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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16(1 / 1)

望到是司马府的人时,他默默看了看温嫽。

应该是守着乘舆的同伴见事情不对,此前赶回司马府禀报去了。现在,这些同僚应该是来捉拿温嫽的。

温嫽兀自不知,继续捡起刀。

她没有注意到这些司马府的虎贲,也根本听不到看不到除了眼前这具尸体,四周之外的任何事。

手指抓了刀柄,往前一扑,再狠狠刺下去。肩上却被人猝不及防一压,她动弹不得。

温嫽被压的斜了身。

微愣,下意识回眸,这才注意到身边已经多了一个人。

定睛仔细再望一望,也才注意到,在压着她的人身后还围了数十虎贲。

他们以团围之势,披甲执戈,把她圈在了这个地方。

温嫽眼睛微空。

来抓她?

深吸一口气。

而后,坚定的直了脖子,脸上几绺发黏着血贴在她脸上。

目视对方,仰着眼睛看,“我只是杀了该杀之人。”

再来一次她还会杀他。

虎贲很小幅度的动了动表情,他……也觉得头疼。

默默抿一抿唇。

暗中把压在她肩上的手撤了。

地上的尸体是不是该杀,她到底会不会被治罪,不在他。

他来的任务,只是把她带回司马府审问。这件事,有点恶劣。她先是夺了司马府虎贲的刀不说,对方还不是普通虎贲,是主公近身之人!

这就不是小事。

“姑娘起吧,随某回司马府,见一见羌公,以及主公。”

“请。”

虎贲说完盯着她看,强横摆出手势。温嫽必须随他回去一趟。

温嫽又看看尸体。

她明白。

没有作无畏抵抗,爬起来,“好。”

“我随你们走。”

虎贲嗯一声。

作一个手势,声音磅礴嘹亮,“回府!”

数十人同时转向,朝司马府折返。

……

温嫽往司马府去的途中,依旧是被虎贲们围着。她是一步步随他们一起走回的司马府。

这期间,鬓前不小心又落下好几绺发。

她脖子上的血,此时已经干透了,只衣裳上浸透的一层又一层,直到她走到了司马府,才微有干涸之势。

她这一刻,像是浴血而出的人。

虎贲们没人在乎她身上的衣着是什么时候干透的,只在带了她进司马府的那刻,直奔谢屹支所在之地。

到了地方,一人先进去禀报。

不几息,又快步出来,抬手示意温嫽进去。

温嫽望望眼前这道门。

深吸一口气,做好心理准备踏进去。

也是她才进门的那刻,门在她身后被人又关上。

温嫽没注意到这些细节,她抬眸,正全心面对眼前打来的三道目光。

一道是最先向她扫来的羌申,一道是一个她不认识的人,个子比谢屹支稍矮一头。

最后一道,便是谢屹支。他是从始至终一直看她的,也是唯一能决定她杀了人后,是生是死的。

温嫽缓慢于三道目光中作礼,垂下了头。

这短暂的片刻,无人说话。

羌申心中是最复杂的,他一直以为,她是个柔弱,没什么攻击性的人。可刚才……刚才却听一掾属来报,她夺司马府虎贲佩刀,持刀杀人。

那名虎贲还是常年近身护卫主公的人,主公特地派了他送她回羌府。

羌申实在不知该说什么。

这件事……他也不知道最后会演变成什么样。

原本她要是什么也不做的话,应该再过个几日十几日,主公对她好感越甚,她是能进司马府的。

现在,现在的话,万事难料。

……

温嫽垂眸间,觉得身边有些太安静了。

谢屹支既不问,又不语,压她来到底是什么态度呢?

不禁斗胆,无声抬起眼睛看了一眼。这一下,正好和谢屹支目光对上。

原来,他仍然一直在看她。

只不过之前是看她的发顶,以及她几乎被血浸透了的衣裳,现在,则是看她脖子上的那道淤青。

雪白的脖子上是清晰勒出的五个指印。

谢屹支不曾想温嫽敢生杀人之心。

更不曾想她明之不敌,还敢欺身上前。

听到掾属快速向他禀报情况时,他望向那个方向想了许多。

谢屹支继续看着温嫽,也不知一直到底看个什么劲。

“为何杀人。”

终于说了自她被压来后的第一句话。

温嫽实话实说。

“他是我血海深仇。”

“温家覆灭,他是罪魁祸首之一。”

是杀了她父母的人。

谢屹支缓慢扬起了目光。

温嫽以额叩手,“我知今日给您添了乱,因夺刀之罪您要如何罚,温嫽都甘愿承受。”

额头垂下,不再言语。

谢屹支深深看着她的后脑勺。

她说甘愿承受……但他真的降了司马府大牢里的刑罚,她又承受的住?

那里面的种种刑罚连男人都受不了,又何况不像是吃过什么苦痛的她。

他在她身上看过的最大伤痕,除了上回指腹上因弦而破的疤,便是现在,她脖子上这五道深可见底的淤青。

谢屹支面无表情。

“你觉得我该如何罚?”谢屹支问。

温嫽怎好说?张了张嘴,难以组织出合适的语言。

谢屹支又不再看她,反而看向了羌申,“她是客居先生府上的人,先生以为该如何罚?”

羌申:“……”

微妙变了变表情,主公问他?

那主公到底是想怎么罚?

这个主公已经有了好感的女人,主公觉得如何罚才有个度?

羌申不禁仔细端详过来。

谢屹支还等着他说呢,他这时看过来做什么?

“先生?”面无表情道。

羌申:“……两人有血海深仇,一报还一报,倒是也不好说温嫽报仇有错。”

男子但凡有父仇母仇都深深记恨着呢,温嫽家中只剩她一人,她不记又谁去记。她想报仇,情理之中。

而对方又十恶不赦,那杀了也就杀了。

谢屹支道:“那先生的意思,竟是不罚?”

羌申:“……”忽然半晌无声。

看向主公。

他其实挺想说,那主公呢?竟是不满意?

主公屡次把降下责罚的话推给他让他来说,不是不想温嫽对主公生出恶感?

那他猜中主公意思把责罚减到最小,主公怎么又似不满意?

羌申不由得扯了扯嘴角。到底该怎么拿捏这个度,他实在是……

谢屹支却还是看着他未移开目光。

羌申被主公看着,只好把后半句没说完的责罚说出来,“……也不是不罚,温嫽夺刀之罪仍该严惩,这是司马府中的规矩。”

温嫽……温嫽到也算是彻底体会到了什么叫心态起伏,大起大落。

所以,还是得罚。

垂眸闭息,学会听话听完整。刚刚竟然以为她真能安然无恙,这事什么也不计较就过去了。

谢屹支深看一眼温嫽。

忽然道:“善。”

“按惯例,关十日。”

至于将她关在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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