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烨霖顺手薅走凌文林带着一大帮子人浩浩荡荡离开的时候，江莫莫正孤身一人走在前往中央机甲学院的路上，手里还捏了个在路边买的卷饼哐哐啃。
她是在凌晨五点接到光脑上发来的取得主星居留权的消息的。
当时她瞬间清醒，一个跟头就翻了起来，撬开窗户带上家当就兴冲冲往中央机甲学院跑。
对于放了凌烨霖鸽子这件事，江莫莫毫无心理负担。
——她从一开始，就没有想和凌烨霖再见面。
反正主星居留权办下来之后不能撤销，而且对方当时也只是被她展露出来的资源迷惑了，等再近距离接触，迟早要露馅。
“就是可惜了，飞船没带上，那动静太大了。”江莫莫啃着卷饼，对面前浮着的光屏念叨。
家用机器人的壳子太笨重了，为了方便携带，她把小八的数据从机器人里抽了出来，导入到了自己光脑里。
此时，短手短脚卡通暹罗猫样子的光脑小助手“小八”抱着一包数据瓜子嗑得满地瓜子壳，见缝插针安慰江莫莫。
【别在意那个，里面没啥值钱东西。】
“也是哦。”江莫莫接受了这个安慰。
【我觉得，你可以跑两步。】
江莫莫听到小八的声音，下意识开始跑动，身体动起来之后，才想着提问。
“我们不是算过了吗？我走过去，刚好能比开始报名时间早一个小时。”
【我刚刚破译了联邦军事学院门口监控，你看吧。】
眼前的光幕里，暹罗猫爪爪一挥，中央机甲学院的大门出现。
门口广场，人山人海，队伍都排成了长龙，蜿蜒好几百米。
江莫莫满脸问号，奔跑的间隙看了下屏幕角落的时间。
“没看错呀，这才七点半！”
·
等江莫莫跑到学院门口，发现人更多了，从路边指示牌来看，一共有八个报名队伍，按照学院的报名规则，报名时不分专业，等通过第一轮初筛之后，才有选专业的资格。
这会儿，每一个队伍都人满为患，完全可以说是水泄不通。
穿着中央机甲学院学生会制服的学生们正在指挥秩序。
江莫莫谨记小八告诉她的不能插队要遵守主星规则的话，快速穿梭在人群中，想找到一个报名人数更少的队伍。
很快，她在队伍最边缘看到了一个仅有几十人的报名入口。
“报名的吗？”队伍末尾站着一个穿着学生会制服的学生，看到江莫莫径直跑过来，下意识扫了一眼摆在旁边的【教师招聘】的牌子，见她点头，对她招招手，“快来快来，报名表马上就要发没了。”
“哇，谢谢，我今天也太幸运了！”
江莫莫擦了把脸上的汗水，赶紧排到后面，从旁边学生的手里接过报名表。
“这要用什么填？没有笔吗？”
“贴在光脑上录入就行。”
江莫莫照做。
手腕光脑立即发出激光，她的个人信息出现在报名表上。
信息填写完毕，那学生从背后掏出一个银白色箱子，里面放着各种款式上百只光脑。
“把光脑放里面，等测试完还给你。”
江莫莫把光脑卸了下来，放进去。
小八在她快走到学院的时候就没有了动静，应该是信号屏蔽的原因。
“你们这边招生还整得挺严谨的哈。”江莫莫笑呵呵道。
“也不是那么回事，主要这不是你们要测试嘛。”
学生随口解释了一句，走向下一个人。
江莫莫没觉得他这话有什么问题，扭头看了眼后面，发现后面又陆陆续续排了十几个，才又转过头，然后发现和前面空了一段距离，赶紧上前两步。
“这报名不是十点才开始吗？”江莫莫觉得有些不对。
“你记错了，八点就开始了。”那学生正在收后面的人的光脑，听到江莫莫的话，回答道，“这都开始了好一会儿了，再晚点就截止了。”
站在江莫莫后面的男人也加入聊天：“要我说，今年这个招人方式就是好，不看过往学历，只要主星居留权就能报名。”
江莫莫扭头看他，心里嘀咕。
这学生长得好像有点着急，主星人难道不都是像江家人那样显年轻吗？
“哎呀，我刚看背影还没觉得，你这保养得真好，不像我，假期在二级星旅游了一阵子，晒得黢黑，感觉都晒老了。”
彭济站在江莫莫后面，笑呵呵地摸了下脸上茂密的络腮胡，嘴里后半句“你这怎么保养的，像个学生似的”话，想了想，还是没说出口。
“这学校老师工资可不高啊。”他状似无意提起。
江莫莫诧异看着他。
老师工资不高，和他们来上学的人有什么关系？
“别操心这了，他们应该有副业。”江莫莫说。
她记得之前修机甲的时候，那个接待员就把她旁边那个人叫葛老师来着。
“哈哈，也是。”彭济讪笑一声，“看你这样子应该也不缺钱。”
在主星，外表看上去越年轻的人就越有钱，这是一个铁的定律。
而有钱，也就意味着，他们有更多的时间和材料用来研究，是应聘时的一大劲敌。
江莫莫觉得他这人怪怪的，转过身去，不再理他。
“姐姐？你也来报名啊？”江盈盈的声音出现在耳边，“你早上突然消失，家里人担心死了，爸爸都从二等星赶回来了。”
江莫莫后背一阵发凉。
转过身去，就看到江盈盈从容地从旁边走过。
江盈盈路过时看了眼江莫莫排的队，又看了眼旁边的牌子，单手捂嘴，不由自主地扯开了嘴角，露出了一个罕见的不太得体的笑。
然后很快离开。
江莫莫满头问号。
“你妹妹啊？仔细看你们长得还有点像。”站在江莫莫身后的彭济探头说。
“不熟。”江莫莫说。
“那应该是认错了，她家很有钱诶。你看，报名都不用排队，直接就进去了。”
江莫莫顺着彭济手指的方向看去，只看到江盈盈从旁边排着长队的报名入口走进去的背影，连报名表都没有交。
·
很快，江莫莫也跟着队伍，走到了报名入口处。
收报名表的老师接过江莫莫手里的纸，随意扫了一眼，然后眼神一顿。
“不要胡闹，你这……”
他抬头，看到了江莫莫的脸。
很眼熟，他仔细想了想，这好像是昨天副院长带回来让他们学习的监控投影里的那个人。
“真年轻啊。”老师又看了一眼江莫莫的年龄，感叹着，给她盖了个审验通过的章，然后把报名表还她，“拿着去B356教室。”
“谢谢。”江莫莫接过，向着门口指示牌指着的方向走。
她本来以为是B356是3楼56教室，没想到走到楼下才发现这边学校一层只有一个教室。
于是乘坐升降梯上了356楼。
356楼是一个空旷的教室，8000平米左右的空间，没有隔断，房间通体全白，房顶、墙壁、地板都散发着光洁的金属感，房顶上，数个巨大的机械手臂蜷缩着。
房间里隔着很远零星散落着两千张桌椅，数十个监考老师和监考辅助机器人在房间中巡逻。
升降梯门响，监考老师以及来早了的应聘人员齐刷刷将视线投了过去。
江莫莫一出电梯就迎上了无数道目光，她毫不在意地扫视一圈，将报名表递给离得最近的监考老师。
监考老师们互相对视一眼。
就在昨天，他们都看过江莫莫的脸，此时看到本人，才惊觉她的年轻。
“十八岁……”拿着江莫莫报名表的监考老师神情复杂地抬头，“随便坐吧，还有二十分钟开考。”
考试？今天不是只报名吗？
江莫莫有些诧异地在最近的桌前坐下。
桌上，孤零零摆着一支笔。
在江莫莫端详这笔的时候，监考老师们凑到了一起，窃窃私语。
“是她没错吧？这也太年轻了。”
“十八岁诶，还没有我一半大，我昨天晚上熬了一晚上都没想通她是怎么那么快就能找到那几条不明显的通路的。”
“这就是天赋吧，咱们这等凡人就别想了。”
“她来应聘这事要不要给葛院长说一下？”
“说一下吧，但是咱光脑都被收了。”
“我去找，你们在这。”
一个监考老师匆匆跑走。
江莫莫抬头看他，正好和走进来的彭济对上了视线。
“哎呀这座位离得也太远了。”彭济在江莫莫旁边最近的位置坐下，对她挤了挤眼睛，做了个“互帮互助”的口型。
江莫莫没有看懂，又埋头研究手里的笔。
又过了大概十几分钟，考试马上开始，之前跑走的那老师匆匆回来，小声对其他老师道：“葛院长说一会儿来。”
江莫莫耳力很好，听到了个“葛”字，抬头看了过去。
老师们散开。
“这会儿发试卷，开考了别东张西望的，交头接耳一律视为作弊，头顶的机械手臂会把你们请出去。”
机器人一对一走到应聘人员桌前，从肚子里掏出密封档案袋，扯开，取出试卷放到桌上。
江莫莫拿起试卷。
瞬间一个头五个大。
——大部分字她都不认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