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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019(1 / 1)

李见月要收回方才的话,什么良田奴仆金银赏赐,一个都没有,不止如此,她还要洛沉一辈子当自己的侍卫,哪儿都别想去!

她气呼呼的想。

走回叶家之后,连氏和蔼的叫她快用饭,等了一日定是饿坏了。

李见月又心软了,罢了,让他回到家里陪着老人家也行,但田宅仆役肯定没有了!

之后几日,李见月都在茶水摊候着,小谷子若没事会陪她一起去。

算算日子,三皇兄也快到了。

她心中不安,怕出了什么岔子,等得时间愈发的长,每日早出晚归,有时回来天都黑了。

胡秀秀和连氏一开始还会问几句,后面她总是神情忧虑,失望而归,他们就闭口不言了。

洛沉始终漠不关心,只是偶尔等得晚了,会拉长脸去接她,一如既往的一路都不理她。

她其实知道,这大抵是老人家的意思,他并不情愿去的。

李见月心里有一点难过,她在内心已将洛沉视作可信赖的自己人,然而对方似乎一直认为她只是个麻烦。

李见月想,他就像那飘在空中的风筝,看似牢牢被自己抓在手中,实际早已飞到天际,随时都会断了线远走,离她而去。

一转眼,来到盈田村已快十日。

可能是太过焦心,李见月夜里梦见三皇兄骑着马从自己等候的茶水摊疾驰而过,任凭她如何叫喊,皇兄都没有反应,头也不回的消失在她的视野中。

醒来仍清楚记得那一刻的惊慌失措,她穿上衣裙,立马便要去官道,出来碰到洛沉在喂马,她担心噩梦成真,走上前问他可否同自己一起,洛沉蹙眉,“我要先出去一趟,回来或许晚一些。”

李见月咬咬唇,没再强求。

今日起了风,官道旁无甚遮挡,吹得人灰头土脸,发丝凌乱。

老妇人叫她往里面坐一些,她进去不到半盏茶,又心慌的挪了出来。

“这么大的风沙,路上不好走,娘子等的人不见得今日会到,”老妇人找了块粗麻布递给她,示意她挡一挡。

李见月道了谢,接过去围在头上。

这几日下来,和对方也算熟识了,却还未说过什么话,只知她姓郑。

李见月观她五官,年轻时应是个标致佳人,伤了脸着实令人惋惜。

郑九娘活了这么多年,形形色色的人也算见过不少,面对自己这张脸,厌恶恐惧者多,极少有像她这般露出怜惜之色的。

是的,怜惜。

她一个及笄不久的小娘子,竟在怜惜一个活了半辈子的老婆子。

郑九娘心情复杂,她能透过这小娘子的眼睛,看到她内心的善意,莫名的就想与她多说几句。

左右也无客人,郑九娘煮了斛新茶,给自己和小娘子倒上。

李见月不免问,“洛沉给您的钱可够,我这都连着喝了数日您的茶了?”

郑九娘不答反问,“那位郎君是你什么人?”

“他……”李见月犹豫该怎么说,很快他就不是自己的侍卫了,反正也瞒着村子人,倒不如不说。

郑九娘未追问,莞尔一笑,与她说起别的。

李见月这才知,眼前自己视作老妇人的人,实际才三十多岁,满脸的皱纹是因重伤忧虑,加上在这茶水摊风吹日晒,看起来苍老憔悴了些。

她曾经也是高门大户的贵女,那时候从未想过,短短十几年,自己会变成这般模样。

郑九娘不愿记起那些伤心事,收拢思绪,空幽的眼神重新回到李见月脸上,她看得出,这小娘子多半也是世家大族出身,与当初的自己何曾相像,不过她似乎还未开窍,只惦记着自己的兄长,如此真好。

洛沉到牙行时,掌柜的已在候着了,余光若有若无扫向他拎着的包袱,面上先是一喜,将他迎入内室方无奈告知,郑家那宅子主人家仍然不肯卖,自己手上有几个更好的,地段格局都比那老宅子好,极力向他推荐。

洛沉只一句话,“带我去见主家。”

掌柜的自然不愿意,百般推脱,他听得不耐烦,手边的包袱掷了过去,砸在掌柜胸口散落开,里面全是碎石头。

掌柜的重击倒地,发现被骗,怒目而视,“你……”

才说一个字,又被压制在地上,洛沉脚踩在他脖颈,碾了碾。

人体最脆弱的地方,痛苦也甚于别处,掌柜的觉得自己脖子都断了,嘴大张着,只有进气没有出气。

洛沉抬起脚后,他趴在那咳了半晌,缓过气来才断断续续地说:“那,那是郑家的老宅子,郑家人早死光了,宅子都转了几道手了,我也未见过如今的主人,我,我都是诓你的。”

洛沉,“你那日说也曾有人出价,对方说什么都不肯卖也是假的?”

掌柜的汗如雨下,“是,不这么折腾一番,您怎会轻易放弃,选择我们推荐的其他宅子。”

洛沉眼神杀气腾腾,朝他逼近,“这城里的宅子还能有你们牙庄寻不着主家的?”

“我说的都是真的!”掌柜的吓得瑟瑟发抖,连连解释,“我找县衙的差役打听过,几年前户房走水过一次,官府许多籍册都被焚毁,如今只有主家自己手上的地契为证。”

也就是说,那宅子的主人不主动出现,他永远也找不到人。

藏得这样深,愈发证明郑聃仍有子嗣活着。

汉阳王府被查抄时,他的儿女没有一个幸免,唯一可能活着的,便只有老家那个不知来路的庶子。

天气不好,路上行走的人少之又少,李见月等了一整日,依然未等到三皇兄的身影。

太阳落山后,风沙渐渐停了,她与郑娘子告别,如前几日一样,饥肠辘辘地往回走。

走到一半,天色就已黑透,夜幕笼罩,前路幽长,她掏出随身携带的火烛点燃,有了亮光,心里安稳一些。

忽听身后有窸窸窣窣的响动,她以为是洛沉,转头去看,就在那一刹那,什么东西兜头罩了下来,遮住了她的视线,随即嗅到一股刺鼻的味道,晕了过去。

已快戌时了,姐姐还未回来,小谷子很担心,不时朝门外张望。

胡秀秀将分拣出来的饭菜放到锅里热着,嘴上嘟囔着,“真是麻烦!”瞧她那样子,又忍不住道:“你阿爹不也没回来嘛,肯定跟李娘子在一起,那么大个人了还能丢了?”

话音刚落,洛沉推门而入。

小谷子立即从柴火堆里起来,准备给他们盛饭,发现只有他一个。

胡秀秀奇怪,“李娘子呢?”

洛沉被问的也一愣,“她没回来?”

三个人面面相觑,胡秀秀猜测,“莫不是她等到了兄长,跟着兄长走了?”

小谷子眼泪一下子涌了出来,“姐姐真的走了吗?”

胡秀秀将她推到边上,“这小娘子,走也不说一声,去去去,一边哭去,别挡着我。”

洛沉心里升起不好的预感,扭头出了门。

胡秀秀看他着急忙慌的跑了,偷乐。

一天天装得满不在乎,还不是急了。

洛沉先去了谢老六的屋子,果然人不在,沿着去官道的那条路寻找,在路边发现灭了的火烛。

他对村子附近不熟,未加思索,直接去找了里正。

开门的是个十六七岁的少年,一身书生打扮,温和有礼,将他迎了进去。

李见月晕晕乎乎的醒来,头痛欲裂,下意识伸手去揉,发觉自己手脚都被绑着,惊慌挣扎,却怎么也挣脱不开。

这是个废弃的草屋,空荡荡的,顶上塌了一角,干枯的茅草斜着掉下来,堆在墙角。

外面天仍黑着,透过破烂的窗户,隐约能看到茂密的林子。

离村子应该很远了。

她很害怕,整个人蜷缩着,祈求洛沉能早点发现自己不见了。

外面有脚步声,寂静的夜里,一点点声音都清晰可闻,她听见男人粗重的喘气,犹如刽子手的刀,刮刺着她脆弱的神经,每一下都令她心惊肉跳。

李见月手脚并用,挪到墙角,躲在那垂落的茅草顶背后。

摇摇欲坠的木门嘭一声被踹开。

谢万仇拎着酒瓶,摇摇晃晃进来,瞅了一圈,“小娘子别淘气了,快出来,看我给你带了什么好东西。”

李见月屏住呼吸,从茅草缝隙,看他拿出了一小盒胭脂,打开闻了闻,一脸陶醉,“真香啊。”

“我可是专门给你买的,”谢万仇把酒瓶里的酒抿完,醉醺醺在屋内踱了两圈,倒是不着急。

“娘子先前不是问我想要什么赔偿吗,我想好了,不要别的,就把你赔给我吧。”

“我自从见了你,便日日魂牵梦萦,夜不能寐,这世上怎会有如此美人儿,直叫人心痒难耐。”

他说着,朝墙角走来。

“别怕,我会好好疼你的。”

“快出来吧,我都看到你了。”

李见月抖如糠筛,紧紧捂着嘴不敢出声。

面前的遮挡骤然被攉开,谢万仇咧着嘴出现在眼前,垂涎若滴的盯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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