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过新宿喧嚣的街道，又转了几个弯，夏油杰来到了电话里约定的地方。
抬眼看着花哨的招牌，霓虹灯闪烁变幻令人眼花缭乱，隔着大门都能听见里面传出来的吵闹声。
居然是游戏厅。那家伙选的地方真让人感到意外
夏油杰忍不住皱起眉头，手指轻轻揉了揉太阳穴，莫名感到有些头痛。
假期的游戏厅挤满了人，闹哄哄的。不通风的结构让它成为了一口闷锅。嘈杂的声音更是让听觉都变得迟钝，只觉得耳边嗡嗡的。
游戏厅很大，人也很多，好在五条悟的一头白毛让他在人群里十分惹眼，夏油杰几乎没怎么费力气就找到了他。
他正打着一款名为《拳皇》的街机游戏，夏油杰来的时候他刚干净利落地KO掉了对手。
“叫我过来不会就是看你打游戏的吧。”夏油杰站在他身后，单手叉腰，居高临下地盯着他的后脑勺。
“你动作还真是慢。”
五条悟双手放在游戏机的操作杆上，连眼睛都没有从屏幕上移开。
“不过也可以理解，毕竟和女孩子约会总会慢一些。”他露出一个了然的眼神，笑得很欠揍。
“如果你只是为了说这些，那我走了。”夏油杰不悦地皱起眉头。
他有些看不懂眼前的白毛，连续打了好几个电话说有紧急的事情，看起来火烧火燎的，结果来了却又说一些无关紧要的话。
他甚至是放弃了和浅川纱织的约会赶过来的。
哦，不。
这不能算是约会，只是普通地看了场电影。他整场都心不在焉，完整看下来后却连电影的内容是什么都没记住。
如果是约会的话，他的表现一定十分糟糕。
夏油杰想到这里，垂下眼眸遮住了自己的情绪。
而且，就算是约会，他也不想被别人议论。
他不想这种私密的事情被人拿来调侃。
“别这么着急，先玩一局游戏再说。”五条悟指了指左手边的空位，机器早就开好了。
夏油杰看了一眼这个明显为他准备的座位，没有着急坐下。
“我的时间也是很珍贵的。”言外之意就是没什么事我就走了。
至少他们现在的关系还没熟络到能坐下来一起打游戏的地步。
夏油杰甚至不知道应该如何去定位他的存在。
在他十五年的人生里，五条悟是第一个出现的“同类”。
但是“同类”的出现，却要打破他平静的生活。
哪怕这份平静只是掩饰出来的。
如果说普通人的一生是一条长河，那么漩涡。
如果没有五条悟的出现，他可以假装看不见漩涡。
“你这家伙也把我想得太无聊了。”五条悟撇了撇嘴，“我可是个大忙人。”
他单手支着脑袋，侧过身子看向夏油杰：“只是想让你放松一下，因为接下来看到的事情绝对不会让你感到愉快。”
难得在五条悟的脸上看见如此认真的表情，不过很快他又恢复了不正经的样子。
夏油杰无奈，只能陪他打几局。
虽然说是放松，但想着接下来可能面对的事情，夏油杰还是分了神。
在连续不到两分钟就败下阵来之后，五条悟失去了耐心，不满地看向夏油杰：“专心一些。”
苍蓝色的眼眸看着有些许冷意：“咒术师在任何时候都不应该分心。”
这是五条悟从小受到的教育，咒灵凶恶狡诈，会用各种方法诱使咒术师分心，所以必须集中注意力。
“抱歉。”
虽然没确定要成为咒术师，但分心本就是对他人的不尊重。
鏖战一番后，最终还是以五条悟险胜结束了这轮游戏。
“接下来该步入正题了。”
“走吧，夏油杰。”
五条悟站了起来，在夏油杰面前投下了一大片阴影。
他心中竟有一种奇异的感觉，属于他的命运之轮开始转动。
“发生什么事了？”
“注意安全”
浅川纱织在手机上输入了以上文字，犹豫片刻后选择了点击发送。
夏油杰离开得很着急，连她想多询问一句都时间都没有给。
真是一次失败的约会。
夏油杰表现得对电影完全没有一丝兴趣，让她很挫败。
甚至觉得来看电影就是完全错误的决定。
“还真是不负责任呢！”浅川纱织轻声抱怨着，中途丢下她一个人离开怎么看都很过分。
而且也没有回信息。
浅川纱织拿出手机看了一眼，已经过去了一个小时，手机上依然没有收到来自夏油杰的任何一条讯息。
再忙也总会有时间看手机吧？
他就像突然之间消失了一样。
浅川纱织感觉闷闷的，心中仿佛坠着重物一样，又隐隐有几分担忧。
一种失控的感觉占据了她。
冷静一点，浅川纱织。她在心中默默地说。
就算是双胞胎也有独自生活的空间，她不能要求夏油杰随时随地都和她在一起。
她应该去平衡这种感觉。
她没有选择即刻回家，她跟母亲说好的五点左右回家，提前回去怕是要被问，她怕自己应付不来。
一个人逛街也没什么的。
她去吃了肥牛饭，味道很不错。
还去商场抓了娃娃，虽然花了很多钱但还是一个都没抓到。不过没关系，她至少享受了抓娃娃的过程。浅川纱织这样安慰自己。
就算约会对象半路跑掉又有什么关系，她自己一个人也可以走完全部流程。
假期的人很多，有很多和她差不多大的女孩子，三五成群，肆意享受着快乐。
夏油杰不在身边反而给了浅川纱织一种停下来的感觉。
可以暂时不用考虑太多。
自从进入游戏后，她一直忙着攻略，很少有真正的属于自己的时间。
或许是知道自己不属于这里，哪怕身边热闹不已，她也总有一种隔着玻璃观望的感觉。
浅川纱织甚至认真思考了没有这场游戏自己的人生会是什么样子。
或许会很无趣，但因为是属于她自己的人生，会努力过好吧。
她想得太入迷，没有注意周围，在过马路的时候连红绿灯变红了都没有发现，还是直愣愣地往前走。
“你这丫头怎么走路的。”
身后传来呵斥声，浅川纱织感觉手腕被人握住，一股大力将她的身子扯得连连后退。
“红灯还往前走，你疯了吗？”
白毛少年像是一只炸了毛的猫，呲牙咧嘴的。
浅川纱织心想，看不出他还是个热心肠的人。
“呀，是你啊。看起来怎么没精神？”五条悟四下打量了浅川纱织一眼说道，“那天在医院不还挺牙尖嘴利的？”
“真巧。”
“夏油君。”
浅川纱织的目光越过五条悟，望向了他身后的夏油杰。
事情突然就变得明了了。
五条悟以及他身后的咒术世界。
浅川纱织鼻子一酸，眼眶积蓄满了眼泪，视物变得模糊。
距离很近的两个人谁都没有往前走一步，仿佛中间的空气是隐形的壁垒，是无法跨越的鸿沟。
“我给你发的消息你看了吗？”浅川纱织眨了眨眼，想让眼泪干得快一些。
“抱歉，纱织。”好像除了抱歉他已经不会说其他的话语了。
夏油杰的脸色其实也很难看。
“你们先聊，我先走了。”识趣的五条悟见气氛不对劲抛这一句话后溜了。
他还没缺心眼到留在这里看热闹。
“无论如何，先回家吧。”
夏油杰的脸上布满了疲惫的倦意，眼白上横亘着细密的红血丝。
回家的电车上，两人坐在一条长椅上，却默契地分坐两端。
车厢里只有他们两个人，电车运行的声音格外响亮。
太阳西沉，余晖透过窗子照了进来。
原本湛蓝的天空被晕染成了瑰丽的紫色。
光影明灭轮流拂过他们的脸庞。
分别到来的时候总是悄无声息又猝不及防。
“夏油君，去做你自己想做的事。去保护更多的人。”
电车到站，下车后浅川纱织对夏油杰说的第一句话，竟是违背了她一直以来所做的。
她心中明白比起自己，夏油杰和五条悟所代表的咒术师才是同伴。
“宿主，你疯了吗？”
“你知不知道你这样做任务很有可能失败？”
她的人生已经被剥夺，又怎忍心去剥夺属于夏油杰的人生。
所以她无视了自称世界意志的警告，对夏油杰说去做你自己想做的事。
她一直悬着的心也终于放下。
夏油杰闻言愣在原地。脑海中不断闪过不久前五条悟带他看过的惨痛场景。
凉到令人不适的停尸房，摆着几具被白布掩盖着的尸体。
白布被鲜血浸透。
五条悟在他毫无防备的时候掀开了白布。
被折磨到不成人形的尸体，每一具都可以看出他们生前受到了非人的折磨。触目惊心。
“一个月前，新宿的警署连续接到有人失踪的报警。”
“失踪者唯一的相似之处就是去过同一座公园。”
“我们找到的时候，他们都已经死了。”
“而咒灵正在吃他们的遗体。”
“你面前的尸体都是被咒灵所杀掉的人。”
五条悟分外平静地说着，反手又将白布盖好：“在日本全境，这样的事情时常发生。”
“每一起意外死亡的案件背后都有可能藏着咒灵的身影。”
“普通人面对咒灵就是砧板上的鱼肉。”
“呕！”夏油杰被眼前的血腥一幕冲击到反胃，冲到门外狂吐。
第一次直面死亡，带给他的震撼比接受自己是个怪物还来得强烈。
“你还好吧？”五条悟走了过来，递给他一瓶水。
“要不要成为咒术师还看你自己的选择。”
“不过你能加入到话我都工作会轻松很多。”说到这里他脸色有些难看，特级术师简直比陀螺还要忙。
“你早就想好怎么拉我入伙了吧。”夏油杰借着水簌了口，手背用力擦干嘴角的水渍。
将惨相毫不犹豫地展示在他眼前，不就是看准了他不会放任不管吗？
强者保护弱者本就是他一直以来的理念。
放任咒灵屠杀人类，他做不到。
成为特级咒术师，保护更多的人。
“夏油杰，欢迎你加入咒术高专。”五条悟笑着拍了拍夏油杰的肩膀，盘算着去哪家甜品店吃下午茶犒劳自己。
“纱织，谢谢你。”
夏油杰朝着少女远去的背影喊到。
浅川纱织转过身来笑着对夏油杰说：“夏油君可不要把我看作是累赘，我可是很强的。”
泪水从眼角滑落，被风带走。
夏油杰好感度+10
当前好感度80。
期待我们的再次相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