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稍微......等一下。”程许抬手打断他，示意他自己需要想一想。
徐月时敛下视线，十分有耐心的等她。
三年期限，这期间还有可能因为他腻了随时取消，六千万人民币，治疗尿毒症最好的医院，外加......徐月时的庇护。
“那个......你会限制我的自由吗？例如说我想和朋友出去玩之类的。”
“短途假期可以，但如果是长时间出行，我会更偏向陪你一起。”
程许都有些搞不明白。
这样一个人，缺少的竟然会是陪伴，虽肯定不是非她不可，毕竟他是徐月时。但这依旧刷新了程许对眼前这个人的印象。
“我好像......也没什么想问的了。”
“好，”他弯了下眼，“那么，今天就暂且收尾，之后具体的协议合同，我会让助理拟定好交给你。”
“额，那戒指？”
“随你处置，”徐月时说，程许这才注意到男人左手中指空空，那枚尺寸不和的戒指恐怕一出酒店就不知道被他丢到哪个犄角旮旯了，“至于你的那枚，之后可以——”
他食指习惯性抵上下唇，对一边的服务员挥了下手。
“帮我找两支笔。”徐月时说着，从衬衫口袋里摸出一个小本子，刚撕下两页纸，服务员快步过来将两支笔放到桌上。
他抬眼，对程许浅笑，将一份纸笔递到程许面前。
“我出门并不习惯带手机，你把你现居住的地址抄在这张纸上给我吧。”
“哦......好的。”程许拿起笔，心里纳罕男人的奇特，不习惯带手机，却习惯随身携带记事本，正疑惑他的那张纸是要写什么，男人苍白的指尖便将那张撕面整齐的纸张推到她手边。
上头用深刻的字体写着一串手机号码。
“之前跟你联系的号码是我助理的，她现在在歇假，白天我尽量不想电话打扰，这张纸上是我的主机号码，也是我的微.信，记得加上我。”
“好。”程许忍不住看他一眼，男人还坐在原位等她，莫名心思使然，程许后面几个字写的较为仓促，写完便拿出手机，当场搜索了纸张上写着的号码。
令人略感意外的头像。
大雪堆积，冰川未融的雪景，像是冰岛的景色，大概是他自己拍的，镜头里没有人，只有茫茫的雪与冰。
微信名是——Moon。
“这个，是你吗？我怕我加错了。”搜索号码之前，程许对了两次，不可能出错，她问这句话，带着她自己的小心思。
不想被徐月时发现她的好奇心。
“是。”徐月时看向屏幕，轻点了下头。
程许当着他的面加上他的好友。
两人交换完纸条，徐月时就先回去了。
程许本还愁外面的雨，但她下楼的时候，外面早已雨过天晴。
程许先打车去了景圆银行。
出租车里，她手里攥着黑卡，指尖泛颤，点开姜雅主治医生的微信，往上翻到了去年冬天主治医生跟她的聊天记录。
“个十百千万......五十万......”
五十万，没记错，这是主治医生跟她说的，姜雅一系列手术大概要花的钱。
因为这五十万，程许在去年冬天的夜里焦躁的在屋里直转圈，前一天她还被这五十万压着，而如今，就这样轻飘飘的一张卡，迎刃解决了所有问题。
虚幻到她现在还觉得一切都是假的。
车行一路，司机回头喊她已到达目的地，程许下车，景园银行的建筑与一般银行不同，外观看上去像一家过分气派的公司，程许进门，前台小姐弯唇问好。
“请问女士办什么业务？”
“取钱，”程许将黑卡放到大理石柜台上，“我想把这里面的所有钱都取出来。”
“好的女士，这边查到卡主本人是徐月时徐先生，是吧，您并不是本人？”
“对，是这个名字，我不是本人，”她有些忐忑，毕竟来取钱之前也没跟徐月时说一声，“不是本人可以取吗？”
“可以的女士，烦请出示一下办理会员卡时预留的手机号码，我们需要打电话核实一下。”
“哦哦，”程许这才明白过来徐月时为什么要特意将手机号码写在纸上，幸好她没将纸条丢掉，“给，就是这个。”
“好的女士，烦请稍等。”
她看着前台小姐打电话，心里焦躁也不知道徐月时这个时候有没有带手机。
她垂眼看地，只觉得电话座机传出来的通话等待音一声比一声漫长，终于，电话接通声，程许心一落，猛地抬起头。
“您好，这里是景圆银行，请问是卡主徐月时徐先生吗？”
“是我。”
从电话里，隔着距离传出的男声好似溺在水中，带着低沉磁性，“是有个女孩儿拿着会员卡去取钱了吗？”
“是的先生。”前台小姐看了眼程许，换了个位置，程许再听不到徐月时的声音，前台小姐对电脑操作两下，点着脑袋挂断了电话，摁响了旁边的传唤键。
“女士，请这边。”
工作人员碎步过来，邀请程许上二楼贵宾室等待。
贵宾室内空无一人，程许坐在柔软的沙发上，不住紧张搓手，离钱越近，真实感越强，六千万人民币，哪怕程许一向冷静沉稳，此时也根本无法抑制情绪。
直到银行几个工作人员推着五个大型保险箱过来。
“程小姐，会员卡里尚存的所有金额总共是六千万人民币，请问您还需要当场核实一下吗？”
程许说不用。
她接过工作人员递来的保险箱钥匙，打开其中一个保险箱，猩红的钞票满当当挤进眼里，程许忍不住口腔干涩，咽了下口水。
程许提着大包小包的礼品从银行出来时，天已经黑了。
出来银行时，工作人员还说要帮她送到家，她说不用，生怕小区门口有程家人堵她，看见银行工作人员都能帮她提礼品上门怕是想通了缘由，恨死她的心都有了，但礼品实在太多，程许只能拜托工作人员等过两天再帮她送过来。
她呼哧带喘上了楼，小区楼破旧，楼道里的灯都坏了好几层，程许图便宜租的朋友的房子，在五楼顶楼，手里提的礼品太多，程许一级台阶一级台阶走得磕磕绊绊，到了家门口，早已流了一身黏汗。
大包小包的礼品被她放在地上，程许先用钥匙开门，刚拧了下门锁，就发现不对。
她直接开了门，屋里亮着灯，饭香味阵阵，厨房里的人在做小龙虾。
“程许！”赵枝乐正端着盘子从厨房出来，笑意洋洋，“你可回来了！”
是她的小房东。
“你过来了。”程许难得露出个笑脸。
程许这人性格原因，上学的时候不爱说话，是出了名的闷葫芦，没人爱搭理她，就赵枝乐，从她上高中的时候就跟她一起玩。
“昂，我过来看看你，顺便看看你做的旗袍的，客户催的厉害，”盘子放上桌，赵枝乐用围裙擦了擦手，“我看也做的差不多了是吧。”
程许手里没钱，能干的活她都干，之前还想着不愧对自己学的英语专业，每天拼了命的接单子，脑浆子都快榨干了，穷途末路想起来自己绣花样的手艺不错，做旗袍的活就是赵枝乐给她介绍的，顾客也基本都是喜欢走南闯北的赵枝乐给她拉来的。
程许点了下头，“就差后头绣花儿了。”
她提着东西进来关上门，赵枝乐摘了围裙回头，人都愣了。
“你怎么穿这么隆重，这都什么啊？哦！对了，我靠，我差点儿忘了！”赵枝乐一惊一乍到她身边来，“你别生气啊许儿，我这两天实在是太忙了我给忘了，你今儿怎么样啊？”
程许知道赵枝乐问的是订婚宴的事，她这人一向习惯报喜不报忧，导致赵枝乐虽然不信程许是真喜欢章之泽，但是也一直觉得程许对章之泽，以及这门婚事都是不反感的。
她避开视线，“还行吧。”
“带这么多礼物，看出是真重视你了，”赵枝乐蹲下来整理程许脚边的礼品盒，眉头越皱越深，“这什么啊？怎么都是建民银行的标，第一回见你怎么送这么多乱七八糟的。”
“她们......额......给了我些见面礼，现金，然后我去建民存了下钱。”
“我去！这得给你多少见面礼啊，能得这么多礼品！”赵枝乐说着，禁不住为她高兴，一边帮她收拾一边道，“许儿，你不知道，我其实之前一直不想你嫁徐家，毕竟你家那样，你嫁章之泽，我都担心你根本拿不到钱，获利的都会是你家人，我可烦透了程佳梦，想起她会吸你的血我就恶心，现在看见徐家人这么重视你，我也放心多了。”
程许：......
程许不知道该怎么跟好友解释今天发生的一切，正欲言又止，就见赵枝乐抬起头，“对了许儿，你今天见着那个谁，徐月时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