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送秋咳了半晌，直至将刚刚吃进去的全部吐出来，才稍稍缓过来。
他被呛得眼圈通红，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一般，抬眸瞪着乔清瑶道：“你们凡人就是吃这样的东西吗？简直难以下咽。”
乔清瑶没想到，谢送秋弄出这么大动静，竟然是因为这个，她才不信谢送秋的话。
乔清瑶道：“不可能，师……反正就是好吃。”
师尊明明就说过味道不错，她只相信师尊。
谢送秋按捺着胃中翻涌着的想吐的冲动，觉得乔清瑶实在可怜，他道：“我给你一万灵石，你将这鸡汤倒掉，去吃点好的吧。”
任是谁被这么一而再再而三的抨击都会不悦，乔清瑶背过身去不理会他。
谢送秋不满道：“我好心待你，你还不高兴？”
乔清瑶道：“这汤本就不是为你做的，不需要你的喜欢。”
谢送秋听出了什么，他道：“所以你这汤是做给别人的？你该不会自己都没尝过吧？”
谢送秋说中了，这鸡汤是乔清瑶特意为师尊煲的，连分给墨玉都舍不得，自己自然更不会偷吃了。
谢送秋笑了一声，道：“那这样，你喝一口自己做的汤，我就给你一万灵石。”
“你说真的？”乔清瑶有些心动。
虽然乔清瑶自从拜入师尊门下后，从未少过零花钱的，但是有钱不赚王八蛋。
“自然。”谢送秋语气骄矜，这点钱对他来说不过是个小数目。
正好今日煲的汤比较多，乔清瑶重新从锅中盛出小半碗汤，道：“你就准备好钱吧。”
她说着拿起汤匙喂入口中，毫无防备的，难以忍受的腥味在她口腔中炸开。
“唔——”连乔清瑶自己都没忍住吐了出来。
等着看热闹的谢送秋发出一声嗤笑。
乔清瑶被呛得咳个不停，却不死心的忍着恶心又尝了一口，这一次，她眼前一黑，吐得更狠了。
怎么会这样……
乔清瑶面色惨白。
她这两日呈给师尊的，竟是这么难以下咽的东西？师尊定是为了顾忌她的颜面，所以才隐忍着没有训斥她，可笑她还沾沾自喜。
师尊待她这么好，可她竟然连炖汤这样的小事都没做好……
乔清瑶被羞愧和内疚压得抬不起头来，她抱膝而坐，将脑袋埋在腿间，眼眶发酸，被自己做的蠢事气得哭了出来。
谢送秋原本还在笑的，见乔清瑶蜷缩在那里久久没有动静，后知后觉察觉到了什么，有些无措的闭了嘴。
“喂，两万灵石给你。”他走到乔清瑶什么，将装着灵石的芥子袋递给她。
乔清瑶没有理会他。
谢送秋道:“看你这么可怜的份上，我再多给你五万灵石。”
乔清瑶依旧一动不动。
就连墨玉都察觉到了什么，跑过来用脑袋蹭了蹭乔清瑶的腿。
谢送秋抿唇，语气有些不自在道：“天色还早，要不再去秘境打一场？”
乔清瑶仍旧不为所动，只是瘦弱的肩膀轻轻颤了颤。
谢送秋僵立了一会儿后离开了，丛林中传来一阵动乱，又一会儿后，乔清瑶听到耳畔传来“咯咯咯”鸡叫声。
“喂，乔清瑶。”谢送秋的声音再次传来。
乔清瑶泪眼婆娑的抬头，看到谢送秋正一脸嫌弃的拎着一只鸡向她走来，他语气轻慢道：“有什么可哭的，不就是做坏了一碗汤吗，再试一次就是。”
乔清瑶咬牙抹去眼泪，哑声道：“谢谢。”
谢送秋说得对，现在还早，一切都还来得及。
她将之前那锅汤倒掉，重新烧水杀鸡，这一次，她根据上一碗鸡汤的味道，一点一点重新尝试调味料的用量。
谢送秋这次没有再远远站着，虽然他也不通厨艺，但还是陪在她身边跟着出主意。
两人一边尝味一边调整佐料，一直折腾到夜深，才终于做出了一锅可以入口的汤。
“终于成了。”乔清瑶沉重的心情终于被安抚，唇角轻轻勾起。
谢送秋莫名也跟着松了口气，可心中又爬出另一股难以言喻的情绪，他语气不满的嘟囔道：“真没出息，竟然会有人为了一碗鸡汤又哭又笑。”
可说完，他又忍不住的追问：“你到底是为谁做的？”
乔清瑶自然不可能将这汤其实是给师尊治病的是外传，她含糊道：“是……是为我的一个朋友。”
“总之今日谢谢你，这碗多出来的当作给你的答谢。”乔清瑶手脚麻利的盛出一碗塞进谢送秋的手里。
而后抱着新煮好的汤，道：“今日太晚了，我就先回去了。”
她说完，御剑起飞，一路用最快的速度回了无妄峰。
谢送秋看着乔清瑶眨眼间就消失在他眼前的身影，眉头不悦的皱起。
这个不知好歹的乔清瑶，竟然敢给他别人剩下的东西。
可他捧着那碗滚烫的鸡汤，到底没有松手。
明月高悬。
沈修慈坐在院子里，手中捧着卷宗查看，石桌上的烛火因为夜风闪烁跳动，忽明忽暗的光线让沈修慈看得并不专心。
终于，远处的黑暗中，那道熟悉的脚步声轻轻传来。
沈修慈合了手中的书页，向那边看去。
“师尊！”乔清瑶手捧着刚做好的汤。
按捺住期盼又紧张的心，规矩的垂眸行礼。
沈修慈道：“今日怎么回来的晚了些？”
沈修慈是知道乔清瑶每日下午都在后山抓鸡煲汤的，可前两日乔清瑶都在天刚擦黑就回来，今夜却等到了亥时。
“今日抓的这只鸡狡猾了些，所以耽误了些时间。”乔清瑶道。
她想先叫师尊尝尝这汤的味道，给她一个惊喜，再向师尊请罪。
她说着，双手将手中的汤递出去，眼眸含着期待的亮光，道：“师尊，您尝尝今日的汤。”
这一次，起码没有那么难吃了，师尊应该会觉得欣慰的吧。
沈修慈见乔清瑶神色无恙，不像是在外面受了欺负的样子，微微蹙起的眉头松开，接过了鸡汤。
暖意入喉。
沈修慈捧着碗，想多感受一点这个温度。
“师尊，如何？”乔清瑶紧张的问道，她还特意将墨玉紧紧抱在了怀中，怕它又添乱。
沈修慈的回答一如前两日，他道：“尚可。”
乔清瑶怔住，眸中期待的光缓缓黯了下来。
她以为，今日会给到师尊惊喜的，又或者，师尊起码会给出个不一样的评价。
可师尊却始终神色平淡，好似什么都没有察觉到。
是……哪里出了问题吗？
沈修慈敏锐的察觉到了乔清瑶情绪的变化，他停下手中一勺一勺喝汤的动作，偏头看向乔清瑶，询问道：“怎么了？”
乔清瑶忍不住问道：“师尊，今日的鸡汤弟子重新做了两遍，您觉得的相比前两日的有些区别吗？”
沈修慈那双深沉漆黑的眸中，少见的划过一抹空茫。
他尝不出味道，自然也察觉不到区别，更不知该如何回答她这句满怀期待的提问。
沈修慈的沉默让乔清瑶的心变得更加沉重。
她低垂下脑袋，声音哽咽道：“对不起师尊，您还是别吃了，我已经知道您为了保全我的面子，才吃下这么难以下咽的鸡汤的，今日的汤弟子是重新调配过的，以为味道会比从前更好一些的，所以才又端到你面前来，可是好像并没有什么区别，是弟子太愚蠢了，弟子明日会再去学的，一定会将它做好的。”
乔清瑶的一长串请罪，换来的是沈修慈淡淡的叹息。
乔清瑶不敢抬头，将脑袋更埋下去了几分，她道：“对不起师尊，我是不是又让你失望了……”
沈修慈没有回答她这个问题，而是道：“在这里等我一会儿吧。”
乔清瑶不解其意，目送着师尊的身影回到他居住的寝殿，忐忑的在原地等着。
没一会儿后，殿门被重新推开，一道黑色的身影从中走了出来。
乔清瑶睁大眼睛，有些陌生的看着面前变得不一样的师尊。
师尊竟脱下了三清法衣，重新穿了一件黑色的外袍出来。
这还是乔清瑶在印象中，第一次看到这样的师尊。
穿着黑衣的沈修慈，相比他惯常穿的白色，气质更加内敛，让他那不敢让人靠近的神性减淡。
黑色的绸缎被夜风轻轻撩起，他的身姿就像一笔飘逸的书法，清逸萧散，浓淡可人。
沈修慈缓缓走至乔清瑶身边，重新在石桌前坐下。
暖黄的烛光在他眸中跳动，消融了他的淡漠，另他的眉眼也增添了几分温柔暖色。
沈修慈重新拿起汤匙尝了一口，他道：“好吃的，清瑶。”
——好吃的，清瑶。
师尊唤她，清瑶。
那两个字就像烟花一般，在乔清瑶心中绚烂炸开。
乔清瑶极少听到师尊这么唤她的名字，每一次听到，都让她忍不住心乱如麻，暗自欢喜。
——清瑶。
乔清瑶忍不住在脑中一遍一遍的回味。
这世间怎么会有人将她的名字念得这么好听呢？那声音就像轻灵的泉水，从乔清瑶的耳朵流入她的心里。
“我身着三清法衣时，会被减弱味觉，所以品尝不出区别。”沈修慈解释道，“你已经做得很好了，无需苛责自己，这碗汤味道很好，我很喜欢。”
乔清瑶怎么也没想到，竟是这么回事，她惊愕道：“可失去味觉该多痛苦啊，世间酸甜苦辣咸，有百味而有百乐，师尊您若是没有味觉，就品不了茶香，连酒酿也变得没滋没味。”
乔清瑶替师尊感到难受，她问道：“就不能不穿三清法衣吗？”
沈修慈垂眸，仔细品味着口腔中回荡的浓香与甘甜，想要记住这个味道。
他道：“不能。”
“为什么？”乔清瑶不解，“只是一件法器而已，虽然珍贵，但并不是不可替代的呀，或许其他的法器没有它好，但是起码不会让师尊你这么痛苦。”
沈修慈没有再继续解释，他只是道：“不能。”
从前他穿着三清法衣，只是为了更好的修炼无情剑道，而现在，他分明不敢看，不敢碰，可仅仅只是闻到那缕荷香，都足够让他的心神震荡。
不能再继续乱下去了。
沈修慈站起身，想要到此为止。
“师尊。”乔清瑶叫住他，她用小心翼翼，带着三分哀求的语气道：“鸡汤，您不喝完吗？”
沈修慈从来都没有办法拒绝她，他重新坐下。
夜风袭来，两人垂落在地上的衣摆纠缠在了一起。
乔清瑶继续刚才的话题，追问道：“师尊，三清法衣除去减弱味觉外，是否还会看不到，听不到？”
虽然她并没有感觉到师尊平日里的行为有哪些这方面的异常，但还是不放心的追问道。
沈修慈道：“可以看见，只是看不见颜色，也听得见，只是听不懂乐曲。”
沈修慈不敢说，他唯能看见她的颜色。
这样肮脏的心思太不堪，太亵渎。
乔清瑶眉头纠缠在一起，心疼不已。
难怪师尊没有常人的情绪，总是一副清冷淡漠的模样，他被囚禁在那么寡淡无味的世界里，该多么孤独。
上一世，师尊至死才摆脱了三清法衣，他在那么冷寂的世界中死去，而她竟然无知无觉。
“师尊。”乔清瑶道，“不能不穿，那总能暂时脱下吧，就像今天这样。”
“嗯。”沈修慈回答后有些后悔，觉得自己不该放任自己再有下次。
“那就好。”乔清瑶松了口气，她少见的，用坚定的眼神直视面前的师尊，道，“我会努力让您的世界，变得有趣一点点的。”
“不必想这些多余的事。”沈修慈语气听不出情绪，他道，“我先回去了。”
他放下空碗，站起身缓缓离开，灰蒙的身影像是将要消散在浓稠的夜色一般。
“师尊……”
身后传来乔清瑶挽留的声音，她想告诉师尊，让他开心的事并不是多余的。
但是沈修慈没有回头，他也不敢回头。
她给予他的已经太过了。
无论是能看到她，还是那一夜，还是他如今腹中的孩子。
这样的沉沦，不能再多了。
……
次日。
因为前一夜知道的事，让乔清瑶就连在秘境中试炼都有些心不在焉，好几次险些受伤，还好有谢送秋在一旁帮衬着才让她幸免于祸。
在两人又击败一只魔兽之后，谢送秋用剑鞘拦住乔清瑶的腰，阻止她继续向前走。
“今天就到这里吧，你不能再继续了。”谢送秋皱着眉，语气强势的将她阻拦。
“抱歉。”乔清瑶知道是因为自己的问题。
“你还在想昨天的事吗？”谢送秋别扭的问道，“难道你昨晚重新做的鸡汤还是被人嫌弃了？”
“才没有。”乔清瑶道。
师尊从没嫌弃过她的鸡汤，昨夜还夸赞过好吃呢。
只是经过昨夜的事，她忍不住的想，她现在只是每天为师尊煲一煲鸡汤，会不会做的太少了。
只是这样而已，真的能改变师尊上一世的命运吗？
她还能再为师尊做些什么呢？
“谢送秋。”乔清瑶问道，“你知道魔皇的事吗？”
“魔皇将要冲破封印，六界谁人不知，怎么，你在怕这个？”谢送秋觉得有些好笑。
乔清瑶垂眸道：“不是怕，是有些担心。”
谢送秋语气漫不经心道：“有什么可担心的，有云祉仙君这个六界唯一无上境强者在呢，它出世以后翻不出什么动荡的。”
乔清瑶回想起上一世，师尊被十万魔军吞没的身影，心中一痛。
是的，前世所有人都是这么认为的，明明所有人都已提前知道魔王即将出世的消息，可是仙界好像并没有什么特别的行动，大家似乎都理所当然的认为，就算天塌下来也有她师尊顶着。
导致师尊最后孤身一人与十万魔军对战，付出了生命。
她道：“我们就不能提前做些什么吗，趁现在魔皇还没有出世，我们或许可以提前加固封印呢？”
谢送秋道：“你以为封印魔皇是那么容易的吗？我听师尊说，一万年前，是因为出现一个纯灵之体的强者以身为容器，才将魔皇封印，如若想再封印魔皇一次，需要再找到第二个纯灵之体才行，师尊百年之前便已安排人手在六界中寻找，可却一无所获。”
“竟然寻找百年都没有找到吗……”乔清瑶喃喃道。
百年时间甚至足够将六界翻来覆去找上个三五遍了。
谢送秋道：“纯灵之体十分罕见，且只是找到也仍旧不够，若拥有纯灵之体那人修为低微，是无法囚禁住魔皇的，总之，就算现在找到也来不及了。”
“原来如此。”乔清瑶语气沉沉。
看来仙界不是没有行动，而是她知道得太少，想的太简单了。
谢送秋见乔清瑶还真操心上了，忍不住笑了一下，他道：“你就放心吧，再告诉你一个我从师尊那听来的消息，听说魔皇的元神分成十二缕出逃，现如今已被消灭七缕，就算他重新出世，实力也大不如从前，翻不出什么风浪的。”
“嗯……”乔清瑶应道。
明明谢送秋口中的局势一片大好，可上一世，师尊却走向了一个所有人都没预料到的惨烈的结局，看来，症结所在还是因为师尊那场突如其来的病。
宿泱医仙上次面色难看匆匆离开，定是为师尊寻找治病的方法去了，也不知道他什么时候能再回来，彻底调理好师尊的身子。
“你操心这个不如操心操心即将开启的幻境之域。”谢送秋道。
乔清瑶被他口中的新话题吸引。
是了，幻境之域将要开始了。
幻境之域是仙界除仙门大会之外的另一场重要历练。
与仙门大会弟子们直接了当的比武不同的是，幻境之域是一场秘境历练，更考验参与者的合作能力与随机应变的能力。
她在百年一度的仙门大会举办时，修为才将将筑基，连上台的资格都没有，成了整个仙界的笑话，让师尊丢尽脸面。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这个原因，上一世师尊并没有再让她参加这一次的幻境之域，而是将她带去了灵泉瀑布修炼，也是在那时，她的修为才勉强到达凝元境。
若她参加这次幻境之域的试炼，能夺得一个好成绩，定能给师尊大大的长脸，修为也可以得到提升。
谢送秋眼睛错开乔清瑶的目光，有些刻意的看向远处，道：“你这几天和我搭档的表现还不算太拖后腿，如果你想在幻境之域和我组队的话，我也不是不能考虑。”
乔清瑶眼眸一亮，道：“真的吗？那太谢谢你了。”
谢送秋可是仙门大会的魁首，仙界年轻一辈中的翘楚，如果能和他组队，她算是占大便宜了。
谢送秋唇角向上翘了翘，目光漫不经心的扫过乔清瑶，道：“便宜你了，你就偷着乐吧。”
乔清瑶高兴是高兴，但这件事也并不是这么轻易能定的。
她道：“这事我还得知会师尊一声，若他应允了，我第一时间告诉你。”
“嗯。”谢送秋应道。
两人说话间已经离开修炼秘境了，乔清瑶道：“我要去煲鸡汤了，你呢？”
谢送秋眉头蹙起，道：“又吃？你那朋友该不会还没辟谷吧？”
谢送秋的这类问题，乔清瑶向来是不理会他的，她假装听不见，快步向前走着。
谢送秋红着脸，追着乔清瑶的背影说道：“乔清瑶，你少跟没出息的朋友玩儿，听到了没有？”
……
宿泱如乔清瑶心中惦念的那样，终于又来无妄峰了。
沈修慈的宫殿再次被结界严密的封锁起来。
明明是白日，房中却因门窗紧闭光线昏暗。
宿泱皱着眉头为沈修慈把脉，他道：“我才离开短短几日，你的身体就要比之前亏空许多了。”
沈修慈藏在桌下的手悄悄捂住腹部，道：“药这么快就备齐了吗？”
“快？”宿泱骤然提高音量，他道：“你竟然还嫌快？你以为照这样下去，你的身体还能撑住多少时日吗？”
沈修慈抿唇，没有说话。
宿泱轻叹一口气，从怀中拿出一个小瓷瓶递给沈修慈，道：“你先将这药吃了，它可以暂时稳住你身体的状况，至于解情毒的药，我还在寻，我今日特意来找你，也是为了这药的事。”
“解毒的药里有一位血蟒枝，我四处遍寻不到，打听过后才得知，它只有在幻境之域中有，刚好幻境之域即将开启，你可以让小清瑶去取，她既可以历练一番，又不引人注目。”
可哪知宿泱话音才刚落下，沈修慈就立马道：“不可。”
宿泱不解道：“为何不可？她如今的年纪和修为，正是可以参加这次秘境的范围内啊。”
沈修慈没有给出解释，只是语气半分不退，道：“总之，她就是不可。”
宿泱气得脑袋嗡嗡直响，他道：“我真想不通，你到底在隐瞒什么，怎么左也不行，右也不可的？”
沈修慈道：“清瑶不会参加这次的秘境，血蟒枝，我会安排人去取的。”
宿泱据理力争道：“清瑶如今已有聚灵境修为，是同龄弟子中的佼佼者，参加这个秘境并没有什么危险，你何必再把她当做个没长大的孩子一样护着。”
沈修慈没有说话，但是绷直的唇角能看出他态度坚决。
宿泱声音沉了下来，继续道：“你又怎知，清瑶她是否甘心放弃这次的机会呢？”
沈修慈神色怔住，眼神中的固执像是微微颤动了一下。
正在两人僵持间，殿外传来轻轻的脚步声。
二人向外看去，心中皆知，是乔清瑶回来了。
乔清瑶看到熟悉的结界，心知是宿泱医仙又来了，抱着鸡汤期盼的站在殿外等。
宿泱唇角勾起一个胜券在握的笑容，道：“正好小清瑶回来了，我可以帮你去问问她的意见。”
小清瑶也算他看着长大的了，他深知她的性格坚韧自强，绝不是什么柔弱的娇花。
沈修慈眉头皱起，道：“你先回去，这件事我自会处理。”
“啧，算了，反正你记得把药拿到就行。”宿泱无奈的瘪了瘪嘴，转身推开殿门。
“宿泱医仙。”乔清瑶一见人出来，连忙迎了上去，她关切的问道，“我师尊的身体如何了？可有好些了？”
宿泱看到乔清瑶怀中抱着的鸡汤，心叹她真是个乖孩子，他不忍让她操心，便道：“好多了，定是你这几日给你师尊煲的这鸡汤的缘故。”
乔清瑶脸颊飞出两抹红晕，她道：“真的吗？那太好了。”
“那宿泱仙尊你慢走，我先进去看看师尊。”
“去吧。”
乔清瑶行礼后离开。
宿泱缓缓向外走着，身后殿内隐隐传来说话的声音。
乔清瑶欢欣雀跃地说着什么，沈修慈语气淡淡的应一两声。
宿泱修为高深，只要他想，方圆百里内的声音他都可以听清。
此刻，他听到乔清瑶关心了几句沈修慈的身体，说道：“师尊，徒儿想参加这次幻境之域的试炼，可以吗？”
宿泱神色似笑非笑，顿住脚步。
果然不出他所料。
沈修慈，你这么宝贝你这个徒儿，她亲自求你，你能舍得拒绝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