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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15】(1 / 1)

以前在大堰也总挨打,那时是军棍,比如半夜偷摸着去搞个夜宵吃吃,被抓了,爹爹便会回将自己抓起来打,一点也不手软。

这二十仗换蒋辰豪一臂,是件很划算的事。

林桑晚从容地走出宣政殿,步履轻盈有力,不像是一个将要受刑之人。

当第一杖重重打在她身上时,林桑晚呼吸都停止了,疼痛如烈火般蔓延,灼烧全身。

可她眼神坚定,紧拧着唇角,硬是没让自己发出一声声响。

刑杖再次落下,一下一下,素色衣裳布满了血痕。

围观的臣子见她宁折不弯的样子,心下叹道:“不愧是镇北王府的女眷,如此硬气,当真巾帼不让须眉。”

二十仗后,林桑晚吐出嘴里的发辫,身子疼的发麻,头昏脑涨间看到贤妃带着一群侍卫宫女来疾步匆匆走到她跟前,后面发生什么,她记不清了。

更不记得有位鬓若刀裁,眉如墨画的少年一直守在她旁边,而那名少年,正是萧逾白。

林桑晚在永寿宫将养了两日后才被送回林府。

她是被担架抬着进府的,镇北王府周围围了好多了。

江知微见她这幅半死不活的样子,捂着手帕呜呜哭。

林桑晚知道,自己这次惹了大祸。

趁着江知微给自己上药之际,林桑晚拉了拉她的手,将头抵在江知微腿上,虚弱道:“母亲,我知道错了,下次不会了。”

江知微肩膀抽了抽,用扇子吹着她的背,沙哑道:“既然选择这么做了,就无需道歉,我们林家不管做什么事,都是对的,要有这个自信。”

微风拂过伤口,带来丝丝凉意,林桑晚便又昏昏沉沉睡着了。

歇了几日后,林窈两姐妹便带着沈司遥登门拜访。

她抬眸,恰好望见沈司遥红着眼眶盯着自己。

沈家果真都是绝色,都生了一副好皮囊,难怪蒋辰豪闹了一个月还不停歇。

这是林桑晚见到沈司遥后的第一个想法,不同于沈辞的清冷美,沈司遥是柔若无骨的美,如一只小白兔需要人细心呵护。

手如柔荑,肤如凝脂,领如蝤蛴,齿如瓠犀,谁见了不心动?也着实另人羡慕。

“林姑娘,我带了瓶膏药,可以帮助伤口快速愈合。”沈司遥将手里的膏药递给竹心,视线落在她受伤的臀部,本就红着眼眶,在见到暗红色的血后,豆大的眼泪瞬间掉下来了。

林桑晚最见不得人哭,尤其是老人、小孩、姑娘,如今还是为位娇滴滴的姑娘,立马从床上起来。

“唔......”林桑晚疼地喊了一声,又趴了回床上,笑得真挚又清澈,愁道:“沈姑娘莫哭,再哭我可就赶人了。”

她实在是哄不来姑娘啊。

听此,沈司遥转身,闭上眼睛,可身子还是一抽一抽的。

林宜拍了拍她的背,笑道:“晚妹妹,你可知道现在全永都都在传你侠肝义胆,虽然出身世家,却为人勇敢正义,心性纯真,巾帼不让须眉,可把你夸上天了。”

心性纯真?

确定是在夸人?

林桑晚得意地一挑眉,道:“这有什么,我的好多了去了,以后一一让你们见见。”

听到这话,沈司遥才想起自己来的目的,一脸认真道:“林姑娘,谢谢你。”

“要是换了旁人,我也会这么做的。沈姑娘不必放在心上。”

说完,林桑晚才觉得自己这话有些熟悉,前不久刚对沈辞说过,许久没见他了,突然有些心痒难耐,有点想看他吃瘪的样子了。

其实离上次见面也没过几天。

他的生活阅历是没有她丰富的,只要随便一说,他就能当真,而她光想想就觉得有趣,忍不住笑起来,稚嫩的脸上满是春风得意。

于是在床上躺满半月,她便又忍不住半夜跑沈府去了。

戌时已至,她整装待发,让竹心假替自己后立即消失的无影无踪。

五月底的夜晚不似夏日那般炎热,却又带着春末夏初特有的清新气息,令人舒适凉爽。

绕过一座座古色古香的亭台楼阁,来到清竹院。

一盏孤灯摇曳,一曲琴音绕梁,一名少年静坐窗前。

一曲终了,林桑晚笑得山花烂漫:“沈辞。”

“你。”只见少年微皱眉,顿了顿,道:“还在禁足中。”

“怕甚。”林桑晚搬了把椅子在他对面坐下,手肘放在书桌上,搭着头,笑道:“贤妃娘娘说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

在宫中那两日,她这个姑姑还对她说了许多,什么宁做宠妃,活得随心所欲。也不愿当皇后,整日讲规矩立规矩。

沈辞:“......”

林桑晚见他这幅正经样,却又生的一副好皮囊,忍不住道:“沈公子,一日不见兮,思之如狂。你可有想我?”

沈辞收起独幽琴,不予回答。

林桑晚心道:“还是这么无趣。”

为了炸一炸他,她立即起身,却一不小心闪到腰,连着前段时间被打的地方也隐隐作痛,痛地直呼:“啊啊啊啊......”

果真躺太久,又太久没活动。

“你!”沈辞见她神色痛苦,连忙掌住她的腰,捂住她的嘴,低声道:“等会把人叫来了。”

忽感手掌碰到一处柔软,惊得他耳根微红。

林桑晚还未察觉不对劲,拿开他的手,道:“你这院虽然大,但人少得可伶,连个伺候的仆人都少见,有谁会来?”

“我的两位师傅。”

难怪在春猎时他的武功一点也不差,林桑晚道:“正好可以切磋一下。”

沈辞道:“......,他们今日不回来。”

“沈辞,你一个人住这么大院子,会不会有孤独的时候?”林桑晚盯着近在咫尺的淡眸问道。

孤独?

他自小以书为友,以位列三公为志,确实不曾感到过孤独,反而日日充实且踏实。

除了每年的那几日。

他眉头微微一蹙,放开她的腰,道:“不知林姑娘回了永都后可感到孤独?”

“我这人,不管在哪里都能过得舒心自在。在大堰,我喜欢大漠孤烟直,策马驰万里。”

顿了顿,林桑晚想了想,好像永都确实没有值得她喜欢的,除了时不时想看看沈辞这张倾国绝色的脸,于是不好意道:“回了永都,好像真没好玩的。”

沈辞淡淡道:“林姑娘可想过回大堰?”

“自然是想回的。”林桑晚感叹道:“我要是一颗树就好了,就能永远的扎根在一处,遮挡一方风雨。”

有那么一瞬,沈辞突然感觉自己好像会永远见不到她。

站得久了,林桑晚感觉有些腰酸,自顾自地坐在软塌上,盯着他发呆。

沈辞垂眉,想起什么,道:“林姑娘今日来是有事?”

“无事就不能找你?”林桑晚道:“我说了,想见你。”

她的眼中澄澈清明,无关风月。

沈辞见此,神色瞬间冷了下去,情绪难得带了些波动,道:“你是不是对谁都这样?”

“嗯?”林桑晚不明白,她刚刚没干什么,怎么突然怒了?

沈辞:“......”

两人又干瞪眼了许久,林桑晚忽觉无聊,准备打道回府,打开房门前,沈辞道:“多谢。”

林桑晚像是感觉听错了,定了好久,沈辞又说了一次“多谢”才明白他的意思。

沈家一个两个真是恩怨分明。

“沈姑娘已经谢过了,你也救过我,不是吗?”林桑晚转身,走过去,拍了拍他的肩膀,对着他笑得明媚,“以后莫要提谢不谢的,我们可是有过命的交情,我早就把你当亲兄弟一般。”

“亲兄弟?”

“昂。”有何不对?我们可是患难与共的亲兄弟。

只见房门打开,风起云涌,纷纷扰扰卷过这一方院子,拂过玉兰,带着浓郁幽香,冲入屋内。

沈辞沉着脸,道:“夜已深,林姑娘请回。”

走出门,林桑晚回头,忽觉他这样十分有趣,比平日里那张静水无澜的脸来得有意思多了。

她笑得花开万树,道:“沈辞,下次见。”

“啪”微重的门声,将满院的花香和笑声关在门外。

在她走后,他在后院种了棵树,却唯独等不来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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