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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第 2 章(1 / 1)

温舒茵草草吃完填饱肚子,她面色如常的走到门口,喊了小童的名字:

“秋葵,你过来一下。”

蹲在门旁的小童咬着硬邦邦的窝窝头,他一直蹲在门前,听到叫喊麻利的站起来过来:“夫人。”

温舒茵看他,粗布麻衣,手脚年龄看起来不超过8岁,面黄肌瘦的。

因为原主在这里待着还没满一天,温舒茵也只知道这个男童叫秋葵,其他的一概不知。

温舒茵说:“你...就吃这个东西吗?”

秋葵啊了一声,他脸上有些茫然:“很好吃的,很管饱。”

秋葵说着,还急急往嘴里塞自己的窝窝头,温舒茵有些不安。

哪怕对青山县的贫困有认知,温舒茵心里还是很沉重,在美好年代生活下她很少看到饥饿。

温舒茵看着秋葵,“秋葵,我桌上还有些吃食,你要是不嫌弃,就那去吃吧。”

秋葵眼睛瞪大:“真的吗?那我可以拿回去给我娘吗?”

在得到温舒茵的首肯后,这个小男孩,在温舒茵觉得还没上小学阶段的男孩脸上喜形于色,跑到了桌前。

他盯着这个猪肉,手在衣服上抹了抹,全一骨碌的用衣服兜着,好在这些菜都没什么油水,但温舒茵还是愣住了。

秋葵动作很快,温舒茵就只看到他米粒大的背影。

她心情很压抑,就和听到老妇即将断命一样压抑,明明刚穿来陌生的古代,但温舒茵就已经感受到了压力,也没有什么时间让她感怀伤秋。

张择斐静坐于檀木桌前,后方开了门小窗,窗外杂草萋萋,窗外的光给他立体锋利的五官打下了淡淡的阴影。

张择斐垂下狭长的眸子冷冽,眸子像泡在雪山一样透彻,此时他正静默盯着桌上的菜。

比温舒茵丰盛许多的饭菜各色各样,用的食材也新鲜不少,是能入口的家常菜,味道也不差。

张择斐神色不咸不淡。

他盯着食物,眼里闪过厌恶,稍微动了几勺筷子,便放下了。

这对他这种商擅长克制喜怒不形于色的人来说,这很难得。

或许说,他确实对眼前的食物无比厌恶。

一旁的侍从劝说:“张大人,是否需要去请大夫过来瞧瞧?”

张择斐:“不必麻烦,你且退下。”

他面色如常,慢慢将餐盘上的饭菜一一吃净,刚才的犹豫就好像错觉。待张择斐吃完后,侍从小心翼翼:“张大人,这是京城中贵人的来信……”

张择斐冷冷的一瞥:“烧了。”

侍从嘴巴张张合合,还是允诺了声,退下了。

世人皆知曾经风光与限的内阁大学士张首辅张择斐文采无双,见微知著,有一双无比狠辣锋利的眼睛与可怕的洞察力,在张择斐手下过事,能瞒过他的寥寥无几。

张择斐下有无数裙带关系,今儿突然被贬青山做了一个小小县令,朝中大臣莫不大惊惶恐。

然而只有张择斐的亲信知道,首辅大人这是厌了。桌上放着数不胜数的召回信都被张择斐二两拨千金一个不拉的推回去。

京中都在传张大人得了一个不治之症,因此脾气古怪阴沉,才会卸甲归田,南下做县令去了。

什么症?

——厌食症。

侍从正打算收盘,眼睛一尖瞥到了庭院那抹淡色的身影,他定睛一看,不正是富家女温家不知底细送过来的泼妻吗?早上刚被大人救回来,这么快就生龙活虎了?

侍从眼里闪过嘲笑,整个州县都不敢惹张择斐,也就只有这些消息不便不知京城风云的商栗之家送了这么一个人过来。

侍从小心观察张择斐,没想到此时张择斐也在看枯院那一抹亮色的身影。

而在后院哼哧哼哧的就是温舒茵,她此时正在找迷迭香。

她醒来在后院看了看,杂草丛生,里面有一大片自然生长的迷迭香,还有不少罗勒。

职业病犯了,温舒茵一边摘一边看迷迭香下面的土质。

青山县贫瘠的土地和那些瘦成皮包骨的农民给她心里留下了阴影。

温舒茵蹲下来,习惯性地在地上捏了一把,质偏黄疏松,有沙石,有的院子里小道走久了还硬,干,大多都结块。

温舒茵学农学多年,一看到这种土就犯头疼,很想搞个配料表重新培土。

在读大学和研究生的日子里,温舒茵没少下地去试验田,观察自己的毕业论文。

等油热了把迷迭香放进去暴香在放上肉小火慢煎…外焦脆里嫩有劲……如果有黄油就好了,味道更淳一些。只能等后面有机会碰到牛奶自己提炼。

温舒茵握着大把迷迭香,她不知道县府的后院都是通的,她打算拿着这些东西找机会去厨房与厨娘沟通一下,至少也可以让菜美味些许。

温舒茵看着手里的迷迭香,低迷的情绪一扫而空。

温舒茵想到县府的人虽然对她冷漠厌烦,但是在种种细节上丝毫没有苛待她,按标准县令夫人该有的她都有,温舒茵便觉得,哪怕她去碰厨房下人不喜也不会真的拒绝。

何况……那个县令大人似乎对自己无比漠视,现在想来确是好事。

温舒茵望向外头,隔着灰色墙壁,看到外头远处的山。

她抱着这些在下人看着是杂草的香料,放进了厨房。

侍从看着温舒茵离开的背影,嗤笑一声:“呵,千金大小姐也会做这档子事?”

张择斐漠然,他收回目光。又看向山中清脆如黛的景色,神色悠远。

待秋葵回来,已经是半个时辰后。

温舒茵在门口等他,说:“我对这个青山县不熟,你陪我出去看看。”

秋葵他说:“谢谢夫人,东西很好吃。我妹妹也很喜欢。”

温舒茵摆手,心里叹了口气。

秋葵点点头:“好啊,不知道夫人想去哪里?”

温舒茵思忖片刻:“你带我随便看看吧,我想看看青山县有什么商铺。顺便再讲讲青山县……是个什么样的地方。”

她想了解这个未来可能要长久居住的地方。

走出门时,一位姑娘站在门口,衣服服饰都与常人不同,温舒茵以为是张择斐的妹妹,没想到秋葵小声说:“这个是负责大人吃食的厨娘寒春...”

那个姑娘眉眼有些刻薄,眼神如刀一样上下扫了温舒茵一眼,蔑视的笑了笑:

“夫人可是得谨慎些了,青山县不如你江南富饶,万一在外头磕了碰了,伤了痛了,可没有什么好医馆好草药给你治。”

温舒茵性格向来随和,但也非软弱。

温舒茵冷声道,盯视着春寒:“你不过一个下人,也敢如此随便非议主子?”

温舒茵走进一步,她身材高挑偏高,此时爱笑的眼睛里都是冷冽,俯视着寒春:

“再怎么,我也是张择斐名门正娶的夫人,家世殷实,是江南有名温家长女。”

寒春神色难堪,也因为温舒茵陡然发难而害怕,嘴依然阴阳怪气:“我可没说什么,夫人可真是刻薄。”

温舒茵:“你哪里来的胆子说我刻薄,朝廷历练来因为不敬主子被杖毙的丫鬟很多,你倒是不爬。”

温舒茵一甩衣袍,步履平稳的出去,步履间都有富家子女才有的慢条斯理的贵气。

寒春看着她的背影,眼里闪过记恨与嫉妒。

她本身张择斐重金聘请的厨娘,有一手好厨艺,深受张府上下的重视,府邸中小事大事她都可以做主,久了寒春也有女主人一样的错觉,突然来一个夫人,这让她如何能忍?

她眼里闪过寒意。

哪怕是大小姐又怎么样,在这个县府里,还不是得看她。

秋葵小心的走在温舒茵后面,温舒茵望向马路,青石板的路平整,县衙在正中央的低端,一路延伸,旁边两条主街,路上零零散散几家商铺,中央有最大的酒楼,该有的茶市,布料店,应有尽有。

温舒茵扫视了一圈,和原主记忆中灯火通明的江南相比果然显得寒碜,但该有的也有,路上也算热闹。她心里闪过疑虑,当时看到的那些饥饿的农妇是为何...

逛了一圈,温舒茵便看到一排作物贩卖的地方,坐了很多短打的农民,提着编篮而坐,里面放着果蔬。

坐在地上摆摊的农民,前面摊开的布上放着自己耕种的作物,她看了一眼,成色不好,甚至可以说上劣质。

农民看见温舒茵:“夫人,夫人看看吧。”

“夫人您看,您看,这菜新鲜得很,刚从田里摘下来,您看看我这瓜果,已经很肥沃了,你看看这水头..”

温舒茵看了一眼,结果秋葵拿来的茄子。

温舒茵手里是农户中的茄子,果然如他所说,有一定分量,沉甸甸的,但只有巴掌大,外皮的紫色不若曾经温舒茵在超市看的果蔬那么健康鲜艳,反而颜色浅淡泛白,外皮还有一些褐色的伤痕。

秋葵眼睛瞪的睁圆了,呲溜起来:“这茄子看起来好好吃!”

农夫笑呵呵:“这是自然,我可是加了不少好土好肥...”

温舒茵看着茄子,眉角却压了压。她习惯地摸着上面有些磕碰的茄子皮,问道:“老人家,你这茄子种了多久,又是施了什么肥?”

她本意是看看青山县的土地是什么问题,是土壤缺乏有机质还是氮肥,是耕地使用过多退化还是其他因素,还是作物本身品种问题才导致作物品质不好...

可农夫面色迟疑起来,看着温舒茵眼神也没那么热切,反而隐隐排斥。

秋葵茫茫拉住温舒茵:“不好意思,我们没有偷师的意思,她是县令刚过门的夫人,今天出来转转...”

农户这才面色好转些许,只是对温舒茵冷淡很多,不由分说拽走温舒茵手里的茄子。

温舒茵抿唇,她脑海里转了一圈,她道:“我无偷师的意思,乃是我从商人之女,曾经与我父亲走南闯北,倒是第一次来青山县,不知粮食价格为何如此的贵重。”

“我曾听说,农户会将草木灰洒在根部,让粮食长得更好一些,”温舒茵看向农户手中的茄子,“你是加了肥也依然有大片粮食开花无果吗。”

农户一惊,他:“你是如何知道...”

温舒茵说:“我明天还来这里,你这个茄子我要了,我还想用这个价要你一盆土,不用拿好土,就你没洒肥的土,你看如何?”

秋葵一愣:“夫人要这个干甚么,这里到处有得是...”

温舒茵说:“账记县府上,你就说是县令夫人需要。”

温舒茵可没有什么心里压力,她知道她过来的嫁妆可以买下大半个青山县,通通都放在青山县内,原主的记忆中原主并没有拿到那嫁妆。买点东西不过是九牛一毛。

温舒茵额首敛眉,她没有多言,而是返回县府。

她大概可以了解青山县是个什么样的地方了。要在这里生活下去就应该适应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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