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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第 3 章(1 / 1)

“是你,你……还没走吗?”

乍对上少女朝气蓬勃的脸庞,许文壶犯结巴的毛病便又回来了,一张口便又回到了昨夜那个不知所措的书呆子。身上墨绿官袍也衬得脸色更加白皙清俊,秀气文弱,一身书香。

李桃花嚼着甜津津的饼子,往前一步逼近许文壶,直视这年轻县令漆黑干净的瞳仁,“走?我往哪儿走?我是王员外精挑细选送给你许大人的上任大礼,可不是我自己能说走就走的。”

许文壶后退三步,眼神躲着不去看李桃花的脸,轻声细气道:“可在下实在不能承受这份盛情,还望姑娘尽早离开县衙,你放心,王员外那边自有在下去说,在下一定会为姑娘主持公道。”

李桃花想起王大海那张脸便反胃,心情也因此差到极致,嘴里的老婆饼都跟着变没味了,不耐烦道:“什么在下在上的,我既进了衙门便是你许大人的人了,你可不能随便打发我走,不然……”李桃花声音一重,一本正经道,“不然他们会迁怒我的,我回去了就会被打死,死了也没人给我收尸,尸体只能扔到乱葬岗,被野狗撕咬啃食,成为孤魂野鬼,永世不得超生。”

李桃花说得认真,许文壶的眉头却皱了起来,表情在这张斯文清俊的脸上,有种莫名的违和。

李桃花观察着他。

若不出所料,这狗官接下来会有两种反应。一种是对她大发雷霆,直接叫人将她赶出衙门。另一种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饱含嫌弃的将她暂时收留,待有机会再将她赶出衙门。

李桃花要的便是后者。

其实她也知道说些软的好好哀求这狗官,或许更能事半功倍,但她李桃花长了张铁嘴,纵是在青楼被老鸨羞辱打骂,她也没说过半个求字,更何况现在。

反正大不了就是一死,正好还能去陪她娘。

韶光明媚,微风吹过,斑驳的碎光穿过树冠,摇曳在少女不知天高地厚的娇嫩容颜上,白皙的肌肤下气血充盈,透出清透的粉。

美丽,鲜活,视死如归。

许文壶动了动唇,眼角眉梢仍旧是斯文温和的样子,开口却不乏认真严肃,看着李桃花的眼睛,声若山泉清越,“姑娘年纪轻轻,何苦如此咒自己。”

李桃花怔住,一双杏眸呆呆地眨了下,咄咄逼人的表情也在一瞬中安静下来。但她旋即便又恢复嚣张模样,老婆饼一咬,凶巴巴道:“你管我啊!我告诉你许什么糊,我反正是赖在这不走了,你若想让我走,我就一根绳子吊死在衙门大门口,咱们谁都别想好过!”

李桃花说这段狠话时心脏突突跳,也不知是因为什么,反正不会是因为胆怯。她心情复杂地瞪了许文壶一眼,都没等对方表态,转身便跑了。

树随风动,早开的桃花舒展身段,花瓣纷飞,飞蛾一般,扑到了树下年轻县令的怀中。

许文壶伸手去接,一片粉嫩小巧的花瓣正中在他掌心,他双目略露诧异,下意识道:“桃花?”

荒无人烟的边陲之地,也会有如此绚丽的春光吗。

李桃花顿住脚步,回过头狐疑看他,“你叫我?”

许文壶不明所以,微微歪着头,看着李桃花。

李桃花轻嗤,拿起架子道:“亏你还是个读书人,你我非亲非故,你怎么能直呼我闺名,要叫也应该叫我一声李姑娘才对。”

许文壶还是没反应过来李桃花在说什么,却本能的照做,端起双臂对李桃花认认真真作揖,老实道:“李姑娘。”

李桃花扑哧一笑,额前碎发随风飞扬,身上的鹅黄便更显鲜嫩,迎春花似的生机勃勃。她瞧着这明明一句话便能定人生死却格外呆气的县太爷,忍不住嗔道:“真是个呆子。”

“呆子”站在原地,目送少女身影远去,直到不见了人,才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手指展开,他低头看着掌中沾染体温的花瓣,小声的自言自语道:“原来,她是叫桃花么。”

夜半三更,李桃花霸占着县令卧房睡正香,门忽然便被砸得砰砰响,整间房子都跟着一并发晃。

“谁啊,大晚上的还让不让睡了。”她抱怨着下榻,朝门外嚷嚷,“来了来了,催命呢在这。”

她打开门,门外竟空无一人,只有皓月当空,月光惨白,地上阴影重重。她差点怀疑是闹鬼,一低头,才看见矮子兴儿那张充满稚气的脸。

兴儿叉着腰,张口便发号施令:“小爷我饿了,你去给我炖碗鸡蛋羹去。”

李桃花困意瞬间没了,连带着白天对兴儿生出的那点好感也没了,她同样叉腰,气焰汹涌,“凭什么我去?”

“整个县衙就你一个女子,你不去谁去。”

“女子就得做饭吗?女子还能杀人呢你信不信?”

“行啊,不去就不去,明天我就让公子将你赶出去,让你回到红杏楼接着挨打受罪,看你还能不能占着好屋子睡大觉。”兴儿假模假样转过身。

李桃花连忙叫住他:“等等!”

兴儿转回身子,笑得混账又得瑟,“想不到吧,你的底细小爷我早都打听清楚了,赌鬼屠户的女儿,四天前被亲爹卖入青楼,又被那个叫王大海的挑中送入县衙给我家公子当侍妾,我家公子若不稀得要你,你出了县衙便只有回窑子的份儿了。”

李桃花被戳中痛处,瞪着兴儿气得咬牙,“你,你个……”个死瘦猴子三寸钉会说话的板凳腿黑心肠的臭矮子!

“我怎么了?”兴儿理直气壮,丝毫不惧李桃花,表情更加得意。

李桃花纵横市井多年,生平鲜无对手,此刻虎落平阳被犬欺,竟被个十二岁的死小子拿捏七寸,心里别提有多憋屈。但拳头一紧再紧,始终没有抡出去,她张口,从牙缝里恨恨挤出句:“你愣着干什么,还不赶紧给我带路。”

兴儿下巴高抬,神气十足,“这才对嘛,若不乖乖听话,看我怎么治你。”

厨房内,水汽氤氲,灶洞里火焰熊熊,明亮滚烫。

李桃花气鼓鼓地往碗中打了两个鸡蛋,斜眼瞥了眼正坐门槛上打瞌睡的兴儿,小声叱骂道:“真是肥猪不吃细糠反了常了,姓许的呆呆傻傻的,身边的书童竟这般刁钻蛮横,不像一根藤上出来的。”

但她转念一想,这不恰恰说明那许什么糊的没表面简单吗,否则如何驾驭这般恶奴?果然天下乌鸦一般黑,能当官的哪有什么老实人,装老实罢了。

李桃花边思忖边忙活,加盐打散蛋黄,又往蛋液中兑上半碗温水,把沫子撇干净,之后便放入锅中隔水蒸。约过了有一盏茶的功夫,蛋羹便已成型,出锅浇上一勺酱油,撒上翠绿的葱花,便可上桌。

一口软嫩弹滑的蛋羹下肚,兴儿两眼放光,连话都顾不上说了。

李桃花瞧着兴儿那副吃相,没好心道:“吃吧吃吧,慢点吃,当心撑破了肚子。”

兴儿狼吞虎咽道:“没想到你做饭还挺好吃的,再蒸一碗,我好给公子送去,他都一天没吃饭了。”

李桃花打了个哈欠,懒懒道:“许大人新官上任排场大,不应该被请去吃大酒吗,怎会在衙门里坐冷板凳。”

兴儿摇头,“公子说衙里积攒的旧案太多了,他得赶紧把案子都清了。才没有工夫去应付那些有的没的。”

李桃花略为意外,但情绪稍纵即逝,起身时只冷冷从嘴里丢出句:“真是没事找事。”

她又忙着打鸡蛋,待等第二碗蛋羹蒸好,一转头,发现兴儿不见了,桌子上只留下一只光可鉴人的空碗。

李桃花左右看了看,没找到人,抱怨道:“臭小子上哪去了,蛋羹凉了可就不好吃了。”

她耐着性子等了片刻,还是没见兴儿回来,想一走了之又觉得可惜了蛋羹,便心一横,端起蛋羹自己找书房在哪。

这衙门是二进院子,算不得大,地方也好找,李桃花摸到书房外,看见两个一胖一瘦的守门衙差,便对二人道:“劳烦两位将这蛋羹送进去给大人,就说是兴儿那小兔崽子怕他饿着,专门给他做的。”

胖衙役张嘴便打嗝:“我们才,才,不送。”

瘦衙役说话慢悠悠:“就是,谁知道这里面——”

过了得有半盏茶那么久,正当李桃花以为对方话已说完时,瘦子嘴里冷不丁又蹦出句:“有没有毒。”

李桃花一口气险些没提上来,万没想到堂堂衙门口连个说话利索的人都没有,她人累心更累,自己舀了勺蛋羹塞嘴里以证清白,冲二人哼了一声转身就走,不打算再送了。

这时,只听房里面传来温和清冽的一声:“来人。”

两个衙差慌慌张张推门而入,询问有何吩咐。

李桃花迈出去的步伐生生拐了个弯,转过身又凑了过去,耳朵捱近,想偷听这新上任的狗官打算干什么缺德事情。

是要吞屋霸田,强抢民女?还是要收受贿赂,官商勾结?

装了一天的正人君子,此刻夜深人静,姓许的狐狸尾巴终于要露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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