费子州顿时感到一阵莫名其妙，连忙便给助理打去了电话。
对方似乎也正有这个意思，没出两秒电话就接通了，费子州连忙问起这向固直播间是怎么回事，助理闻言连忙开口道：“正在了解，似乎是星航出版社的，今天也是第一天上架。”
实体书上架第一天，助理也是忙的飞起，根本没有时间顾及其他，他也是刚刚才得到的消息。
费子州一听星航两个字顿时冷笑了一声，“肯定是荆禹航的意思吧，他在搞什么东西啊？老子送到他面前他不要，现在搞这套？！”
眼看着助理了解的也不多，费子州也没再啰嗦直接挂断了电话，直播间里向老爷子还在夸个不停，简直说的天花乱坠。
费子州脸色越发的阴沉，最后实在忍不住了，随便套了件衣服就开车直奔附近的书店。
这个点书店里的人还是很多，不知道是不是受了向老爷子的影响，前来购买星航版《浊生录》的人是越发的多了，费子州想也没想直奔书架，拿起一本星航版《浊生录》，撕开包装就看了起来。
让他更气愤的是，英翰出版社这次在书封和纸质方面都下了大功夫，但此时和星航的一对比却还是输了一筹。
费子州深吸一口气，此时的他心里还抱着一丝侥幸，因为他当初续写完《浊生录》，第一个看的人就是荆禹航！所以他合理地怀疑对方是把他的作品给续写了，或许是嫌他要价太高才搞这一出。
想到这荆禹航不再犹豫，翻到续写正文便开始阅读了起来。
然而不读不要紧，这一读都不用全本看完，以他对文字的敏锐度，仅仅万字就彻底让他像个泄了气的皮球。
事已至此，他也终于明白荆禹航当初为什么说他还不够格了。
可不是不够格么？在这样压倒性的作品面前，他写的那些东西算什么？他甚至从一开始就是错的！连原作的核心都没搞明白，他哪来的资格搞什么续写啊！
一时之间费子洲像是被抽去了所有的锐气，抬头看着天花板旧旧不能言语。
而此时此刻，英翰出版社内，卓盼正在忙着和查看第一天的销售状况。
她妈这几天总是心慌地厉害，加上本就不赞同花那么大的代价和费子洲签下那份合同，所以《浊生录》的相关事宜，目前都是卓盼和手下几个编辑在处理。
此时手下的编辑手持pad，一页页地翻看着实时报表。原本他们的《浊生录》一上架就大受欢迎，其销量也是图书排行榜第一。
但近一个小时原本应该是销售高峰期，但销量却有下滑的趋势。此时手持pad的编辑微微皱眉，忍不住开口道：“这个趋势差强人意啊，这个点原本应该迎来一波高峰期才对。”
卓盼闻言冷哼一声，忍不住开口唾弃道：“要怪就怪星航出版社太下作！要不是这个节骨眼出同名书，也不会被分流！白天就已经有很多读者反馈买错书了。”
作为同行，星航出版社今天的骚操作她自然也在第一时间知悉，这荆禹航，亏他还是业内公认的大主编，做起事来竟然这么下作。
还向老先生亲自直播推荐，荆禹航是他学生，想请动他自然有的是门路！至于星航版本的《浊生录》她倒是也让人买来了，只不过要处理的事情太多，心里也很乱，怎么都没能看下去。
不过此时的卓盼还是很有信心的，想到这她不由得开口冲着一旁的编辑道：“咱们加强宣发，广告书封给我放到最大，标题突出费子州和英翰出版社。”
假货就是假货，时间会证明一切。
然而事与愿违，时间只会证明她输的多彻底。因为接下来的一周，英翰版的《浊生录》销量几乎每天都在经历断崖式的下跌，反观星航那边却销量一路高涨。
在这期间卓盼也多次试图亲身去读一读，但这会她心里太乱了，勉强看了十几页最终都不知道看了个什么。
又是一个清晨，销售报表显示今天的销量比昨天又低了。
手下的几个编辑已经急的不行了，因为为了这本书他们可谓是压上了整个出版社，一旦滞销出版社将难以维计。
各方面的宣发他们都已经拉到了最大，但始终不见起色。网上关于《浊生录》的热度持续走高，各大书评人纷纷发万字长文推荐，各种分析满天飞，热搜都登顶了好几个，但却不是他们英翰出版社的这本。
一开始错买星航版本的读者会在网上吐槽，可现在却完全反了过来，买了他们英翰的读者才会在网上抱怨。
如今这个销量，对于他们这种量的首印来说几乎都可以算滞销了。
此时一众编辑看着这新出的报表，说是热锅上的蚂蚁都不为过了。为首那位推了推眼睛，焦急地看着面前沉默不语的卓盼，忍不住开口道：“我的姐，现在到底怎么办？你倒是说句话呀！”
这合同可是卓盼当初主张签下的，卓盼本就烦躁，一听这话更是心头火气，她忍不住冷声道：“急什么？！最多再有两个月影视版的《浊生录》就能开播了，到时候肯定会好起来的！”
这话一出众人不由得对视一眼，他们也很明白在这种娱乐时代，哪怕各大评论家齐上阵，也比不过影视剧更吸引人。《浊生录》阵容强大，制作精良，收视率绝不会低，到时候原著书籍被带动也是必然的。
这么一想，众人心里终于是有了些许安慰。
卓盼不再理会众人，拿出手机准备照常安排今天的工作。然而就在此时，一条推送新闻却忽地映入了眼帘。
“影视剧《浊生录》各大平台账号注销，网传剧组疑似解散！”
这短短的标题，看的卓盼脑子嗡地一下，此时此刻她的双手终于控制不住地开始发起了抖，她尽力让自己保持冷静，而后打开了各大平台，果然如同新闻所说，原本全网粉丝过千万的《浊生录》剧组，此时已经一个官方账号都没有了。
就连剧组各个演员、导演也删除了《浊生录》的相关动态。网上甚至已经有人拍到剧组人去楼空的片场了。
一时之间，卓盼只感觉呼吸困难，下一秒她像是想到了什么连忙拿出手机，给费子州打去了电话。
电话响了好几声，那头才终于传来了费子州的声音。如果是以前卓盼必然要毕恭毕敬地和对方寒暄一番，然而此时她早已顾不得那么多，开门见山张口便问道：“《浊生录》剧组是怎么回事？不是都拍到一半了吗？怎么突然整这出！”
此时卓盼的语气近乎有些咄咄逼人，但那头的费子州却浑不在意，此时的他好像什么都不在乎了。
听见这话也只是如实回答道：“投资方撤资，他们老板有更好的选择了。剧组昨天晚上就解散了。”
尽管卓盼已经有了些许心理准备，但从费子州嘴里听到这话，已然压不住火气了，她忍不住一巴掌拍在桌上，“撤资？你的这本书现在已经快滞销了知道么？影视化要是再失败，我们英翰出版社就毁了！”
那头的费子州早已没了初见时的意气风发，此时闻言也只不过平淡地道：“那样的作品都出来了，我这个卖不出去那不太正常了么？”
卓盼闻言此时是杀了对方的心都有了，她原本以为起码费子州这个原作会和她站在同一阵线，可现在对方明摆着就是直接开摆了！
她不由得怒斥道：“你不是书的的原作吗？想想办法啊！能营销就营销，能争取就去争取啊！剧组都已经拍了一半了，你不会找投资人说说好话吗？！”
卓盼的语气近乎教育人了，费子州这几天本来就处于怀疑人生的状态，此时就连这么一个小小的出版社编辑也敢来教训他了，他出身文学世家，什么时候受过这种气，此时也不打算惯着，直接开口道：“大姐，你究竟有没有看过人家的作品啊？我写的那些和人对比简直就是垃圾，懂么？！”
说到这，费子州冷笑一声，“还营销？人家那种才华简直就是柳大文豪转世！公众没有眼睛吗？我还要跑去丢人现眼？实话告诉你，我现在恨不得把我写的那些垃圾一把火烧了，总归给个痛快！”
这话一出，卓盼久久没有言语，她怎么也没有想到现在的费子州会如此丧气，一时之间她真的有种孤立无援的感觉。
为了这个合同她已经不顾整个出版社的反对，原本以为这次会做出一番成绩，泼天的富贵就轮到他们出版社了。可现在的局面是她怎么也没有预料到的。
想到这卓盼也不敢再有之前的气焰，转而几近求助道：“那你让我们怎么办？”
卓盼态度的软化并没有让费子州改变心意，他只是冷冷地开口道：“我怎么知道？当初是你们求着我给你们出版权的，现在出了问题来找我有用么？成年人该为自己的行为负责吧！”
说完这话，费子州再也没有任何交流的欲.望，直接便挂断电话顺带关了机。
这头，卓盼缓缓放下手机，她看着眼前的一众编辑，再看一眼这个她妈为之奋斗大半生的出版社。
心里有一个声音响起，完了，一切都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