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主殿。
财春长老处理完今日最后一件宗门事物，放笔，伸手，舒缓骨头。
懒腰刚升至一半，长鸿道尊出现在了他面前。
双手张开的财春长老：“……”
这懒腰卡的不上不下，他难受。
自己刚来徒弟就朝自己伸手要拥抱，长鸿道尊不习惯，虎着脸退了一步。
准备退第二步时，目光看到自己这大徒弟脑袋顶的诡异于其他头发丝的白毛，身形一顿。
这是……
心思转了好几个弯，他面色不改色问：“财春啊，你这假发，不便宜吧？”
财春长老收回手，警惕看向他师尊：“师父，你又没钱买酒了？”
长鸿道尊用他那眯眯眼白了这大徒弟一眼，在自己储物袋里掏啊掏的，掏出了一瓶生发丹。
“生发丹，原价一百上品灵石，看在你是我徒弟的份上，为师给你打五折！”
长鸿道尊伸出五根短胖短胖的手指头。
“只收你五十上品灵石，怎么样？”
财春长老死鱼眼盯着这熟悉的瓶子，冷静提醒他：“师父，这是一百二十一年前九月三日午时你从我那药房顺走的。”
长鸿道尊屡屡胡须，没半点不自在：
“徒儿记性真好，这既然是你的药，效果也没问题，你便更该买回去，这头发顶总不能一直戴着漂白的驴毛吧！”
财春捂住自己脑袋，嘟囔：“驴毛挺好的，便宜又不要钱，徒弟很是喜欢。”
眼神落在面前这瓶药上，又道：“百年过去，这生发丹已经过期了，师尊若是喜欢可以自己收藏，徒弟没那么多闲钱买这东西。”
“过期了？”
长鸿道尊有些为难，那他不就坑不到钱了。
眼睛眯了眯，长鸿道尊盯着财春那撮白毛假发，瞬间有了主意。
他挺直腰板，也不找借口了，直接说：“财春啊，你借为师五十上品灵石，你脑袋顶戴驴毛的事为师保证帮你隐瞒的死死的，绝不叫第三个人知晓，如何？”
财春长老偏过脸：“不如何，徒弟既然敢戴，就不怕别人知晓。”
当然，那头驴不在“别人”的范畴内。
至于借钱，不可能，这次绝对不可能了。
前世借给老头子的他最后半块下品灵石都没收回来。
他是那在银钱上一而再再而三吃亏的人！
肯定不是啊！
嗨，老小子居然不吃这套？
长鸿道尊决定动之以情晓之以理：“熙宁受伤了，为师给她准备了大餐做补，好不容易请客一次，总不能桌上没美酒吧？”
“这让为师的面子往哪搁？”
财春长老：“病人需要的是小米粥，不是美酒，师父你……”
话未说完，柏杨从外面走了进来，一身文雅书生的打扮，面容白净，二十出头的样子，很难想象他已经活了快千年。
他手里拿着刚收回来的租钱，满满当当的储物袋看的人分外眼热。
他开口：“师兄，今年的租钱收回来了，一共三万两千五百六十块上品灵石。”
话落，储物袋被迅速夺走，然后出现在了两个人的手里。
长鸿道尊抓着储物袋的上面，故作严肃：“财春，你放手，为师只要五十块上品灵石。”
财春长老抓着储物袋的下面，半步不退：“这是宗门财产，和师父你没关系。”
长鸿道尊将储物袋扯过来：“这里面有为师的月钱。”
财春长老又扯回去：“你的月钱早就预支完了，你还倒欠宗门三千六百五十七块上品灵石。”
长鸿道尊再次扯过来：“那为师预支问山的月钱，你也知道，问山很孝顺为师。”
财春长老再次扯回去：“那也要等五师弟从妖族办完事回来，让他自己给你才可。”
长鸿道尊瞪眼：“你个不孝徒，欺负长辈！”
财春长老呛声：“你个老酒鬼，贪墨钱财！”
两人互相瞪视彼此。
财春长老铜铃眼喷火。
长鸿道尊小缝眼甩刀。
谁也不让谁！
电光在两人之间噼里啪啦，最后也不知道是谁先出手的，两个几千岁的人开始扯头花。
你给我一拳，我踹你一脚。
你扯我头发，我揪你胡子。
场面甚为激烈。
围观的柏杨又是摇头又是叹气。
这两个幼稚鬼哟！
长鸿道尊身材缘故不方便揍徒弟，隐隐落于下方，他急中生智开始拉场外救援：
“柏杨，你大师兄偷了你契约灵兽的尾巴毛，快来，为师帮你收拾他。”
见惯了这场面，柏杨整整衣衫，正准备默默退场，脚刚迈出去一步，闻言不可置信转回头。
他一张俊秀的脸满是复杂地看着财春长老：
“师兄，你可知前些日子大驴一觉醒来发现自己没了尾巴毛，已经哭嚎了三天了么！”
财春长老避开师尊挥来的大胖拳头，眼神闪躲，嘴里支支吾吾。
“你又可知师弟峰中的弟子不堪其扰，已经跑了大半，宗门炼器的活，被迫终止一半么？”
柏杨痛心疾首：“师兄，你糊涂啊！”
财春长老扭头，他吸气：“真这么严重？”
柏杨差点翻白眼：“你自己去白云峰看看，大驴现在还在那嚎呢！”
财春长老心虚：“那我现在将驴毛还回去，大驴能不嚎了么？”
柏杨瞧了眼自己师兄额前那撮过白的白发，他叹息一声：
“黑驴配白毛么？大驴估计不会愿意。”
“那这……”
财春长老为难，结果一个分神，手中储物袋被长鸿道尊趁机抢走。
他匆匆倒出五十块上品灵石，哈哈大笑着转瞬消失于原地。
财春长老嘴角抽了抽，自己掏出五十块上品灵石补上，对于眼神谴责他的师弟，他解释：
“这件事，其实要从师兄发际线后移那天开始说起……”
柏杨：“……师兄，有苦衷我理解，但这不是你偷大驴尾巴毛的借口，大驴性子倔，没有尾巴毛，宗门的炼器生意可就……”
想到那头难缠的黑驴，财春长老捂着脸，感觉十分牙疼。
就是传说中那贪小便宜吃大亏？
他后悔不迭：“师兄会想办法解决的。”
柏杨脸上挂笑：“那就麻烦师兄了。”
话落拍拍屁股走人。
——
拥有五种极品灵根的魔头被带回秦阳宗的消息瞒不住，楚青鱼晚间刚回宗门，便被等候已久的柏杨长老带去了宗主大殿。
路上她本想先询问一番宗主殿内的情形，结果神识敏锐的她忽听到了一阵阵连绵不绝的驴叫。
叫声甚为凄惨，宛若工钱没发。
这偌大的秦阳宗，也只有一头驴敢这么肆无忌惮的嚎吧。
楚青鱼偏头，看着面皮有些发红的六师叔，准备开口询问情况，又在他窘迫难言的反应下感觉自己明白了什么，好心提点：
“师叔，大驴也老大不小了，你若是不忙，是不是也该为它的终身大事操操心。”
这发了情的有本事驴，宗门内怕是没多少弟子敢惹。
柏杨面皮一紧，抬头，急急解释：“宗主，大驴没发/情。”
“那是……”楚青鱼很好奇。
柏杨搓搓手，有些小小的尴尬：“就是吧……大驴的尾巴毛被大师兄偷没了，它心情不爽，在发泄呢！”
楚青鱼眼角抽抽：“师伯他……不至于吧。”
335竖起耳朵。
柏杨给了她一个“你说呢”的眼神。
楚青鱼满额头黑线。
她给他想办法：“师伯那里有不少生发丹，要不给大驴用一颗？”
这一直嚎也不是办法啊！
她都心疼大驴那嗓子。
柏杨诡异沉默了一秒，呐呐道：“生发丹的原材料宗门没有了，不然你师伯也不至于用驴毛做假发。”
楚青鱼：“……”
楚青鱼表情是复杂的，她小声：“或许，师伯他可以去宗门外面买？”
柏杨看她一眼：“这不是你师伯心疼灵石么。”
楚青鱼：“……”
所以不要钱的驴毛……这大驴也是吃了不要钱的亏啊。
柏杨：“……谁说不是呢！”
335：“那抠搜老头！”
……
此时宗主殿内，除了秦阳宗的人，也来了不少五宗之人。
对于修真界万年难出其一的天才，除了没多大希望的大佛宗，其他三个宗门皆在积极争取魔头能入他们宗。
至于名头上好不好听，废话，这人才是最好实在的好么！
所以就别怪他们疯狂挖墙脚了！
同时内心感慨：这么好的苗子，他们前世怎么就没发现呢。
此时此刻，对于三宗的邀请，魔头老神在在，只是问：“贵宗允许养猪么？”
三宗：“？？？”
长元宗宗主怀海试探问：“咸小友的契约兽，是一头灵猪？”
魔头：“不是。”
“那咸小友是要……”
魔头很正经：“发展养猪产业，早日实现暴富，走上人生巅峰。”
“对了，我需要很大一块地盘，地盘小了，我怕我那些猪放不下。”
怀海宗主下意识一问：“咸小友需要多大？”
长元宗若是能得这么一个天才，分出一个山峰给他养猪也不是不行。
也能分派给他几个弟子，帮助他管理这么大的养猪产业。
魔头手指比划了一下，“大概，半个宗门大小？”
众人：“……”
众人倒吸一口凉气。
这人可真敢说，这若是真应了他，那他们这些宗门就不是长元宗，万剑宗了，直接改名叫万猪宗得了。
省得丢人现眼！
怀海面皮抽搐了下，他试图商量：“咸小友养猪是为了赚灵石，若是有了灵石，咸小友能不能放弃这个计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