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南顺着美妇人手指的方向看，露出来的是她做的凉皮。
还差点失败，第一次她面浆沉淀的时间太短，又加上铁锅的原因，不好把握。
面浆水倒少了，起锅的时候，又不好拿，倒多了，蒸出来的凉皮又太厚，像糕点似的。
第二次尝试，姜南用土豆做了点淀粉，静置时间也超过第一次，好歹是做出来成功的凉皮。
米白色，薄薄一层，起锅拿在手中，还能清晰的看到明显的掌纹，且有弹性。
“娘子，这叫做凉皮，冷吃，凉拌，撒点辣子，味道也是一顶一的好。”
“小娘子方才怎么没说还有这新奇物呢。”
享用狼牙土豆的大叔一瞧见这东西，他就站起身，当真是如美妇人说的那般，白嫩白嫩的。
姜南闻言，笑得腼腆，一边给客人介绍，还抽空将切好的凉皮，舀了些给大叔。
“大叔，您先尝尝，看这好吃不好吃。”
话音一落，摊前的美妇人定睛看去，还有杂货摊的婶子也是同样的动作。
“这摊子是卖什么的？咋有股油香味呢？”
“我瞧着是瓜果摊啊。”
集市日，街上的小摊越来越多，走街串巷的货郎，吆喝声渐起，华服素衣，各有不同，神色喜悦，左瞧右看。
“我本是来给小孙孙买小鼓的，这味道勾的我肚子都叫了。”
“快，我们上前去看看。”
三三两两的人闻着味就来了。
“好吃，这比狼牙···狼牙土豆还好吃。”
大叔把姜南给的凉皮，混在狼牙土豆的酱汁中，拌几下，白色染上红，色泽红亮，香气扑鼻，他呼噜两下就吃进嘴。
易嚼断，却比面条更有弹性，辣爽开胃，比油炸过的土豆更凉，更好吃，口感更加的醇厚。
“小娘子，你这凉皮怎么卖？”
“跟土豆一样的，小份三文，大份五文。”
“给我来份三文的。”
“好嘞。”
“夏日暑气大，凉皮辣味爽口，开胃解腻。”
姜南一边给大叔做凉皮，一边吆喝。
“阿娘，我也想要。”
美妇人的孩子，瞧见摊贩大叔吃的津津有味，闻着味，自己还在咽口水。
美妇人没说话，刚给买了小鼓，现在她有点舍不得花六文买吃食。
姜南动作快，凉皮只需要加料拌匀，她把做好凉拌凉皮递给大叔。
摊前的妇人才开口：“小娘子，你这凉皮和狼牙土豆能各买一半吗？”
姜南自是应好：“自然是可以的。”
姜南把七八分熟的土豆过油炸，熟之后分别调料，分装递给妇人。
“真有这么好吃？”
摊前站着的人不算多，大多都在观望，味道虽美，可耐不住贵。
姜南也不着急，今日也算是开张了，且她的目标用户还没出现。
学堂、书院还没下学。
“诶，让一让，让一让，这是卖什么的呢？怎的都挤在这里啊。”
临近书院的街道，很是繁华，往来人也多。
“这小伙子挤什么，着急什么啊！”
有被挤着的，瞬间不悦，一下子退开摊子，走向别处。
“这是卖的什么啊？”
姜南循声抬头，摊前站着的人，靛青色布衣，黑色绣边领，蓝色素布冠发髻，脸上笑盈盈的，腋下还夹着一木匣子。
“小哥，我这卖的是解热气，开胃口的凉拌凉皮和管饱的，软糯辣香的狼牙土豆。”
“小份三文，大份五文。”
“狼牙土豆？此为何意？”
姜南夹起一块土豆，道：“状似锯齿，可不就是锋利狼牙。”
“倒是没说错。”
“给我各来一份五文的。”
周遭人一听，如此阔绰，十文，说给就给。
沈安收了银子放入竹筒，他笨拙地装凉皮。
“小安，来看着炸土豆，我来调味。”
分工合作，有条不紊。
姜南很快做完两份。
包子铺，面铺，光顾的客人络绎不绝。
沈安瞧着热闹的街景，心生羡慕，怎么没人来卖自家摊子的吃食呢。
怎么办，他也好想吃大肉包，不行，嫂子做的才是最好吃的。
姜南添了块干木柴，保持油温。
街集上各色吆喝声，在姜南耳边响起，她摊前的客人只看不买。
得想想办法。
“看一看，瞧一瞧，咸香、辣爽的狼牙土豆，冰凉入喉的凉拌凉皮，走一走，看一看，好吃的吃食别错过。”
姜南喊出第一声，也没那么难为情，脸上挂着微笑，喊得更坦然。
吆喝果然有用，不少人都被陌生的名字吸引。
“小娘子，你这狼牙···土豆和凉皮是何物啊？”
有人上前询问，姜南也不吝啬，炸好的土豆给人试吃，凉皮也同样。
“嗯～这味道真好。”
“大哥，我这可是油炸的，自然是香，三五文就能吃个半饱，凉皮冰冰凉凉的，最适合暑热的夏日吃。”
那大哥不是个差钱的，听着姜南朗声的叫卖，直接让人给来了一份大份狼牙土豆，两份凉皮。
姜南高兴地动手。
旁边摊子的婶子眼都看直了，这就又赚了十五文。
这小娘子真能干。
午时一到，姜南准备新的土豆，开炸。
“今日夫子布置的课业，陆兄可有头绪。”
一群身着藏蓝色襴衫，头戴儒巾，与交领颜色一直的丝绦带，谈吐儒雅，尽显风范。
“尚未。”
“也罢，课业不急，今日还去福仙楼？”
“去，怎么不去，听说楼里的掌厨研究了新吃食，我自然要去尝尝鲜。”
陆文俊淡笑说道。
他的爱好就是吃遍天下美食，清江县，吃食做得最好的就是福仙楼。
“我让小仆订了位置，赵兄可愿一同前去。”
“恭敬不如从命。”
福仙楼的小二将一众书生引到雅间。
小仆照顾着雅间的各位公子。
忽的，赵姓书生出声：“小叶子，你这身上怎的一股子味呢。”
被喊的陆家小仆一瞬惶恐，他连连后退，低下身子，紧张道：“公子，小人有错，方才出门时，在书院前街瞧见买吃食的，看着新奇，我嘴馋没忍住，还请公子莫要怪罪。”
“新吃食？”
陆文俊被话语吸引，饶有兴趣挑眉，轻声说道：“小叶子莫慌，你家公子又不是什么暴虐之人，这么怕做甚。”
“多谢公子。”
小叶子还是没敢直起身子，直到听见他家公子说：“你把你买的吃食拿来给公子瞧瞧。”
小叶子闻声，后退出雅间，把自己买来的吃食拿进来。
“公子，小人已经用过一半，实在有些不堪入目，不若我再去摊前给公子卖一份。”
陆文俊也觉如此，应声道：“行，你去吧。”
小叶子一走，陆俊文还在问赵浩然闻到的到底是什么味道。
“各位公子不要挤，小妇人的摊子可经不住这么多儒雅公子的气运，还请一位一位来，小摊别的没有，吃食管够。”
“小娘子，来一份凉拌凉皮，大份的。”
“好嘞。”
“还有我，还有我······”
等小叶子来到早晨来过的摊前，只见摊子被一众书生围得水泄不通，一个个都伸长脑袋往前看，嘴里还在念叨让前头的人快些。
“怎么这么多人？”
小叶子没忍住皱眉，他还能给公子买到嘛。
“这位小哥也是来买这狼牙土豆的？”
“儒生你也是？”
“自然如此，适才清江书院的大儒都说好吃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