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真的是咒灵啊。”浅川纱织泡了杯红茶端给了夏油杰，转身看见窗户的玻璃上映出自己的身影，背后趴着一团模糊的黑影。
“做了很长一段时间的噩梦，有时候偶尔会看见会动黑影，我还以为是太累了出现了幻觉。”
浅川纱织握住茶杯，感受着手心传来的阵阵热意，心情很平静。
“频繁出现的死老鼠也是它做的吧。”她抿了口茶，得知是咒灵捣鬼之后，她反而感到更迷惑了。
她只是一个没有咒力的普通人，咒灵大可以直接攻击她。又是噩梦又是死老鼠的，一点威胁没有。她都怀疑这个咒灵是个傻的。
夏油杰像是看穿了她心中的疑惑，补充道：“咒灵以人类的负面能量为生，它需要你的恐惧。”
“原来如此。”浅川纱织点了点头，“这样看来目前为止我还是安全的。”
夏油杰轻轻嗯了一声，“可以这样说。”
虽然他不清楚这个咒灵的目的，但是它暂时看起来没有要伤害浅川纱织的迹象。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在神庙里受伤的缘故，咒灵现在的实力也退回了二级，对他而言算不上什么威胁了。
根据咒灵操使的法则，他可以直接吸收它。
但是面对他，咒灵没有选择逃走，反而做出了威胁的动作。它绝不是在虚张声势。
涉及到浅川纱织的生命安危，在没有查清楚其中的缘由之前，夏油杰不敢贸然出手。
他紧盯着杯中的茶水，茶水表面荡起波纹，颤抖的手暴露了内心的不安。
“夏油君，你在想什么？”浅川纱织看见他盯着茶杯发呆，只觉得奇怪，“最近有什么烦心事吗？”
浅川纱织没往自己身上想，只当夏油杰是遇上麻烦了：“可以说出来听听，虽然可能帮不上忙，但是有个人倾听或许会好一点。”
“没有。”夏油杰否认了，但是脸上愁云不减。
他眉头紧锁的样子让浅川纱织的心也跟着悬了起来，试探着问道：“是我身上的咒灵很麻烦吗？”
“没事，你不要担心，我会想办法解决的。”看着少女微微发白的脸色，夏油杰想伸手摸摸她的头发。
手伸到了半空中又觉得不合适，想了想还是放弃。
“你说做噩梦，能说说梦见了什么吗？”夏油杰问道。
虽然还没有咒灵与人类能在梦中缔结束缚的先例，但是也不排除这种可能。
毕竟他们对咒灵的了解还是太少了。
“一开始就是梦见在逃跑，但是不论怎么逃都会回到神庙的神像前。”
“今天我梦见它和我说话了。”
浅川纱织向夏油杰描述着自己的梦境：“然后我不受控住地跪在神像前，我的手腕被割开，鲜血流向了神像。”
她看见夏油杰越来越沉重的脸色，也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了，又急忙解释道：“不过血还没流到神像上面，就断开了，然后我就醒了。”
夏油杰的脸色缓和了几分。
“梦境里的痛觉也异常真实。”浅川纱织看了看自己的手腕，完好无损，但似乎还能感受到梦中被割开手腕的感觉。
她大胆地猜测道：“如果鲜血流到了神像上面，我会死对吗？”
“嗯。”夏油杰轻轻点了点头，双手已紧握成拳。
值得庆幸的是，束缚没有缔结成功。
但如果不能趁早祓除它，下一次会怎样没有人能说得清楚。
夏油杰单手支着脑袋，手指深深插入了头发里面。
意识到不应该在浅川纱织面前表现得太过慌张，他突然站起身，对着她说道：“不介意我去打个电话吧？”
“没事。”
夏油杰转身走到了阳台上，反手将阳台的门关上了。
浅川纱织只能看见他的背影，听不清说了些什么。
他好像比一年前时更强壮些了，肌肉也更发达了。
当咒术师一定很辛苦吧。
“什么事？杰。”高专，五条悟刚把买回来的喜久福送到家入哨子的手上，正往自己宿舍走，半路就接到了夏油杰的来电。
“咒灵解决了？”五条悟算了下时间，打趣道，“这次是不是有点太慢了。”
“赶不上的话喜久福就不给你留了。”
简直太好了，他一个人吃两份。
白毛DK笑得十分欠揍。
“么西么西？怎么不说话？”他奇怪地拿出手机看了一眼，还在通话中。
确认手机没坏后，五条悟又重新将手机放回来耳边，听见了夏油杰粗重的呼吸声。
“悟，我遇上麻烦了。”夏油杰声音都在发颤。
“知道了，我马上来。”静静地听他说完后，五条悟扬起的嘴角也平了下来。
三十分钟后，浅川纱织家的门铃响了。
看见站在眼前的白毛少年，浅川纱织回头望了眼夏油杰。
眼中写着：他怎么知道我家地址？
“是我让他来的。”夏油杰解释道。
“哇，居然成为共生体了。” 五条悟低头看了一眼浅川纱织，推了推墨镜，长腿一迈侧身挤进了门。
“共生？”夏油杰不敢置信地看向五条悟，看出他不是开玩笑后，神色复杂地看向了浅川纱织，欲言又止。
“没错，共生。”五条悟随意地往沙发上一趟，像到了自己家一样随性。
要事在前浅川纱织也顾不上计较他的无礼，询问道：“你们说的共生是什么意思？”
不会是她要和咒灵同生共死吧？
天啦，她才不要和那么恶心的东西一起生活。
“就是你想的那样。”五条悟摘下了墨镜，湛蓝的眼眸在灯光的照耀下愈发明亮。
“只不过可以同生但不一定会共死。”
“也就是说，咒灵可以随时杀掉她，但如果纱织死亡的话，咒灵却可以存活。”夏油杰紧着说出了自己的猜测。
“是的。”五条悟点头，“真是麻烦的咒灵。”
他眼神冷漠地看了一眼浅川纱织说道：“如果是我遇上你，图省事肯定连人带咒灵直接杀掉了。”
“不过。”他扭头看向夏油杰，“有他在的话肯定无论如何都会让你活下去。”
“所以。”
还未等她说完，夏油杰就打断了：“悟，有什么话就直说吧。”
“只要可以解决问题，我做什么都可以。”
夏油杰面色凝重，低垂着眼。
他绝不能接受浅川纱织这样死去。
所以只要有办法，他都想尽可能尝试一下。
但当五条悟说出解决办法之后，他又陷入了两难的境地。
“办法确实有一个，只不过很冒险。”五条悟站起身，灯光从他头顶投下大片阴影。
“因为共生的关系，想杀掉咒灵必须也得同时杀掉浅川纱织。”
“如果要让浅川纱织活过来，光我们还不够，必须得求助硝子。”
“她能使用反转术士治愈他人，是我们两个都做不到的。”
夏油杰明白了五条悟的意思，同时杀死纱织和咒灵，在纱织心脏停止跳动的前一刻，让硝子使用反转术式就活纱织。
“没有其他的办法了吗？”夏油杰觉得喉咙干涩得发痛，不是他不相信硝子，只是谁能保证一定不会出现差错？
“没有。”五条悟摇了摇头，“这已经是做好的办法了。”
“如果真的等它成长为特级，别说浅川纱织活不下来了，甚至可能会连累更多的人。”
“用这个方法，她至少还可以活着。”
就算是失败了，牺牲一个人除掉未来的特级，也是值得的。五条悟习惯了权衡利弊。
他们心里都明白这个道理，只是夏油杰一时之间还难以抉择。
一旦失误，纱织就会死。
但不除掉咒灵，纱织同样也会死。
夏油杰双手抱住头，手指紧紧抓住头发。
“你们两个家伙，都不考虑一下我的意见吗？”沉默着听完了所有的浅川纱织突然站起来说，“怎么说咒灵也是在我身上，还关系到我的生命。”
“我才不想让你们替我草率地做决定呢。特别是你，夏油。”她走到夏油杰的面前，第一次摸了摸他的脑袋。
无论是生还是死，她都不愿意让夏油杰来做这个决定，不愿意让他背负着内疚活着。
“纱织……”夏油杰抬头看了她一眼，嘴唇颤抖着，却什么也没说出来。
“我同意五条君的方法。”
她轻声说道：“一想到咒灵这种恶心的东西要和我共生，我就一天也忍受不了。”
“与其被它杀掉然后去祸害更多的人，不如趁现在早早除掉它。”
“夏油，这个决定与你无关，我自己的生命我只想自己做主。”
浅川纱织笑了笑，说道：“我相信你们，夏油君的同伴肯定也是很靠谱的咒术师。”
“就算失败也没关系啦，”她故作轻松地说，“我一个人死掉可以让更多的人不会被它害死，不久相当于我救了很多人吗？还是非常划算的。”
“所以，不要再说了，也不用劝我，就这样决定了。”
“真果断！”五条悟听完在旁边鼓了鼓掌，很是欣赏。他转头又对夏油杰说，“杰，你真应该学学，也好改改你婆婆妈妈的性子。”
浅川纱织看着很乐观，似乎没觉得死亡是什么值得害怕的事情。
但是心口还是闷闷的。
能活下来肯定是最好的，她还没刷满夏油杰的好感度呢。
“这样的话我先给硝子打个电话，让她向老师申请一下，先把人带回高专了再说。”五条悟拿出了手机，拨通了硝子的电话，简单地把情况说了一遍，然后挂断。
“走吧。”
“稍等，我也向学校请个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