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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第四章(1 / 1)

小夫郎似乎沐浴过,靠近黎月时,他的身上传来好闻的花香,像是栀子花,清清淡淡,甜而不腻。

黎月自幼便不爱小厮近身,每日换衣服、沐浴都是独自完成,此时只认识半个月的少年温柔替她解衣,着实让她浑身僵硬。

可对方又是她的新婚夫郎,黎月知道这是夫妻之间的正常行为,便忍着不适,继续任其作为。

等虞卿真的解开了她的带子,外边儿的红色喜袍也滑落在地,黎月终究是制住了他。

“我自己来。”她沉声道。

“妻主……”

少年的手一顿,长睫微垂,继而又抬起那双漂亮的眸子看她,像只柔软的小白兔。

语气带了些惶恐:“是阿虞做得不好么?”

黎月捡起外袍,正欲往里间的屏风处走,停住脚步,却未与他对视。

“并非如此,只是之前在席上饮了几杯酒,沾染了酒气,我想洗洗。你若是累了,便先去休息吧。”

说罢,又打开门,唤外头候着的小厮抬水进来。

等她的身影被屏风遮挡住,虞卿不安的神情缓缓褪去,坐在红色的喜床上,松了口气。

虞卿也是硬着头皮上的。

若是这位“妻主”毫不反抗,真的要立刻和自己洞房,他就不得不使些蛊惑的小手段了。

但接下来的夜晚该怎么度过?

“二小姐,热水送来了。”

两个小厮将沐浴用的热水抬进里间,又退了出去,一时间,寝屋内除了淅沥的水声外再无其他声音。

屏风内,黎月坐在白雾茫茫的桶里,耳垂还泛着红。

一边擦洗身子,一边回想小夫郎低着头,怯怯地勾住她的衣带,羞涩温柔的模样。

脸颊微热,她竟是感到了一丝紧张。

黎月性格端方,平日里出门逛街,也只是买笔墨纸砚,在喜欢的吃食方面都极为克制,更别提那些浪/荡/女子口中常提的男女之事。

从前她还在念书时,学堂里有几个不学无术的富贵同窗,在课上偷偷摸摸看话本子,后来还看什么春宫/图,气得夫子直瞪眼。

黎月也是从那时候起,才知道有春宫/图这种东西,无非是男女纠缠在一起的淫/靡姿态,她一向是以此为耻的。

可是同窗告诉她:“有什么呀?等你成亲那天,还不是要看,不然怎么和夫郎洞房。”

她们说男女成亲,家中长辈都会给双方送一份儿避火图,画的就是那档子事儿,若不提前观摩学习,表现得不好,不仅不利于夫妻和谐,还会被人笑。

黎月的生父已经去世,不会给她备这样的东西,长姐十四岁便有了小侍,嫡父没必要准备,更不会想到她。

不知夫郎那边,八叔公可有教他?

黎月终于沐浴完毕,起身穿衣。

月白色的丝制里衣衬得她清冷如月,谁也不知道,黎月现在满脑子都是该怎么脱夫郎的衣服……

她得温柔些,以防把夫郎弄疼了吧?

这般想着,黎月从里间出去。

小夫郎并未入睡,坐在床沿,见了黎月便笑,温温软软,眸色发亮,乖得不行。

黎月喉头微动,然后走到他面前,犹豫了半晌,忽然吹灭了桌上的蜡烛。

正要再表演一下的虞卿:“?”

屋里一下子变得漆黑无光,他被按住肩膀,轻轻一推倒在了床上。

外头的红灯笼轻轻晃动,光从镂空的雕花窗棂投进来,勾勒出女子清晰的轮廓。

上方的人呼吸清浅,温热的手指拂过他的脸颊,如同被火苗燎到般,对方又飞快挪开了。

黎月说:“别怕。”

她深吸了一口气,俯下/身要压向少年时,却被小夫郎抵住了胸膛。

他的声音微微颤抖:“妻、妻主,等等。”

虞卿终究是不能忍了。

拿出之前就想好的借口:“成亲之前,我的身子就一直不好,爷爷带我去看大夫,说,要禁房/事的。”

少年说话带了点软软的哭腔,手从她的衣襟处滑落,用力揪住黎月的袖子。

明明只有微弱的光,他的脸却在暗色中显得格外白皙,狭长的眼尾嫣红,目光怯怯。

“对不起,妻主,我不是不想和你……同房,只是身体太弱了,我受不住的。”

虞卿勾住女子的尾指,小心地摇了摇。

对方的反应是良久的沉默。

沉默到空气都变闷了,虞卿再次开口:“妻主?”

上方的人终于动了。

黎月松开小夫郎,直起身,面容隐没在阴影里,辨不清神色。

她走到床尾,脱了鞋,从那头爬上了床榻,绕过少年,到了最里侧,然后掀开被子裹住自己,背对着虞卿躺下。

“睡吧。”她道。

“妻主……你生气了?”虞卿偏过头看她。

黎月闭上眼:“没有。”

谈不上生气,夫郎是情有可原,她又不是什么色中饿鬼,莫非还要强迫他不成?

只是她原本在心里做了许多设想,也算是冲动了一回,如今不免有点尴尬。

怕夫郎心中不安,黎月转过身来,拍了拍空着的那半枕头,平静道,“快些休息吧,明日还要给长辈敬茶,你睡外边,便于晚上起夜。”

少年点头,乖乖地躺到她身边,被子盖住全身,只露出半张脸,“妻主你真好。”

折腾了一天,他似乎累了,很快就睡着了,黎月看着层层叠叠的帐顶,也渐渐睡去。

殊不知她的夫郎睁开眼,盯着她看了许久,眼眸深深。

还以为要费很多功夫才能糊弄过去,没想到……

他竟然赌赢了。

……

锦华院,黎珍的新房内,陈明颜在欢好后忍着酸疼,气鼓鼓地掐了妻主一把,后者哎哟一声坐起来:“你干什么?”

“干什么?”陈明颜冷笑,看着眼前浑身肥肉,那事儿也不中用的女人,“你是不是昨晚跟通房小侍好过了。”

黎珍心里发虚,嘴里道:“怎么可能,就要成亲了,我怎么会和他们好,那不是伤了你的心么。”

陈明颜翻了个白眼,“那你怎么漫不经心的。”

“我是累了。你不知道,为了娶你,天不亮我就起床,又要骑马迎亲,又要招待客人,哎哟,你不心疼我就算了,还冤枉我。”

黎珍为自己辩解,心中却道,她和陈明颜在婚前就偷偷滚过许多次床榻,早就腻了。

对方又不是什么美若天仙的郎君,只是中上之姿罢了,她又不是没碰过这样的男子。

若不是因为嫉妒黎月,故意要抢她的亲事,陈明颜他娘又是个官,父母有意攀亲,她才不想娶呢。

“我不管,后院儿里的那些贱蹄子,明日你必须给我清理了,通通发卖!否则我就跟我娘告状。”陈明颜不依不饶。

黎珍为难地看他:“别的都没什么,只我那两个通房,是爹亲自送的,不好随意处置。”

她好声好气哄着夫郎,发誓除了那两个通房外,别的小侍肯定明儿就卖了,将对方哄得不生气了,才去搂他,“你怎么今日脾气这么大。”

陈明颜也不喜欢黎珍肥腻的身体,避了开来,想到今日的事,火气又冒上来:“还说呢!你们黎府也太过分了,竟然嫡庶姐妹一同成亲,那些不长眼的男眷,竟然在我进了新房后,来看我,说了一堆难听的话!”

那些男眷都是黎府交好的人家里的,新郎接进新房,亲近的人去瞧热闹是江陵这边的风俗,本也没什么。

只是有一两个年轻的刚嫁人的儿郎,看了陈明颜的长相后,偷偷议论:“似乎还是二小姐的夫郎更漂亮。”

“是啊,新郎是不是粉涂太厚,过了些,我之前去清梧院那边,那位新郎似乎更清爽,看着就觉得天生丽质,柔弱可人。”

他们的对话也不算隐秘,陈家陪嫁过来的小厮听到了,特意说给了陈明颜听,把他气得不行。

本来他娘看上了黎月,他是不愿意的,他才不想做庶女的夫郎,结果偶然瞥见了黎月的身影,对方清清冷冷,端方守礼,容貌秀丽,陈明颜就又肯了。

但那是在他和黎珍勾搭之后,他因为不肯嫁黎月,见他娘铁了心思要结亲,半推半就和黎珍好上。没想到黎珍这狗东西,竟然把他家里人引来,害得他名声差点毁了。

黎珍会甜言蜜语,陈明颜本就是打算换个人嫁的,后来也就不气了,但看清黎月到底是什么样的女子,顿时又后悔,十分不甘。

黎月长得比黎珍好多了,看着就赏心悦目,对方也很洁身自好,没有那么多莺莺燕燕,婚后对他肯定会很好。

只是可惜了她身份太低,陈明颜到底还是选了黎珍,但也压着一股不情愿。

听说黎月今日也成亲,他就更不爽了,想要知晓对方是什么人,打听了一番后,得知不过是个渔村来的土包子,没权没势,这才好受了些。

谁知又听到这些言论。

越想越不高兴,他将男眷议论的事告诉黎珍:“瞧瞧你们家交好的,都是些什么歪瓜裂枣,一个个满身铜臭,还敢将我同那乡下来的比较!”

黎珍抱住他,违心道:“你别听他们胡说,你比我那表弟好看多了。”

“表弟?呵呵,你叫得倒是亲热,一个八竿子打不着的便宜亲戚,也值得你叫表弟?”

陈明颜背过身不理他,委屈极了:“明日我怎么见人?你那庶妹和妹夫肯定会笑我。”

一想到自己没有那个土包子美,他就难受!

“他们算什么?”

黎珍哼笑,懒洋洋躺在床上道,“什么庶妹,不过是个见不得台面的戏子生出来的贱种,我娘顾忌那点儿血脉才养着罢了。”

“我说东,她不敢往西,我说一她不敢说二,平日里老实着呢,她还敢笑话你?”

这会儿外头的风更大了,黎珍起身将窗户关上,觉得估计夜里会下雨,又翻了床被子出来。

她对那表弟也是眼馋,但谁让对方不识趣,对黎月温温柔柔,对她却退避三舍,还那么邪门呢?

黎珍再回到夫郎身边,搂着他的腰,到底是新婚,语气宠溺道:“你若实在不悦,明日我给你出气就是了。”

她不屑道,“黎月不过是我黎府的一条狗!”

轰隆——

雷声作响,雨真的落了下来,伴随着噼啪的闪电,院儿里的树被吹得不断摇晃,零星的叶子都掉在了地上。

夜色静谧,屋内变得沉闷,黎月紧紧闭着眼,额头上沁了一层薄薄的汗。

仿佛被什么桎梏住,她动弹不得,喉咙发渴,浑身炽热。

黎月觉得自己似乎飘了起来,越升越高,来到了一处虚无之地。

有许多人在耳边叽叽喳喳说话。

“你真的要看这本小说!强烈安利!女主从一个小小的庶女,一路打脸逆袭,碾压那些看不起她,欺负她的人,男主身为郡君,高高在上,也被她的魅力吸引,最后心甘情愿为她洗手作羹汤,真的一路爽一路甜!”

“有那么好吗,不是很套路?”

“当然不是了,这本不一样的,你知道女主作为庶女,在当时处境多艰难?我命由我不由天!真的很热血很上头!她和男主的拉扯也很带感!”

“对了,里面还有个炮灰,叫黎月。你对比一下就知道了,同样是庶女,却唯唯诺诺,沦为封/建制度的奴隶,看得我血压飙升,断送自己的前程,在家里做牛做马,还害得她男人也病死了,最后也下场悲惨……你就知道女主有多牛批了。”

“这炮灰真的该死啊,这么一说我倒想看看了。”

黎月隐约听到了自己的名字,她努力想要睁开眼,眼前白光闪过,却看到了自己的尸体被扔在乱葬岗的画面。

她的头顶有个【炮灰】的名称,画面波动,天上一个女声响起:“总算写完了,嗯,虽然很惨,但是没办法嘛,总要有一些炮灰衬托女主的优秀。”

黎月看到了自己的一生,那个和她容貌相同,也叫黎月的人,从小恪守礼仪,成亲后对夫郎也不错。

但渐渐的,她就变得麻木了,如同一个被丝线捆住的人,任由嫡父磋磨夫郎,把一切好机会都让给长姐,面对弟弟妹妹的不敬也毫不在意,有人闯祸,她就出去顶锅,收拾烂摊子……

画面一转,是夫郎的坟头,她烧了纸钱后,姐妹兄弟劝她,“你太辛苦了,又忘不掉妹夫,我们也不逼你再娶。就在家安心打理庶务吧,将来老了,你的侄子侄女会孝顺你的。”

但她的结局是什么,看到那片乱葬岗后,黎月已然明了。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黎月觉得可能是自己没睡好,她应该在梦里,那些【男主】、【女主】的字眼,像是戏里的人物,又像同窗看的话本子,极尽荒唐。

着实是……荒谬不堪。

轰隆!又一道雷声,闪电亮彻夜空,直直朝着黎月劈下来,她只能看着自己灰飞烟灭,消弭不见。

彻骨的疼痛和冰凉,她猛地一颤。

呼吸急促,满头大汗。

看着黑乎乎的帐顶,再看了一眼身边安然睡着的夫郎,他是那么纤细柔弱。

黎月终于醒来了,她发觉自己果然是做梦。

想到梦里奇怪的场景,以及最后被闪电劈没的经历,她稳住心神,抬起胳膊,伸出掌心瞧了瞧。

这便是……【炮灰】么?

作者有话要说:男主在书里也是绿茶,女主和男主成亲后渐渐交心,但最终女主还是敌不过剧情的安排,并非她所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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