想着是不是要把书房里那一堆东西和电脑、画板搬到自己住的房间。
但是还得订个大书桌…
乔栩能感觉到柳同州似乎在有意避开她，即便他昨晚回来的不算太晚，进去房间后他就没再出来过。
医院向来忙碌，他刚进修回来，肯定一大堆事。
不过，这两天早上她起来时，餐桌上会有做好的早餐，营养搭配很是均匀，仿佛是教科书一般的早餐，就是这样的早餐，营养是营养，味道嘛……
还细致地写了便签纸条：起来记得吃早餐，晚一点也要吃，不然胃会不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