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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御状(1 / 1)

萧综神情一凛,身体紧绷,色厉内荏道,“你敢给我用刑?”

萧玦默不作声,手中却是用力一甩,“啪”的一声响,萧综身上又多了一条血痕。

“我他娘的和你拼了!”气血冲脑,萧综登时想要冲上前去和萧玦拼命,却被自己的长随,和岑敬未出鞘的刀阻住。

“少爷,冷静,冷静!这可是靖王!”长随急得头上冒汗。

但他的话到底被萧综听进去了,意识到惹急了萧玦,他真可能杀了自己,到时候他爹想救都来不及,那是真冤枉。

萧综怄得想要吐血,也只能忍住。他也没办法做什么,这是萧玦的地盘,别说岑敬,就是一个普通侍卫,都能压制得他无法动弹。

萧玦看着流血的萧综冷笑。没有沈姝在场,又是自己的府邸,一些话可以顺畅说出,他森然道,“本王亲眼所见,你伏在她身前欲行不轨,还敢说是误会?!”

一想到萧综的名声,和他即将压住沈姝的姿势,萧玦就恨不得将他活活抽死。

萧综惊愕,又觉得蒙受天大的冤情,那叫一个气,“我伏在她身前?我他娘的那是看她摔跤,靠过去想要查看她的状况!!”

萧综怒到极致,脸庞通红,写满了“我在说真话”几个字。萧玦眉梢微动,意识到可能真有误会。

萧综急中生智,想到一点,叫道,“她都说了,我没有碰到她!她多聪明啊,一根银针扎得我动弹不得,就这样还被你们冤枉,我找谁说理去!”

萧玦一脸肃杀,心中却想到:似乎他刚见沈姝的时候,她手中的确有一根银针。看来她也不是那般莽撞、傻乎乎,还知道保护自己。

银针扎人的方法不错,攻其不备,一发制敌,还不费力。是个机灵的。萧玦唇角微动,生生忍住。

他面无表情看向怒不可遏的萧综,“那你为何锁门,现场又为何如此狼藉?”

萧综吼道,“我已说了!我只是想吓唬她,好让她答应嫁给我!她胆子小,朝我扔东西!”

萧玦冷笑一声,“知她胆子小还吓唬她?”

萧综道,“这是男女之间情趣,情趣!你懂不懂?!”

萧玦不想懂,他抬手,又狠狠抽了萧综一鞭。萧综接连受痛,承受不住,被抽得踉跄几步,倒在了地上,血流满身。

萧玦居高临下看着他,慢条斯理又冰冷无情道,“知你怕疼,我多抽你几鞭,好让你长个记性,也是出自长辈的关爱。”

萧综痛得蜷缩起自己的身体,气得咬牙,还十分恶心,“你他娘的……”

萧玦抬手,还想继续抽人,萧综一个打滚躲到了自己长随身后。可长随助纣为虐,又怎么是无辜的?

鞭子仍是落下,将长随抽的和萧综滚在一处。

岑文到时,萧玦正面无表情挥鞭。倒在院中的二人不停发出惨叫,整个血肉模糊,看得岑文眼尾直抽,觉得自己的皮肉也跟着疼了起来。

但他没说什么,一则萧玦做事总有自己的道理;二则,愚蠢天真,又太过放肆的人,总会付出代价,不在此时,就在彼时。

还是岑敬拱手上前,劝道,“王爷,差不多了。”毕竟萧综并不是真的意图糟蹋女子,事实也未造成什么严重后果,罪不至此。

萧玦终于停手,将鞭子扔给一旁的侍卫,吩咐岑敬,“去将沈氏主仆唤来。”

岑敬明白,这是要当面对质,若没什么误会,双方达成一致,萧综就能离开了。

岑敬拱手,“遵命。”

岑敬走后,萧玦转头看向岑文,方才还威风凛凛的人,这会子脸露迟疑,好一会儿才问,“她们……怎样了?”

岑文想笑,觉得自家王爷的反应颇有反差之趣,但想想臀背部的伤,他绷紧了唇角,谨慎道,“已治疗完毕,午膳也用过了。”

岑文做事缜密,萧玦没什么不放心的,沉默片刻又道,“查查城中对外出租的宅院,哪处有三棵繁茂泡桐。查到了,买下来。”

岑文怀疑这件事又与沈姝相关,但他不敢问,只恭敬应下。

等待沈姝的过程,萧玦趁空用了午膳。浣月轩内血腥气弥漫,他平静如常,手持长箸,慢条斯理。

为防萧综精神不济耽误厘清案情,萧玦又命人给他喂了止血和提气的药丸,将之抬到了室内。

沈姝到时,浣月轩院中的血迹已经冲刷好几遍,看不分明,但她身为医者,嗅觉敏锐,仍是闻到了淡淡的血腥味。这也没什么,她早已习惯。

萧玦和萧综都不在院中,自然该是在屋内。沈姝提裙上了廊庑,正要去推正厅的雕花门扇,不想岑敬拦住她,平板板道,“王爷令你二人就在门外听审。”

原本沈姝刚想明白自己的情意,正因将要见到心上人而颇为羞涩,这会儿被拦,羞涩退去,变成微诧和无奈。

她哭笑不得道:“至少给我受伤的婢女一张椅子。”

岑敬才看向折柳,就听萧玦在门内外,“去别处搬。”

要搬椅子,最近的自然是他这处。但他不想开门,让沈姝看见萧综浑身是血的恐怖模样,她胆子小,会受惊。他更不想沈姝觉得自己残暴,虽他确实不是什么仁慈善人。

“……”沈姝觉得如此颇费周章,折柳也连忙推辞,但岑敬已大步流星去了,很快搬了椅子过来。

主仆二人一番推辞,最后折柳奈不过,坐下了。沈姝站在一旁,看向紧闭的门扇,心中颇为不解,又有几分幽怨:这人,之前还抱她呢,这会儿为何又做到这个地步,单因为不想与她见面么?

萧玦确实不想与她见面,一次次亲近,事情已脱离掌控太多,实在不该。屋外光线明亮,他看着沈姝投射在窗纱上的剪影,目光晦暗。

该审案了,萧玦收敛情绪,语调冷漠道,“沈氏女,说说你之遭遇。”

沈氏女,什么奇怪称呼。沈姝暗想着,配合地缓缓述说,“今日为萧公子看诊,先前还十分顺利,直到看诊结束,萧公子忽然将我婢女推出门外,关门不让我离开,还说……还说……”

想到萧综说得荒唐之言,一门之隔又是萧玦,她居然觉得接下来的话难以启齿,窘得脖颈通红。

萧综放弃一切挣扎,筋疲力尽地瘫在地上。因为吃了药丸,他虽然疼痛而疲惫,但神志十分清明。听沈姝说不出口,未防被人误会自己说了如何过分的话,他寻了个好受些的姿势,有气无力地解释,“我说想亲亲你,只是开个玩笑……”

坐在主位上的萧玦,闻言眼睛缓缓眯起,看着萧综如看一个死人,森然地一字一字道,“开—个—玩—笑?”

萧综艰难转动脑袋看向萧玦,理所当然道,“面对喜爱之人,说些调笑之语也是正常罢?你就没有想对哪个女人调笑的时候?”

忽然被触到最深的梦境,萧玦眼尾微微一动,下意识看向沈姝的影子。

沈姝脖颈上的绯色,慢慢爬上了耳朵、脸颊,整个红透了。她忽然觉得,萧玦不见她,实乃明智之举。

萧玦收回视线,冷冰冰而又笃定道,“没有。”

萧综沉默,片刻后激动道,“同是男人,咱俩年岁又差不多。你骗谁呢?!”

萧玦没说话,只是起身,抽过身边侍卫的刀,将刀尖抵进萧综嘴中。

意识到再多说一句,舌头就会被割走,萧综不敢动了,只在心里将萧玦骂了又骂。

萧玦这才道,“沈氏,继续。”

沈姝不自在地清了清嗓子,这才道,“我让他不要过来,他不听,我朝他扔了些东西,后来又摔倒。他向我扑来,我趁机用银针制住了他。”

萧综大惊,眼神剧烈闪动,手指按上刀面,示意萧玦放开。

审案确实不能不让人说话,萧玦将刀抬高了两寸,悬在萧综脸前。

萧综顾不得危险,急道,“我哪是向你扑来,我是见你摔跤,想查看你的情况!你没听见我还问你有没有事么?天哪,我好冤枉!”

被萧综提醒,沈姝认真地回想了一番。彼时她有些慌张,这会儿冷静起来,当真想起他问候的那一句,“好像是……”

萧综支起脖颈,怒瞪着萧玦,“听到了没!我好冤枉!”因为过于激动,牵动了身上伤口,又是疼的龇牙咧嘴。

沈姝听萧综朝萧玦大呼小叫,微微拧眉,维护道,“我与你不过才见了三两面,并不相熟,你对我又是关门,又是言语轻薄,被误会了,并不冤枉。”

意识到沈姝说得对,萧综又是郁闷,又是理亏。

萧玦又让折柳述说一番。

折柳的证词和沈姝的话互相应证,却也不能证明萧综有意犯罪,于是事情便这么明晰了。

萧玦正要作出最后定论,浣月轩外忽然传来嘈杂声响。屋外的沈姝转头,就见一个身着宝蓝锦袍、四十上下的男子,手持长鞭气势汹汹而来。

他身后跟着两个仆从,手中拿了绳子。另一侧的,则是岑文。

那持鞭男子大步流星而来,脸上怒气冲冲,“萧综呢,在哪?!今日我非抽死这个逆子不可!”

看来正是宗正卿大人。沈姝站到一边,福身行礼。

萧玦在门内道,“请郡王到隔壁休息。”

岑敬拱手上前,正要向萧玮开口,萧玮已踏上廊芜,道,“我哪还坐得住?萧综呢,我非抽死他!”

他在气头上,动作带着三分快,一下子就将门推开了。

萧玦眼神一动,快步过来,长腿跨出门槛,挡在了沈姝跟前。

他离得近,熟悉的气息扑面而来,沈姝努力仰脸,才能看到萧玦的眼睛。

萧玦将血淋淋的萧综主仆挡在身后,低头交代沈姝,“事情既已查明,你回家罢。”

沈姝望着萧玦精致的眉眼,心情愉快起来:看来他还是愿意见自己的,之前那般,应该只是不想屋内血腥吓着她。

萧玦不知沈姝所想,只命令岑文,“送她们走。”

身后,萧玮迈入厅内,原本叫嚷着要抽死逆子的人,在见到儿子血肉模糊的惨状时,忽然从手指尖到胡子都颤了起来,“谁……谁将你打成这样了?”

萧综见到萧玮,终于找到依靠。年过二十的昂藏男子哭成泪人,“爹,你一定要为我讨回公道!”

岑文上前两步,朝沈姝拱手,“沈姑娘,请随我来。”

意识到萧玦似乎有了麻烦,沈姝犹豫,就见萧玦已经折返屋内,同时关上了门。

萧玮安抚了儿子,回头看向萧玦:敢把堂堂郡王、三品大员的儿子打成这样的,除了萧玦,还有谁?!

他努力克制,仍是压不住怒气,“敢问靖王,犬子犯了何罪?”他已听说了萧综因何犯在了萧玦手中,这么一问不过发难。

“你是质问本王?”萧玦负手而立,轻轻一笑,“他欲图轻薄女子,不该罚?”

萧玮怒道,“只是欲图,又不是木已成舟,王爷何必下如此重的手?!有何错处,我们与那女子道歉赔偿便是,王爷何必将他往死里打!王爷难道丝毫不顾及同宗之情,也完全不将我们这支血亲放在眼里?!”

萧玦盯着他,悠悠然笑道,“不放,又如何?”

沈姝被岑文领着,一步三回头,听门内萧玮火冒三丈道,“萧玦,我非在皇上面前告你一状不可!”

岑文见沈姝深深皱眉满目忧虑,笑着安慰道,“姑娘放心,小小麻烦还难不倒我们王爷。姑娘若实在担忧,不如给我们王爷制些药丸。”

他忽然端正立好,郑重地给沈姝施了一礼,“我们王爷,需要姑娘。”

沈姝觉得,萧玦的身体,一定差到了一定地步,又屡屡拒医,才让身边人都这样为他忧心。想到萧综曾一口一骂的“残废”,她揪心道,“王爷他,生了什么病?”

岑文道,“姑娘还是寻个机会,自己去问王爷罢。”这是萧玦的秘密,他不想彻底被萧玦怪罪,最后被发配到荒山野岭喂鳄鱼。

沈姝回到谢府,便发现府中气氛凝重,一路上都有下人对她指指点点。沈姝莫名,但也不甚关心,见过萧玦,又被岑文推心置腹,她心情不错,盘算着如何帮助自己的恩人,以及心上人。

及至回到院中,沈姝又见到了何氏。她坐在自己的房中,眼神阴冷,看着自己仿佛看着仇人。

沈姝愈加疑惑,但更不在意。何氏冷硬,她比何氏更无情,不想搭理对方,等着对方自己开口。

果然还是何氏先开口。谢绍宁已经叛逆,她不想又逼急了沈姝,因此硬生生扯出一个难看的笑,道,“今日与萧公子相处得如何?”

不问还好,一问沈姝便想起今日自己遭遇的惊心动魄。想到何氏竟然想将自己嫁给一个言行如此不端的登徒子,沈姝冷笑,“姨母去试试便知道了。”

何氏深深皱眉,呵斥,“你这是什么话?!”她一个当家主母,如何能与年轻公子试试了?这话简直大逆不道。

既已快要搬出去了,沈姝道,“姨母不喜欢听,可不来我这里。”

何氏觉得她变得蛮不讲理,惊怒道,“这是谢府,还有我不能来的?”

“说的也是,”沈姝讽刺道,“那不如我搬走?”

“……”何氏体会到了,谢朗被气得心脏绞痛的感觉。她是想让沈姝走,可应该从长计议,铺垫一个好的理由,不伤谢府的脸面,而不是如此仓促。何况眼下这个关头,她如何敢让沈姝走,被谢绍宁知道了,影响科考,他们谢府的前程可就成了泡影!

再再而且,她也算在沈姝身上投入了半年,昨日还损失了两只贵重的发饰,如果不能亲自将沈姝嫁出去,从沈姝的夫家讨些好处来,那她不是亏了?

一切得等五月科考结束,才能明面上动手。何氏只能忍,快忍出内伤。她咬牙切齿地拉出一抹狰狞的笑容,僵硬道,“沈……娉娉哪里话,谢府就是你的家,怎么就要搬走。你且安心待着,等姨父姨母为你寻一个好归宿。”

看何氏面容扭曲的模样,沈姝心中舒畅了些。何氏既然让步,她也不再针锋相对,毕竟租房的事还未来得及和房主具体商议,她需要时间。

沈姝冷淡地点头,“多谢姨母。”

何氏怒火滔天地走了。她离开后,沈姝微微拧眉,疑惑于何氏早上送自己走时还开开心心,怎么方才又看自己如同仇人。

隐约感觉到府中一定发生了什么事,但略一思量,沈姝又觉得一切与自己无关,还是萧玦要紧。

谢绍宁安静地在祠堂中跪了许久,都未见沈姝来看他。

俊秀的脸上泛起一丝苦笑,谢绍宁想,这一定是他心有旁骛的报应。不过他以后再也不会了。

情况很快会变好,只要他不妥协,妥协的就一定是父亲。到时候他金榜题名,就可以风风光光娶沈姝进门。

谢绍宁如此自信而期盼着。

此时的沈姝,正在院中研究一个药方。她不知萧玦到底身患何病,只取了几味简单的药材,辅以不会影响药效的糖块和花蜜,预备熬成膏状,用小勺分开,晾干后便是一个个方便入口的糖丸,用来为萧玦祛除双腿寒湿再好不过。

将药汁熬成膏并不容易,沈姝令折柳休息,自己搬了火炉,在屋檐下文火熬炖了一整个下午,才得巴掌大的一块膏。洗净了手,她用小勺将膏分成樱桃大小的快,再用手指捏圆,最后晾在了阴凉处。

萧玮为萧玦的傲气所激,甚至没有回府,直接命下人抬了浑身是血的萧综,来到皇宫。当然,萧综这模样是无法冒犯天颜的,总管太监好言安抚,将人送去了太医院。

太极殿内,当今皇帝萧琰穿了一身赭黄龙纹袍服,端坐于龙椅之上,听萧玮力数萧玦罪状,从以大欺小、权势压人,一直说到他严刑酷法、杀人如麻,有伤国体,直说得面红耳赤,情不能抑。

反观萧玦,捧着杯茶坐在一侧的大椅上,倚着雕龙扶手,唇角含笑,姿态悠闲得近乎慵懒。

萧琰听得头疼,按了按额角,含笑打断萧玮的义愤填膺,“爱卿呀,你渴了么,下去喝杯茶,休息片刻,朕听听靖王如何说。”

当今天子瞧着温和,却也不乏威严。萧玮拱手,瞪了萧玦一眼,退出大殿。

萧玮走后,萧琰看向自己一母同胞的幼弟,无奈笑道,“你这脾性,也该改改。”

萧玦放下茶杯,冷嗤了一声,“萧综愚蠢又放肆,伤我皇室体面,不过只抽他几鞭,已算我仁慈。”

萧琰神情不变,含笑问,“只抽他几鞭?”

萧玦沉默,片刻后如实道,“十几鞭子。”不算多,只不过那鞭子威力太大。

“你啊。”萧琰无可奈何地一笑,也明白并非萧玦欺瞒,而是在他眼中,确实十几鞭与几鞭无甚差别。

萧琰靠上威武的龙椅椅背,略显疲累地揉了揉鼻梁。

萧玦见状,外人面前邪佞惯了的脸上,露出几分担忧,道,“折子是批不完的,皇兄还需保重身体。”

萧琰挥了挥手,示意他不必在意,回忆道,“昨日陈大人向朕哭诉,说赵家叛国一案,他女儿虽卷入其中,到底全然不知,实在不该被你去大半条命,至今躺在床上奄奄一息。”

萧玦再度冷笑,“不下重手,如何知道她是不是全然不知?”他到底未说沈姝的遭遇,只想将她护在心底。

上首萧琰点点头,不再与他纠结这些小事,将一份批阅过的奏章往前递了递,“赵家一案朕已定夺,你去狱中宣旨罢。”

叛国大罪,最后的结果也就那一种。内侍将奏章拿给萧玦,他看了看,拱手,“臣弟遵命。”

萧玮再进殿时已冷静下来,意识到今日这一场告状,实在是白白折腾。萧玦是皇帝的爪牙,连他那不成器的儿子都知道的事,他又怎会一时忘了。所谓“严刑酷法、杀人如麻”,都是皇帝默许,他骂个什么?别人是出生入死过的亲兄弟,萧琰不偏袒自己弟弟,难道偏袒他这偏了几房的堂兄?

萧玮脸色严肃,怀疑自己会弄巧成拙。好在萧琰依旧宽厚,笑道,“朕已听靖王说了,误会而已。贤侄既受了伤,便在太医院将养几天。朕命人送支雪参过去。”

字字句句,不提萧玦是否有错,也不说让萧玦赔礼道歉。好在萧玮已经想明白了,皇帝也示了好,他便息事宁人道,“多谢皇上。”

“只是,”萧琰脸色沉肃下来,“这等错再不能犯,记下了么?”

萧玮敛容,深深弯腰下去,拱手道,“微臣谨记圣上教诲。”

敲打完萧玮,萧琰恢复随和神情,转向萧玦,关切道,“对方是个医女,可安抚好了?”

想到沈姝,萧玦便是忍不住心绪动荡,不欲最了解自己的长兄看穿心思,他眼睫低垂,淡道,“已安抚好了。”

萧玦平淡,下头萧玮思虑一番,倒是做了一个惊人决定。

来皇宫的时候,萧玮已将儿子问了一番,了解了事情始末。

萧综唐突沈姝是事实,还是在归云楼那等人来人往的地方,虽萧玦果断地清了场,但并非无人知道,这桩丑事只怕最终会传扬出去,对双方名声都有损。

而沈姝是谢府的姑娘,他与谢朗地位悬殊,往来不多,但到底同朝为官;谢朗之子谢绍宁是有名的才俊,五月殿试后便是天子门生,前途无量,与他宁愿结善缘,不可结仇。

由此,可知让萧综娶了沈姝,才是这件事最好的结尾。虽沈姝身份低微,但萧综一贯声誉不好,此番又是续弦,又对沈姝颇有好感……还是勉强可以娶的。

萧综的第一次婚事是父母之命,结果惨淡收场。第二次成婚,若选个他欢喜的姑娘,兴许……他就能学会沉稳知事。

萧玮拱手,又对高坐之人恭敬道,“皇上,此事确实是犬子荒唐。那女子是礼部谢员外郎的侄女、先帝朝沈太医的女儿,微臣愿为犬子聘她为妇,以示赔罪之心。”

即便竭力压制,那一刻萧玦仍是冷了脸色,一瞬间直起身子,左手扣紧了扶手上的龙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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